那件事情過去之後,張秀蘭三天都沒敢再離開過做飯這裏,這大春天的到處是野菜,周術民前兩天還能看到張秀蘭挖了回來給大家沾著土豆醬吃,這兩天見桌上沒有了野菜,還有些奇怪。

晚上就問了起來,“秀蘭啊,現在有野菜了,咱們吃了一冬天的大白菜湯,也沒有啥菜,白天你要是沒事,再去挖點野菜回來。”

張秀蘭想到那天的事,耳朵就是一燙,“周叔,這幾天跟前的也沒有多少,哪天我走的遠點挖挖看。”

周術民到沒多想,還一臉的疑惑,“不能吧?這山上到處是野菜,也就咱們住在這裏,你是到山北麵那個坡去挖的吧?那邊太陽照到的地方少,野菜長出來的不多,你到南麵,就是我們山上的那條路,那裏多。”

張秀蘭笑著應下,第二天收拾完之後,張秀蘭拿著小籃子,暗暗一咬牙,就不信這次還能倒黴的碰到劉城。

不過若是真的碰到了,到也該和他先道歉才是,想通之後,張秀蘭才放開了步子,往山上走。

天氣好,不再冷,樹也冒了芽,不時有鳥叫聲傳來,張秀蘭步子歡步,嘴上忍不住哼起小曲來。

張秀蘭邊才邊低頭找野菜,看到了就蹲下來挖,她心情到是好了,那些潛伏的擔兵們卻苦了臉。

上次遇到的時候,他們可沒少挨累,這次出來他們還暗下議論。可別在遇到了,這可好,這剛隱藏起來。人就出現了,這是不是他們的克星?

一個個膽戰心驚的繃緊身子,就怕被張秀蘭挖菜給翻出來。

草叢裏,劉城一雙黑眸也微微的眯著,這女人到是心情好,看她的樣子,那天的事她並沒放在心上。劉城原本都拋到了腦後,現在看到她這樣。心裏竟有些不舒服。

這樣的情緒,劉城的心裏也亂糟糟的。

莫名其妙的的感覺,他說不清道不明是怎麽回事,似像向都是他主導手下的兵。而突然有一天手下的兵變過來主導他,這樣的滋味很不好受。

他腦海裏浮現出每次遇到張秀蘭時她那些尷尬的事,換成任何的女人遇到這樣的事情,臉上掛著的一定是陰鬱的,哪裏會有這樣歡快的笑。

寂靜的樹林裏,不時的鳥叫聲不時的打破張秀蘭清脆的歌聲,劉城雖然不常聽那些歌,卻也知道這歌是沒有聽說過的。

在村裏見到時還有些發黑的臉,此時也變得白皙。人看著比在村裏時更瘦,寬大的衣服下麵,劉城能想像得到那柔軟苗條的身子有多細。偏該凸的地方的肉一點也不少。

越是往下想去,劉城越是煩燥,隻覺得這天氣燥熱的很。

劉城覺得自己這樣的情緒有些不妥當,卻又搞不清是怎麽了,不敢再多想下去。

張秀蘭在一處挖了小半響,也不管地上髒不髒就坐了下來。仰頭望著天空,可都被蒼天大樹給遮擋住了。隻能看到一條條縫隙,但是現在樹葉長的還不大,樹才剛剛冒芽,此時遮擋的到是不那麽密,陽光也射了進來。

張秀蘭每天熬夜做飯又起的早,再被溫暖的陽光這麽一照,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幹脆就在四周裏挖了一堆的婆婆丁過來,坐下來慢慢的摘。

她這樣做是輕鬆了,這四下裏潛伏的兵們卻苦了臉,他們是一動也不敢動,可起碼沒有外人時敢大喘氣,有了上次的事,現在張秀蘭又在這裏,他們是連氣都不敢喘。

張秀蘭坐在地上摘婆婆丁,卻又昏昏欲睡,不時的打個盹,先前還提心吊膽的兵們先前還一身的緊張,現在看著這人坐在這裏竟然打起盹來,都忍不住想笑,這可真沒有見過,膽大的敢在山裏睡覺的,還是一個女的自己,看樣子也不大,劉海又遮著臉,也看不清長的好不好看,可能知道年歲不大。

一時之間草叢裏竟有了稀稀疏疏的動靜,二十幾個人斂起臉上的笑意,正打瞌睡的張秀蘭猛的醒過來,警惕的看著打量著四周,雖沒有看到什麽,卻也不敢停留,把沒有摘完的放到籃子裏,提起來往回走。

劉城見身邊的人看過來,冷眼掃過去,那打量的目光便消失了。

原來剛剛的聲音正是劉城弄出來的,這樣弄也是想讓張秀蘭驚醒離開,不然難不成讓二十多個大小夥子看她的睡相?

