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個小時,馬車就到了鎮裏,馬車一停下,張秀蘭就像被燙到一樣,跳了下去,至於她的行李,則有同行的男人們幫著她拿著。

雖未說是同這些人一起去打工,可看著眾人幫著她拿東西,趙興國和劉城也猜到了。

念著是一個村的,戰友又在,趙興國難得趁人不注意,低聲叮囑張秀蘭,“你與一群男子出去打工,要注意安全,錢可以慢慢掙,安全最重要。”

張秀蘭低著頭客套的道謝,沒多說一句,大早的,天才剛剛放亮,趙興國也沒有看到張秀蘭臉上的淤青,見她聽進去,也沒多說,左右都是客套一句。

做過一世的夫妻,張秀蘭自然知道趙興國也是礙著劉城在跟前,才到她這裏做做樣子,心裏巴不得和她扯不上關係。

張秀蘭自然不會招人閑,更不想看人臉色。

把東西搬到客車裏,巧的是趙興國和劉城也是坐這一趟車,周術民上車回頭看張秀蘭還站在車外,喊了她一聲,“秀蘭,還有事?”

昨天張秀蘭在周家的時候,周術民就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了,在村裏也聽說過一些,知道在家裏過的不好,到也挺同情這孩子。

張秀蘭見在一旁抽煙的趙興國和劉城都看過來,生怕人看出端倪來,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自然,“我受不了汽油味,再站一會兒上去。”

“那行。”周術民心想到底是沒坐過客車,到也沒有多想轉身上了車。

張秀蘭暗籲了口氣,抬頭看到劉城和趙興國的目光,心虛的轉過身子。劉城和趙興國是什麽出身?那可是偵察兵,一看張秀蘭這副樣子,就知道她是在說謊。

但與兩人無關,誰也沒有戳破。

張秀蘭沒有空理會他們為何看她,焦急的心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後。張秀蘭歡喜的勾起唇角,不過馬上就故作出一臉驚呀道,聲音也提得高高的,“姐,你咋在這?”

趙興國不知道張家的事,劉城卻知道。看到被叫做姐姐的張秀枝出現在這裏,輕挑了一下眉角,便不再多看,耳朵卻聽著那邊的動靜。

張秀蘭的聲音大,坐在客車裏的周術民聽到動靜。也探頭出來,看著張秀蘭那邊。

張秀枝打從家裏離開之後,一顆心就提著,見到妹妹,眼圈先紅了,卻仍記得昨天兩人定下的口供,“我這不是要出去找工作嗎?你咋在這?”

張秀蘭緊緊握住姐姐的手,偷偷對著姐姐使了一個眼色。姐妹倆激動的神情才平靜下來,“打工?你怎麽突然要出去打工?再說你這臉是咋弄的?姐夫又打你了?”

秉著家醜不外揚的道理,張秀蘭的聲音卻洪亮。似怕別人聽不到一樣,劉城在一旁聽著,一邊的唇角微微勾起,眸子一閃,隱隱已猜到是怎麽回事。

“你姐夫在家裏輸了錢,家裏什麽情況你也知道。你姐夫回家鬧了一通,讓我出來打工掙錢。我是哪裏都沒有去過,這也不知道哪裏能找到打工的地方。到是你。怎麽在這?”張秀枝沒有說過謊,強壓下謊亂把話說完。

不過太過生僵,一旁的劉城有些忍不住的雙肩顫了顫。

趙興國自顧的抽著煙,腦子裏隻想著弟弟先前的事,正暗惱著,哪裏會注意到那邊的動靜。

張秀蘭這回的聲音更大了,“姐,乍會這樣?那你怎麽不回家跟爸媽說?你一個人能去哪啊?”

“媽都說不讓我回去,我哪裏還能給家裏填滿煩,在說去媽家也拿不出錢,還不是一樣沒有解決。”張秀枝低著頭,臉臊的通紅。

張秀蘭到臉不紅氣不喘的,“那你一個人到哪裏找活去?這不是為難人嗎?”

“秀蘭,這是你姐啊?”周術民從客車裏走下來,到了兩人麵前,“才你們姐妹說話聲大,我也聽了句,你姐要出去找活?”

張秀蘭一臉的苦色,“周叔,你也看到我姐姐臉的青腫了,我姐夫逼著她出去打工掙錢,她哪裏也沒有去過,這可怎麽辦?”

周術民笑道,“看你這孩子,急什麽?事不就是讓人解決的嗎?你忘記了我這裏做飯要招兩個,另一個還沒招上來,你姐來,正好你們姐倆。”

張秀蘭眼睛一亮,“對啊,周叔,你看看我這記性,要是你不說,我都想不到。”

轉身又歡喜的拉著張秀枝道,“姐,我也是要出去打工的,給人做飯,你也去吧,正好咱倆做個伴。”

張秀枝等的就是這句話,哪能不高興,連連點頭,慌亂的看了周術民一眼,“周叔,謝謝你了。”

“左右都是找人做飯,找誰都是找,有啥客氣的,你們幹的也是活。”周術民抵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也快開車了,咱們上車吧。”

不過又擔憂的看了張秀枝一眼,“張家老大,你不用給家裏留個信?”

