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蘭也知道這是好事,可是想到胡老三以前對姐姐的惦記,就有些放心不下。

“我看這樣好,要是你上山去,我一個人在山下也是呆著,你也知道我的性子,還不知道自己怎麽過這日子,到是上山上,那裏人多,還有周叔他們,又幹過一個月,我也能習慣。”張秀枝也是想到了這,“我性子軟,要是一個人,在外麵也活不下去,我去山上,你自己在這裏有活就弄些活掙錢,沒有起碼我也不會不放心。我要是留在這裏,你也不會應下這活,不放心我一個人呆在這裏,你看是不是這個理?”

“姐,你既然知道我的擔心,還應下做什麽。”張秀蘭歎了口氣,反正胡老三也不在,這點到是可以不用擔心,“那行,你過去那裏,有不妥的地方你就回來,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放心吧。”張秀枝見妹妹鬆了口,這才有了笑模樣。

姐姐要走,張秀蘭過去幫她收拾東西,“我留一床褥子就行,被子你帶過去,秋衣秋褲你也穿在棉衣的裏麵,晚上脫了棉衣穿著秋衣秋褲睡就行,等我要掙了錢,就再給你做一身厚的。”

張秀蘭囑咐的時候,東西也都收拾出來,用小包裹包好,遞給姐姐的同時,還把剛剛的二十塊錢塞到她手裏,“這錢你拿著,我手裏還有些,你可別說不要,這是你自己掙的錢。你自己拿著,要是咱們倆在一起,我到是能幫你收著。這萬一有用到錢的地方。也能應個急。要是等你回來沒用,我再幫你收著。”

張秀枝聽妹妹這麽說,這才收下,外麵的胡老三看著張秀枝拿著小包裹出來,嘴咧的大大的。

“胡老板,我送你們吧,怎麽也要看著姐姐上了車。我才能放心。”張秀蘭不放心胡老三。

胡老三不在意,把人請到就行。“行行行,我家就住在前趟,第一個房子就是我家,卡車也在那裏停著。我媳婦把東西都收的拾好了。”

“胡老三,這離山上遠,等你們找到人,回來的時候能不能也把我姐一起帶下來,看著她一個人走,我也不放心。”

“放心吧,張家妹子此時能不計前嫌的應下,我胡老三也不是不講究的人,你一定安全的給你送回來。”

前後院住著。繞過後麵的房子,就看到了停在那裏的卡車,正有人往上搬東西。其中一個婦女看到胡老三,遠遠的就喊道,“老三,找到人沒有?”

聽著婦人的聲音哄亮,又帶著些尖銳,就知道人是個厲害的。何況遠遠看著身子還挺壯,膀大腰圓的。

到了跟前。再看她的容貌,和高大江有七八分像。

不用猜,這人一定是高氏,胡老三的媳婦。

“找到了找到了。”胡老三在高氏麵前,氣場也變了,有些像下級見到了領導一樣,“張家妹子和你一起去,人不**說話,你到時可要幫著點,別讓人欺負了去。”

胡老三指向張秀枝。

高麗梅就看向張秀枝,張秀枝弱弱的叫了聲,“嫂子。”

高麗梅到笑了,“行,有我在放心吧,沒人欺負了你去。”

張秀枝的性子到是入了高麗梅的眼,在這鎮裏別人都不喜歡高麗梅,性子潑辣,又因為胡老三在外麵有女人,她總去與人吵,因此眾人麵上熱絡,暗下卻說三道四的,高麗梅也清楚,所以看到張秀枝時,見她老實又忠厚,就喜歡上了。

張秀蘭一直在旁邊暗暗觀察,見到這樣,也才放心。

“蘭子,你回去吧,要是看著我走,我這心裏也不好受。”張秀枝趕著妹妹走。

張秀蘭見到胡老三媳婦就放了心,再聽姐姐這麽說,也沒有強留下,又囑咐一番,這才走了。

見妹妹走遠了,張秀枝才收回視線,“嫂子,不知道哪裏有賣棉花和布的,我想買點做件棉衣。”

“前麵供銷社就有,正好我也要買點東西,咱倆一起過去。”高麗梅到是熱情,跟胡老三交代一句,拉著張秀枝去了前麵的供銷社。

張秀蘭哪裏知道姐姐支走她,是為了給石民買東西,回到租住的小木屋後,也沒有心思做吃的,但也知道這飯得吃,抓了一把小米放在水裏泡著,又在灶台裏架了木頭,點著之後,才坐回到炕上。

眼下剩下她自己在這裏,先得撿木頭,再打聽一下村裏的人進山裏打獵都帶些什麽,有沒有人到供銷社買幹糧帶著,要是有再問價錢多少,到時她做了蘿卜糕出來,賣的便宜一些,總算能掙到錢。

