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不用人叫,張秀蘭姐妹倆就被樹林裏的鳥叫聲給吵醒,還夾雜著山雞的叫聲。

雖然合衣睡了一晚,又是睡在幹柴堆上,可身上鋪著褥子,身上蓋著被,卻給了張秀蘭從來沒覺得這麽踏實感。

“醒了?那先收拾一下,讓那些大男人叫咱們起也不好。”張秀枝早就習慣了晚睡早起,哪怕是再累的活,每天天不亮就起來。

張秀蘭見到姐姐的精神頭,高興的應下,姐倆把被子卷起來,打開門,借著門和窗戶近進來的光,才看清了廚房的格局,有兩口大鍋,普通農村用的八印的大鍋,這兩口卻都是十二印的。

一還有四層竹子的蒸屜擺在灶台旁,還有些大呂盆堆在一起,看上卻都沒有洗,髒亂的堆在一起,灶台上也滿是油漬。

除此之外,在靠窗的位置還有兩個到胸口高的大缸,用來裝做飯用的水。除此之外,隻有進廚房門口那裏一堆幹柴和一口大廚櫃,上麵關著,不知道裏麵放著什麽,不過不用看也知道除了碗筷也沒有旁的東西。

姐妹倆簡單的用院裏的洗臉洗了把臉,又把頭發縷好,男人們也起來了。

高大江到也不客氣,“張家妹子,廚櫃裏有口糧,從今天起這飯菜就要麻煩你們了。咱們的糧和菜每周下麵的鎮子都會送上來,你們隻管做就是,有啥做啥,至於怎麽吃。大家能吃飽就行。”

“高大哥既然說了,那我們姐倆心裏也就有數了。”高大江到是跟張躍進差不多大,張秀蘭就叫了他一聲大哥。

周術民也從屋裏出來。“對,隻要能吃飽就行,咱們伐木可是費體力的活。你們先做早飯,也不用急,咱們現在也沒開始幹活,今天就是把你們姐倆要住的房子搭起來。”

周術民生怕姐妹倆受不住這個苦給嚇跑了,小心翼翼的哄著來。

張秀蘭看穿他的擔心。也不挑破,“行。那周叔,我和我姐就進去做飯。”

張秀枝性子軟,早就聽說要做飯先躲進廚房裏去了,留下張秀蘭一個人應酬。

等張秀蘭進廚房的時候。兩口大鍋都刷了出來,張秀蘭忙過去幫忙,“姐,以後咱倆一起幹,再說就這幾個人,你總不能一直躲著,要學會慢慢麵對才行。”

張秀蘭從盆裏擰出抹布,從鍋蓋開始擦,張秀枝則拿起灶台上放著的火柴把火點著。“行,聽你的。那咱們早上做點啥?”

張秀枝的性子老實,根本沒有想過去廚櫃裏翻。

張秀蘭笑道。“等我去看看,反正他們買什麽咱們就做什麽。”

轉身走到門口,打開廚櫃,廚櫃的下麵有三個大半絲袋子,張秀蘭打開看了一眼,有半袋的苞米碴子。半袋米麵米還有半袋白麵。

除了碗筷便是酒鹽佐料,到也沒有看到菜。

“姐。早上就做麵條吧,米玉麵和白麵的,我去問問有沒有大醬和蔬菜什麽的。”張秀蘭交代一句出了屋。

正好看到高大江挑了水回來,就直接一問,高大江笑道,“看看我這腦子,到忘記這個了,你往廚房那屋的房後去,有一個大醬缸,大白雪和土豆也都在那裏,天氣快冷了,也該淹些酸菜,等過兩天菜都送上來,你們也抽空把菜淹了。”

“行。”要在這裏做飯,這些事自然都是她們該幹的。

張秀蘭去房後挑了一棵大白菜,又撿了半盆的土豆回來,進了廚房,張秀枝正用剛洗幹淨的呂盆和麵,“姐,就做熱湯的吧,昨天大家走了那麽久,山上的氣侯又偏低,大早上的就吃點熱呼的,就用白菜和土豆熗湯,你看行不行?”

“你的主意好,土豆和白菜都能頂餓,又能當菜,我才在廚櫃裏翻出點辣椒來,再炸點辣椒油,也下飯。”

姐妹倆商定好,就開始忙呼,高大江幫著把兩缸的水都挑滿,看到辣椒麵猶豫了一下。

“高大哥,是不是有啥事要說?我們姐妹倆剛到這,有啥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就開口,你把我們當成自己的妹子,就更不用不好意思。”張秀蘭看高大江一臉的為難,先問出口。

“我先前到是忘記了細和你們說,咱們的口糧和菜每個月都有量,超了隻能挨餓,這油鹽也是。”看到辣椒麵,高大江自是明白他們要炸辣椒油。

張秀蘭愣了一下,掃了眼灶台上半盆的辣椒麵,笑道,“你放心吧,那我們心裏有數了。”

