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一身女裝來到香溢樓的時候,還是引發了不小的轟動,連酒樓裏的小廝掌櫃的,眼睛都似乎看直了,不可辨認眼前的這位有些眼熟的美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東家。

香梨眸光一涼,掃過去:“愣著幹什麽?閑的發慌嗎?”

這聲音,這語氣,這就是他們家東家啊!

眾人幾乎一個激靈,連忙應下。

“掌櫃的將賬房的賬簿給我送上來,”香梨說了一句,便順著樓梯上去了。

“啊?”掌櫃的還有些沒緩過神來,隨即連忙應下:“是是是。”

香梨的身影剛剛消失,酒樓大堂裏就炸開了鍋似的。

幾個小廝立馬湊上來,問掌櫃的:“掌櫃的,這,這,這是我們東家啊?”

掌櫃的一巴掌拍在他們腦門兒上:“廢話!這不是我們東家是誰?眼睛長了出氣的嗎?”

“我們東家不是男的嗎?竟然······一個女人?”

就算是在民風開放的西夏,女人經商的卻也是少之又少的。

掌櫃的摸了摸胡子:“大概就是料到了用女人身份辦事不方便,才用男裝的吧。”

“那為啥現在又換回來了?”小廝們目瞪口呆,顯然還沉浸在方才的驚豔之中,心裏更是隱隱的欣喜,自己的東家,竟然是這麽個美人啊!

這話問的,掌櫃的都不知道怎麽說,沒好氣的罵道:“我哪兒知道?難不成還想讓我去給你們問問?”

眾人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

倒是大堂裏的一個男人笑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昨兒還聽說呢,你們家東家上次進宮在鳳凰台看比武大會,跟人打起來了,不小心把頭發弄散了,這下女兒身是徹底暴露人前了,現在還用男裝,有什麽意思?”

這話一出,大堂裏便又是一陣嘩然:“原來如此啊!不過,為什麽打起來啊?難不成陳公······陳姑娘也是去參加了比武大會嗎?”

那人卻搖了搖頭:“哪裏啊?陳姑娘就隻是想去看看戲,沒想到,竟然碰上個瘋婆子,不依不饒的打,陳姑娘隻好迎戰了,她們兩在樓閣上,打的那叫一個精彩,陳姑娘那招式,嘖嘖,簡直招招狠厲,步步驚心!哎,我可給你們給忠告啊,沒事兒少惹她,她能打的你娘都不認得你。”

“有這麽誇張?!”

“那是,我還聽說了更誇張的事兒,”那人突然道:“就是那位禁軍統領,時大統領,你們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聽說手段狠厲,朝中上上下下都畏懼他。”

“對!就是那煞神,”那人喝了口水,頓了一頓,才接著道:“他啊,跟陳姑娘是一對兒!”

眾人下巴都差點兒掉下來:“啊?!”

“啊什麽啊?那天別人可是親眼所見,陳姑娘打鬥的時候不小心從閣樓上摔下來,就是時大統領接的。”

“那估摸著就是路見不平吧。”

那人哼了一聲:“你丫路見不平還把人姑娘抱著不撒手,直接出宮啊?如今燕京所有權貴,包括宮裏上上下下都知道這事兒!這都是公開的秘密了。”

大堂裏一下子嘈雜了起來,各種議論聲都有,顯然這個刺激實在是太大。

“陳姑娘竟然跟時大統領,這兩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處去,怎麽反而還真就成了呢?”

“這哪裏是八竿子打不打得到一處去的問題?分明是時大統領這等煞神,竟然還能有喜歡的女人?”

“陳姑娘哪點不好了?我看她比尋常女人就不一般,時大統領喜歡也是正常,不過時大統領那麽清冷的性子,陳姑娘也能受的了啊?”

那男人輕咳一聲,眾人連忙安靜下來,繼續聽他說,那人接著道:“時大統領和陳姑娘這事兒絕對是真的!你們是不知道,時大統領對沉姑娘,可全然說不上清冷二字,那日去鳳凰台的人還說呢,時大統領竟然還笑了!你知道嗎?他笑了!”

眾人下巴都要驚呆了,似乎實在是難以想象這是什麽場麵。

香梨坐在雅間裏,都似乎能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無奈的搖了搖頭。

阿文進來笑道:“夫人,外麵都在說您和爺的事兒呢,一個個,跟說書先生似的,我看啊,這燕京過不了多久就得有說書先生拿這事兒開始說道了。”

香梨笑了一聲:“不必管他們。”

“夫人若是聽著不舒坦,我讓他們別說了?哎,夫人還不如男裝打扮呢。”

香梨卻道:“最難堵住的,就是流言,不必如此,我早就想到了會是這般,鳳凰台那一次我早就暴露了,我男裝女裝都得有人說的,等著這事兒過去一陣子了,自然就沒人再關注了。”

隨即又笑笑:“正好借此給我香溢樓打響知名度也不錯了。”

正說著,便見那掌櫃的在外麵扣了扣門:“東家。”

“進來吧。”

掌櫃的進來,也不敢多看香梨一眼,顫顫巍巍的將賬簿遞過去:“東家請過目。”

香梨笑了一聲:“不必這麽拘謹,從前如此,如今照舊就是了,男人女人不都一樣?反正也沒換人。”

掌櫃的卻訕訕的笑道:“我這不是怕萬一開罪了時大統領麽。”

香梨一臉黑線,在這些人眼裏,郭寒真的是煞神嗎?

香梨無語的道:“你想太多了,我的事兒他不會多管。”

掌櫃的眼睛一亮,東家的這話的意思,就是確認了?香溢樓以後有了時大統領罩著,日後在燕京誰還敢輕易欺負啊?想到這裏,掌櫃的心裏就莫名的舒坦了起來。

一個小廝進來道:“東家,一位姓韓的公子找來了,說是要見東家一麵。”

“韓?”香梨想了想,便心知大概是韓碩了,點了點頭:“請進來。”

掌櫃的識趣的拱了拱手,便退下了。

韓碩一進來,香梨便起身拱手道:“韓相。”

韓碩身形都跟著僵硬了一下,腳步頓在那裏,看著她一襲水綠色長裙,明眸皓齒,巧笑嫣然,分明嬌小婉約,卻憑白的比之尋常女子又多了一股英氣。

果然是女子,果然是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