等到灶吭裏的木頭燒的差不多,張秀蘭又把灶吭口處收拾幹淨,才拿著鎖頭出了屋,遠遠的正好能看到那遠去的卡車。

張秀蘭知道姐姐走了,心裏不舍也沒有辦法,她一個外來的,先去了供銷社,在那裏買火柴和一袋鹽,花了一毛六分錢,看到有賣大餅幹的,問了一下五毛錢一斤,還真不是一般的貴,也變向的問出來上山的人都買這個。

張秀蘭往家裏走,一邊暗暗盤算,十斤粘米加上四個蘿卜,能做出不少的蘿卜糕來,餅幹吃著發幹,到是蘿卜糕吃著頂餓又不發幹。

不過主要的是得把粘米磨成麵才行,張秀蘭半路去了曹家,見曹家就院裏有石磨,笑了。

說明來意之後,曹家自然不會不同意,等張秀蘭把粘米磨成麵背回家之後,已經是下午了,沒有吃飯又推了一小天的石磨,張秀蘭身上的勁可都用盡了,拿出曹家借過來的碗盛了粥,狼吞虎咽的幾口吃了一碗,肚子裏有了東西,這才活了過來。

蘿卜糕好做,把粘米加清水攪拌成漿,把蘿卜絲用少許的鹽淹十分鍾,攢出水份後和粘麵漿攪和在一起,再放到鍋裏蒸,蒸好之後取出來晾涼,再切成塊就行。

不過還要用油煎一下,兩邊煎黃,這樣吃起來才香。

張秀蘭借著夜色把蘿卜糕做出來,等第二天才去供銷社買油,隻拿著一隻碗,打了二兩,“大哥,你這裏收幹糧嗎?”

見對方不明白,張秀蘭又細細把自己做的蘿卜糕解釋了一下,“我放在你這裏寄賣,我隻要三斤四毛錢就行,你想多賣掙的錢就是你的,你看怎麽樣?”

“那也行,你明天送點過來,放在我這裏,就和餅幹一樣的價吧。”開供銷社的人到是不錯,“我姓王,叫王剛。你叫我王大哥就行,你是新來的在後麵住的那個吧?這樣吧,你什麽時候能做出來?先送來一些,是外的時候你再過來,看看賣了多少,咱們晚上算帳。”

“那就謝謝王大哥了。”不用做就掙一毛錢,這姓王的到也挺貪的。

不過對方能應下,張秀蘭很高興。

端著碗油回了房子,正好把蘿卜糕取出來,在外麵找了木板洗幹淨就著熱氣把蘿卜糕切成小塊,洗幹淨鍋拿一塊蘿卜糕沾著油在鍋底抹了一圈,才把蘿卜糕擺成一圈,鋪在鍋裏,借著熱鍋又沾了些油進去,直到冒出香味,才翻過來煎另一麵。

鍋大,一鍋就煎了一半的蘿卜糕,最後把煎好的蘿卜糕裝進之前用來裝粘米麵的袋子裏,張秀蘭才去了供銷社。

加上袋子是二十一斤,張秀蘭還拿出讓王剛償了一塊,越嚼越香,“不錯,這東西我看比餅幹好,裏麵有蘿卜還有油,這樣吧,賣六毛錢,你要五毛我要賣六毛,掙一毛。”王剛到也是個實在人。

“那真是謝謝王大哥了。”能賣高價,張秀蘭當然高興,隻是不知道能不能賣得出去。

從供銷社出來的時候,張秀蘭碰到了當兵的,想到自己一身補丁的衣服,張秀蘭低下頭匆匆忙忙的走了。

兩當兵的還多看了張秀蘭一眼,不認識人,卻認出了張秀蘭身上的衣服,其中一個還推了身邊的戰友一下,小聲嘀咕,“那個不是山上做飯的嗎?”

“好像是,可能是下山來買東西吧。”另一個回道。

兩個人已進了供銷社,再沒有多說,眼睛掃到擺在櫃台上的蘿卜糕,走了過去,“大哥,這是啥?”

“是解放軍同誌啊,這可是好東西,剛出鍋的蘿卜糕,可比餅幹好,你們要不要買點?”山上的當兵的總下來買東西,大家都熟悉。

王剛還拿出一塊從中間掰開,遞給倆人,“嚐嚐。”

兩人也不客氣,放在嘴裏,馬上就被蘿卜的香氣和粘麵的清香味給吸引住了,“真不錯,這怎麽賣的?”

“六毛錢一斤,你們也該吃得出來,這蘿卜糕裏放了蘿卜,又用油煎,比餅幹貴一毛錢也值這個價。”王剛的嘴厲害,幾句話說的也讓人信服。

“你這總供有多少?”

“也就二十一斤。”

“都給我們吧。”其中一個掏出錢數著,最後把十二塊六毛錢放在櫃台上,“就用這個袋裝吧,我們也拿好。”

“好嘞。”這還沒等擺呢,就賣出去了,王剛哪能不高興。

一邊收錢,一邊還想著得讓人再做點才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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