早在來做飯的時候,一路上張秀蘭就想了很多會出現的狀況,這種情況她早就料到了,所以才挑了白菜和土豆過來,至於煮麵條,熱湯的也比過水打鹵的出麵。

高大江見張秀蘭一句話就能聽明白,也少了份尷尬,“那行,你們做飯,我出去幫忙。”

離了去時,還不忘記掃了張秀蘭一眼,穿著土氣,悶而厚重的頭發,看著以為是個悶不吭聲的,想不到嘴很會說。

張秀蘭到是擔心姐姐會多想,忙著看她,到沒有發現被高大江注意,等屋裏隻有倆人,張秀蘭才把心裏想的說出來,“姐,他們的東西都有定量,咱們得計劃一下,能讓他們吃飽又不超量,就有些難。等晚上我再細問問咱們這些人每個月有多少的口糧,咱們倆再細細計劃一下每天做什麽?”

“嗯,他們有沒有休息的時候,休息的時候可以吃些稀的,不頂餓也不用出力。”

“行,那就這麽辦。”見姐姐也能想到這些,張秀蘭很高興。

最後辣椒麵,張秀蘭就把鍋弄熱,直接把辣椒麵倒進熱鍋裏炒,炒香了才收出來,也沒有放油。

十二印的大鍋,又多放了湯,差兩掌長就滿滿一鍋的熱湯麵條。

原本起來的就早,等麵條擀出來,再煮熟出鍋,才八點多。

加上張秀蘭姐妹倆個,也就十二個人,聽到吃飯了,都放下手裏的活到廚房來,吃飯用的是大海碗,每人端了一大海碗的麵條蹲在院子裏或找木墩坐下,雖然清湯清水的,沒有放一點的油,可從昨天晚上一直到現在,大家肚子裏都沒有進過東西,這熱呼的麵條一下肚,胃口瞬間大開。

張秀蘭和張秀枝也總算能鬆口氣,一人盛了一碗的麵也坐在院裏吃,兩人找的卻是廚房的西房頭,麵著兩個人都抱不住的大樹,心也敞亮起來。

其實這兩處木屋就搭在樹林裏,四下裏都是兩個人抱不住粗細的白樺樹,正值深秋,白樺樹最頂上麵的葉子都掉光了,隻剩下下麵的還有一些,風一吹過,嘩啦嘩啦直響,聽著很悅耳。

樹下是成片的荒草,離著房子沒有樹的地方長的高,到是樹下的草長的不高,除了兩個木頭搭的屋子,旁無他物,顯得有些荒涼。

熱騰騰裝在碗裏的麵條原本還燙手,可坐下後被風吹了幾下,麵就涼透了,張秀蘭趕忙幾口扒了一碗的麵,這才呼出口氣。

這麽大的碗,一碗就飽了,到是那十個大老爺們,一大鍋的麵條隻剩下幾碗的燙,幹的都撈沒了。

不過看樣子是夠吃了,而且每個人都吃撐到了,洗了碗又把廚房收拾幹淨,那邊的房子架子都出來了,隻剩下在四周釘木板了,隨後隻聽到樹林裏傳來叮叮噠噠的敲打聲。

張秀蘭和姐姐在那邊搭不上手,就借口出去撿些木頭當柴燒,順便在樹林裏逛逛,出去了。

高大江還不忘記囑咐二人不要走遠了,在樹林裏迷了路。

第一次,張秀蘭也不敢大意,姐倆隻在附近走了走,這個時候,青黃不接,野菜都沒有了,往深山裏去或許可以尋些野果子,她們剛到這裏又怕迷路,也不怕亂走,撿了些幹樹枝回來。

高大江站在木馬上釘木板,遠遠的看著往回走的姐倆,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張秀蘭的身上,越是多看越發覺這丫頭不似外表那樣發悶,雖然幹幹瘦瘦的身材還沒長開,衣服也撐不起來,不過要是養幾年也不能差了,一時之間就上了心,隻要得了機會就往張秀蘭的身上掃。

山上的白天短,新蓋出來的房子就在廚房的西邊,此時也收了尾,就差裏麵的一鋪火炕了,土坯要現弄,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先弄了出來,十個大老爺們弄一個火炕也快。

張秀蘭姐妹倆個在廚房裏備晚飯,早上吃的飽,中午也就沒有吃,晚上則早早的做好了飯,鎮裏要近五點黑天,山上三點半太陽就下了山。

晚上不用幹活,就用中午剩下的燙又加了水和鹽,用玉米麵扒拉了疙瘩湯,裏麵放了土豆塊,忙了一天,眾人坐下來吃上一碗熱呼的疙瘩湯,從裏暖到外麵。

隻兩頓飯,周術民和高大江就很滿意,高大江不是外人,該說是這次雇傭他們伐木頭老板的小舅子。

不然也不能讓他先過來幫著接人,房子和炕是搭好了,炕上的泥沒有幹,要燒幹了才行,晚上灶坑裏就堆滿了木頭,慢慢的用煙熏了小半宿,第二天一定能住人。

這一晚張秀蘭姐倆又在廚房將就了一晚,次日一大早起來,還沒等做早飯,又有人上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