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每次在落迫的時候都能被劉城撞到,張秀蘭早就習慣了,不過心下還是放不開,待看著那隻部隊走遠了,這才和姐姐起身趕路。

刻意的與前麵的部隊拉開距離,前麵當兵的又走的快,很快遠遠的就把姐妹倆拋在了身後,張秀蘭這才真正的放鬆下來。

等天黑姐倆進鎮裏的時候,哪裏還尋得到那部隊的身影,鎮子叫長汀鎮,住的人口不多,多是林場職工,守林員,家家房子多是木頭搭成的,雪下過之後,看著稀落的房子,顯得更為淒涼。

說是鎮,卻不如一般的屯子大。

兩人打聽到村長家,尋了過去,村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退還姐倆尋到的時候,家裏正在開飯,聽說姐倆想在村裏租個房子住下來,待問清是山上做飯被趕下來的,才鬆了口,帶著姐妹倆到了鎮後麵一處孤立的小木房前。

“這是以前到山裏打獵的人住的,空了些年,不過房子能住人,燒的東西你們先到我家那裏拿點木頭,待明天得空自己去撿點就行,都說靠山吃山,山裏別的不多,這枯枝木頭多,也不用花錢,至於口糧,你們要買,我家那裏有餘糧也是要買的,不貴,穀子多少錢一斤,我就賣你們多少錢。”曹老頭絮叨的說著,一邊打開了房子的門。

進到屋裏,一股灰尖的味道撲麵而來,屋裏很簡單。一口鍋後麵是火牆,接著火牆的是火炕,隻要一燒鍋。炕和火牆都會熱。

“曹大爺,真是太謝謝你,我們姐倆人生不地不熟的到外麵打工,哪知道會幹一個月就被辭退,就這樣回去也沒有臉,想著掙些錢再回去,還好遇到你這樣的好人。不然我們今晚都沒地方住。”

“出門在外,誰沒有個困難的時候。再說胡老三那孩子是啥人我們這鎮裏誰不知道,把是把你們給吭成這樣。”曹老頭心裏也是同情這姐妹倆,“咱們這房子也算是公家地,租金每天是一毛二。這樣吧,我做主,每天一毛錢,一個月三塊錢就行。”

張秀蘭心裏高興,“曹大爺,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還有你家的穀子咋賣的,我正好把錢一起給你。”

“穀子沒有磨成小米是三毛五一斤,你就給我三毛一斤吧。你看看要多少。”曹老漢到真的沒有多要。

張秀蘭心裏算了一下,也不用多猶豫,“那先給我來三十斤吧。還有你家有沒有黏米?我想再買十斤黏米。”

“有,不過黏米去了皮也要三毛五一斤。”

“行,那來十斤。這樣加上房租,我總共給你十五塊五對吧?”張秀蘭算計的時候,把錢也數出來遞過去,“大爺你數數。”

曹老爺見這丫頭辦事說話都幹脆。都沒有一點不相信自己的樣子,心裏也高興。錢沒數,直接放進了兜裏,“不用數,看你們姐倆就是老實人,天也不早了,我去把糧給你們送來。”

“行,那就謝謝大爺了。”張秀蘭把曹老頭送出了屋。

回到屋裏的時候,姐妹倆相視而笑。

“姐,我去收些雪來放到鍋裏,一會兒曹大爺送來的東西,咱們再收的拾。”張秀蘭在屋裏打量了一圈,“可比在山上的好,有炕席還有窗戶,屋子不大,燒了炕和火牆就能暖和過來。”

現在進入了十一月,天色冷又二天下一次雪,氣侯比在家裏的時候都要冷。

張秀蘭穿著的是自己從家裏帶來的以前的舊棉鞋,張秀枝鞋上換著的是張秀蘭買的那雙解放鞋,裏麵穿著棉襪子,可老人常說十層單不如一層棉,哪怕這鞋是新的,張秀蘭心裏也不舒服,心裏暗下決定,等安頓好了,就先給姐姐做雙棉鞋。

不知道從哪裏尋來笤帚的張秀枝,正掃著炕上的塵灰,她嘴角邊隱著笑,今天晚上安頓下來,明天去買做棉襖的東西,要是沒有事耽擱,兩天就能做出來,到時石民下山來,直接把棉衣和剩下的錢還給他,也就不再踏他的情。

姐妹倆心思各一,簡單的把屋裏的塵灰掃了一下,曹老頭用扒犁拉著東西也過來了,下麵是半扒犁的木頭,上麵放著米還有幾棵菜,搬到屋裏的時候,張秀蘭看到了兩顆蘿卜,喜出望外。

“你大娘說家裏也沒有多少,這幾顆菜你們別嫌棄少。”曹老漢搬著糧和菜放到炕上。

“大爺,這人哪能還不知足,現在這個時候,有幾家有菜吃的,我們不過是外來的,大娘能舍出來給我們,我們感激還來不急呢,再嫌棄少,那可就是沒良心的人了。”張秀蘭說的誠懇。

曹老頭聽的也舒服,最後把火柴遞給兩人,“眼下這些你們先用著,缺了啥少了啥的,你們明天自己到供銷社去買就行,天也不早了,你們收拾一下也弄點吃的就歇了吧。有事就到家裏去找我。”

張秀蘭送了人出門,才多問了一句,“大爺,咱們這山裏讓打獵嗎?”