張秀枝忙搖頭,“不用不用,他們知道我出來打工。”

“那就好。”周術民沒多想,高興的上了車。

還一直在想怎麽再找個做飯的,敢情好,就這麽遇到了,還是姐倆,要真弄兩個不認不熟的,有什麽矛盾也不好,是姐倆就好說了。

張秀蘭姐倆相視而笑,“姐,上車吧。吃的我都帶夠了,媽也沒起來,我自己饅的白麵饅頭,還有十個煮雞蛋。”

一高興,張秀蘭忍不住把早上的小算計都說了出來,跟在後麵要上車的劉城忍不住勾起唇角。

後知後覺,張秀蘭眼角看到劉城,才心裏一驚,想到那天在家裏的事被劉城撞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多說,轉念又想,劉城不知道後來的事。想來也不會多想,這才安了心。

出門的人不多,客車裏的空位置很多,張秀蘭帶著姐姐挑了後麵沒有人坐的位置,這樣說起話來也不怕別人會聽到。

坐下後才小聲道。“姐,昨天給你的錢還有多少?”

張秀枝把錢從貼身的兜裏掏出來,“隻花了五毛錢,老周屯趕車的聽說我要等客車,又沒有地方住,就讓我借住他親戚家。我想著給五毛錢飯錢,人家也沒要。”

“咱們的路費要自己出,我現在把錢給周叔送去,到了那裏供吃供住,被褥我拿了我自己的來。咱倆一起蓋,衣服到了那裏到月開工資的時候再現添就行。”張秀蘭把打算一一的跟姐姐說了出來。

張秀枝手裏有二十九塊五加上張秀蘭手裏的,去了客車票每個人兩塊錢,火車票各十七塊錢,這三十九塊五毛錢,最後隻剩下一塊五毛錢。

姐妹倆安頓好,客車也正好開了。

張秀蘭拿出一塊五毛錢,把剩下的三十八塊錢給前麵的周術民送去。“周叔,我們姐倆也沒有出過門,火車票咋買也不懂。就麻煩你了,這是火車票和客車票的車。”

兩人的車票不是小錢,周術民也沒客氣,接下錢,“行,放心吧。你們隻管跟著就行,到了城裏我去給你們買票。”

張秀蘭又道了謝。才回到後麵會好。

劉城和趙興國坐張秀蘭他們前一排斜對麵,隻要一抬頭。張秀蘭正好能看到劉城帶著蜈蚣的半邊臉。

頂著這樣嚇人的傷疤,對麵四下裏驚愕和詫異的目光,竟然能屹然不動的不受影響,心裏素質還真不差。

張秀蘭腹菲了一句,正要收回目光,卻被突然回過頭的劉城逮個正著,她心虛的慢慢移開目光,心跳加快似要跳出來,偷看還被抓到,張秀蘭臊的耳朵燙了起來。

劉城眼角的餘光就能掃到張秀蘭紅起來的耳朵,微微蹙起眉頭,他不記得又哪裏得罪了對方?

客車出了鎮裏,張秀枝還不安心,“蘭子,真沒事吧?”

“姐,你就放心吧,咱們去的那個地方交通不方便,又是山裏,他要找也困難,等手裏有了錢,姐就在外麵先租房子住下,拖個幾年,讓他主動提出離婚,再回去。”對付尚剛強那樣的無賴,就得這樣。

張秀枝被妹妹一說,也看到了希望,“好,就聽你的。”

那個家,張秀枝心想就是死在外麵,她也不會回去。

姐妹倆小聲的計劃著,都被前麵的劉城聽了去,按理說趙興國也該聽到,隻是他坐在裏麵靠窗的位置,中間隔著個劉城,張秀蘭姐妹說的聲音又小,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

劉城猜到是姐妹偷偷謀劃的這件事,卻沒有料到後麵是這樣打算的,他眉頭微微皺起,這樣的事對一個女人的名聲也不好。

顯然,劉城不讚同這樣的做法,可又不關他的事,自然也不會多嘴。

一個半小時,到了城裏。下了車行李有男人們提著,姐妹倆隻提著一個小包裹,裏麵是張秀蘭準備的吃食,進了侯車室,裏麵的人不多,他們這裏又是小城市,出門的人自然也不多,能容四五十人的侯車室,也就有三個人。

挑了椅子坐下,張秀蘭把雞蛋拿出來,“姐,先吃個墊墊吧。”

“我不餓。”張秀枝把雞蛋放進包裹裏。

張秀蘭看了,也沒有多勸,拿了茶缸子去打了杯熱水回來,張秀枝這才接下。

下客車之後,趙興國和劉城就走了,張秀蘭隻顧著看東西,到也沒有注意到,可等到中午要上火車的時候,竟然又遇到了,兩人竟也是坐這趟火車。

這也太巧了。

讓趙興國都忍不住多看了張秀蘭姐妹一眼,早上的時候天還沒有亮,也沒有細看,等現在看,才看到姐妹倆都鼻青臉腫的,到也覺得可憐,同情之餘,還對兩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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