這些兵都是從兵裏挑出來的精英,又訓練了這些個月,哪個能不注意到劉城這邊搞出來的動靜,可心下也不敢再腹誹,就是覺得營長有些不對勁,也沒有人敢再說。

晚上回到營裏,劉城自然是冷臉又黑了幾分,被他帶出去訓練的兵都知道怎麽回事,哪裏敢去麵前給自己找不自在,都躲的遠遠的。

郭震宇推門進來,還一臉的困惑,“你們出去遇到什麽事了?”

劉城正在洗臉,抬頭看過去。

他這一臉不明白怎麽回事的樣子,郭震宇笑了,揮揮手,“沒事沒事。”

人在劉城的床邊坐下。

劉城的眉幾不可見的微微一蹙,郭震宇看到了也不以為意,“劉城,過幾天我回大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兩個人從小在一個大院長大,隻是選擇卻不同,郭震宇靠著家裏的關係一路順風順水的當上了副團長,而劉城完全是靠著自己,甚至沒有告訴過外人他的父親是軍長,而且就是他們這個團的。

而知道郭震宇與劉城是從小一個院長大的人,也沒有幾個,除非是那時候一個院裏生活的人。

“部隊裏離不開人,你自己回去吧。”劉城洗過臉,又把毛巾在水裏擰出來,用力幾把擦幹淨,又洗了毛巾搭在洗臉盆的架上。

雖然來了這深山裏幾個月,郭震宇每次到劉城的屋,都忍不住挑毛病,“屋裏太簡單,你說你這倔脾氣,幹什麽非讓自己受這個罪。人都走那麽多年,你這是還沒有放下,在這裏折磨自己呢。”

要說劉城的事,還真隻有郭震宇明白。

“得得得,就當我沒說,你這眼神都能殺死人。”郭震宇笑著站起身來,方正的國字臉上帶著一抹嚴肅,“不過我這樣說也是為了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丟下話,郭震宇轉身走了出去。

郭震宇長著一張國字臉,粗眉大眼,厚重的唇,個子一米八五,挺拔的身姿是軍人特有的氣質,與趙興國相比,身上多了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氣勢。

又是真正的高幹家子弟,趙興國就更沒有可比性了。

劉城洗幹淨也沒有休息,直接拿了書出來,坐在椅子上翻看,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他煩燥的站起身,拿起外套去了外麵,直接到操場上跟著手下的兵摔幾跤,這才來了精神。

郭震宇遠遠的看著搖了搖頭,轉身進了自己住的房間。

三日之後,郭震宇下山,劉城去送人,開車回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了張秀蘭,看著她胳膊上垮著一個小包裹,不過看得出來,裏麵的東西並不多,隻有兩拳頭大小。

劉城停下來,“上來。”

聲音裏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張秀蘭看到是他,臉不知不覺的紅了,低下頭,“不用,謝謝。”

“我趕時間,上來。”劉城眉頭都擰了起來,搞不懂有車不坐還在那裏別扭什麽。

前幾天在山上看到她可沒有這樣子,人還哼著歌又打瞌睡呢。

張秀蘭瞪起眼睛,她又沒有讓他等,可抬頭一觸到劉城那雙犀利的眸子,到嘴的話也不敢說出來,待坐上車,張秀蘭就開始後悔,幹什麽要怕他,他又不是她什麽人。

不過是那天誤會打了他一巴掌,幹什麽在他麵前就抬不起頭來。

劉城直視前方開著車,眼角掃著身旁的張秀蘭,雙手緊緊擰著衣角,不知為何他的心就愉悅起來,竟不知道她也有害怕緊張的時候。

低沉的聲音裏也不由的帶了幾分的輕快,“你一個人在外麵打工,家裏放心嗎?”

雖然沒有太細問,劉城也大體知道張秀蘭在家裏的日子不好過,比如那天晚上他撞到張秀蘭被母親罵的場麵。

張秀蘭原本慌亂的心,聽到他的聲音,反到是平靜下來,“放心。”

隻要能拿回錢,他們才不會管她怎麽樣。

“有找你的信郵到了我們部隊,你正好跟我一起去取,我再送你回去。”劉城見張秀蘭錯愕的看過來,又解釋道,“是郵給興國轉給你的,興國去軍校進修,我也不得空,就沒有給你送去。”

家裏的信郵到了趙興國那裏,張秀蘭細想一下,覺得該是王麗回家了,不然家裏的人不可能知道她幹活的地方離趙興國這麽近,繼而把信郵到趙興國那裏。

再往深裏想,想到趙興國會把這樣的事情跟王麗學,到真看不出來他們的感情還不錯,不然趙興國那樣的人哪裏會說這些。

張秀蘭胡思亂想的功夫,車已經開過了岔路口,張秀蘭掃了一眼,又低下頭。

叫車停下來,那信怎麽辦?

難不成讓人家給她送去?

即來之則安之。

張秀蘭想到那天的事,才硬著頭皮開口,“那天……誤會你了,對不起。”

說完,頭都沒有抬。

劉城微微一頓,掃了張秀蘭一眼,比他小十多歲吧?還是個孩子,於是本能的回道,“沒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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