“隻有林場的職工才能打,不過看你們也可憐,就打去吧,打了東西到供銷社賣東西或賣都行。”兩女孩子能打到啥?

曹老漢到沒有計較這點小事。

張秀蘭又道了謝,目送著人走遠了,這才回了屋。

屋裏,張秀枝早就用幹草把木頭點著,鍋也有了熱呼氣,張秀蘭從包裏找出一塊破布,用來當抹布,姐妹收拾起來,等把該擦的地方都擦了,火牆和炕都熱了。

“晚了,就餓一頓吧,明早再做飯。”張秀枝想著是能省一頓是一頓。

家裏總共也就三十一塊五毛錢,一天就花了十五塊五,還剩下那點,要一直堅持到掙來錢,不然可就真要挨餓了。

張秀蘭知道姐姐的小心思,笑著上炕鋪被,“行,咱家你當家,你說不吃咱就不吃。”

張秀枝臉一紅,“死丫頭,我還不是想著舍點。”

張秀蘭抿嘴笑。

張秀枝瞪了妹妹一眼,拿著大鎖頭去了門口那,在裏麵把門鎖上,這才回了炕上。

半隻蠟粘在火炕上,張秀枝催妹妹,“省點蠟,快躺下吧。”

然後直接把蠟給吹了。

摸著黑姐倆脫了衣服,躺在熱乎的炕上,早就把走了一小天路的疲勞給拋到了腦後。

次日一大早,姐妹倆是被拍門聲給吵醒的,待一睜開眼睛,才發現外麵天都大亮了,約摸算一下最少得九點了。

“等一下。”張秀蘭喊了一聲,姐妹倆忙著穿衣服。

等張秀蘭下地去開門,張秀枝則把被褥疊了起來。

張秀蘭打開門的時候,原以為會是昨天的曹大爺,卻沒有料到會是胡老三,有些詫異,“胡老板怎麽來了?”

胡老三看著和氣,“昨天晚上我就下了山,早上打聽到你們住在這裏,就過來看看。”

一邊從門縫裏往裏麵望,張秀蘭身子又擋了擋,“那真是謝謝胡老板了,我們姐倆挺好的。”

“秀蘭啊,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我也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胡老三搓著手,要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他也不會過來抵頭,“你也知道你們一走,山上就沒有了做飯的,可是現在突然找人也不容易,我讓我媳婦去了,可她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我尋思能不能讓你或你姐姐誰上山上先去再幹些天,等我再找來人,就行了。”

不等張秀蘭拒絕,胡老三又道,“這樣,每個月我給開二十塊錢,就是沒幹到一個月幹幾天,我也按一個月給開,你看行不行?秀蘭啊,常言說得好,話到嘴邊留半句,做人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先不說這一個月裏,咱們相處的也挺好,也就那天爭辯了幾句,可這自己的舌頭和牙還有碰到一起的時候,更不要說人啊,妹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要是你們信不過我,這二十塊錢我先給。”胡老三也掏出了錢往張秀蘭的手裏塞,張秀蘭推脫著,胡老三卻不肯鬆手,又不想被他抓著手,張秀蘭隻能接下這二十塊錢,胡老三才笑了,“你看看你們姐倆誰去?我再時讓卡車送人上去。”

“胡老板,我姐姐的性子軟弱,放在哪裏她自己我都不放心。”張秀蘭說的是真話。

“蘭子,我去吧。”張秀枝從屋裏走出來,看向胡老三,神色裏有著堅定,“胡老板,一會兒你媳婦也一起上山嗎?”

“對對對,一起送你們上去,我還要壓著貨跟卡車走,就不能送你們上山了。”胡老三一臉的著急,“張家妹子,我也知道先前是我這張嘴不好,說的難聽了些,可你們就當幫幫我,再說山上周叔他們還在,你們也是一起出來的,還有啥擔心的。”

“行,那你等一下。”張秀枝應下,拉著欲要張嘴的妹妹進了屋,直接把門帶上。

才壓低聲音道,“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咱們再不去是真的得罪人,我昨天聽曹大爺說這胡老三也不是啥好人,咱們還想在鎮裏些日子,啥時走還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還能掙錢,他媳婦這回也去做飯,我到那裏啥也不用管,隻幹活就行了,這可是好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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