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閱讀:  那一鞭子掃過去,茶樓裏的人幾乎全都人仰馬翻,說書先生的桌子都被抽成了兩半兒。

這聲勢,香梨反而看不出這到底是針對誰的了。

將孩子們護在了懷裏,倉皇之中抬眼看去,便看到一個紅衣女子揚起長鞭再次抽下去,這一鞭子倒是準確了,直接落在了跟前的一群小混混身上。

香梨狠狠的蹙了蹙眉:“這女孩什麽來頭?”

郭寒麵色已經寒了,他才懶得管這個女孩什麽來頭,周身的內力已經在體內翻湧,眸子都陰鷙了,顯然是起了殺心,但凡要傷害到香梨的人,都該死。

就在郭寒要起身之際,香梨便拉住了他的胳膊。

那紅衣女子抽了那些小混混之後,這才轉身護住了身後帶著氈帽的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年紀約莫八九歲的樣子,分明還是稚嫩的年紀,可那一雙眸子裏卻偏偏帶著與小竹一般的成熟倔強。

香梨知道,這種嚴重早熟的性子,一半有天生的緣故,更重要的,卻還是磨難過多,迫使自己快速成長了。

那紅衣女子年紀也小,十五歲的樣子,像一個剛剛盛放的花骨朵,張揚而又壓抑。

這樣兩個詞放在一起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可那個女孩就是如此,香梨都說不出來這矛盾的緣由。

紅衣少女轉身護住小男孩:“小禹,你怎麽樣?”

小男孩沉著眸子搖了搖頭:“姐姐,我沒事。”

少女牽住了小男孩的手:“那我們快走,今日鬧出動靜來了,這地方不能久留。”

“好。”

姐弟兩個簡短的對話之後,便在整個茶樓畏懼的目光中飛快的離去。

郭寒蹙眉道:“你為什麽攔著我?”

香梨摸了摸小竹和樂兒的頭:“她應該是無心傷我們,她隻是要對付那幾個欺負她和她弟弟的小混混吧,我聽著他們說話不像是京城口音,身上還帶著包袱,想必是外地來的。”更像是逃難來的。

香梨抿了抿唇,隻是因為覺得那個小男孩和小竹性子有幾分相似,倔強的讓人心疼。

茶樓裏的人開始躁動了。

“這什麽人啊!來砸場子的嗎?!咱們報官去!”

那幾個小混混原本還在趴在地上罵娘,一聽到報官,立馬三兩下爬起來就跑了。

那說書先生氣的半死:“你說她打混混就打混混便是!何必砸我的桌子呢!我這上好的紅楠木啊,多少錢啊。”

香梨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門口,那紅衣少女離去的方向,她是失手,還是故意的?

郭寒牽起香梨:“我們先回去吧。”

“嗯。”

阿德已經趕著馬車在外麵等著了,香梨和郭寒上了車。

馬車徐徐的開了,香梨這才想起來問:“你這麽早就回來,是七皇子的事兒有著落了?”

“嗯,有著落了。”

具體什麽著落,香梨也懶得問了,這種人她原本就提不起絲毫的興趣來,這次既然沒什麽事兒了,她也不想管。

郭寒將香梨摟入了懷裏,聲音卻低沉的很:“這些日子少出門,西夏國有一小支人馬混進來了。

香梨身形一僵:“什麽?”

“雖然不知來意,但是敵國,總歸是居心不良,還是小心為好,隻是此事不能傳出去,否則容易引起百姓恐慌。”

香梨微微頷首,小手揪著郭寒的衣襟,心裏不禁有些難過,西夏君臣同心,一心擴疆土,建宏業,大周卻內力腐朽,似乎隻有郭寒一股清流正氣撐著,所謂盛極必衰,大周的命數,又將會如何呢?

“這轉眼就已經入冬,馬上就要年關了,這還是我們在京城過的第一個年呢,”香梨突然想起來,才發現,來到京城,已經一年了。

“若是你喜歡,我們還是照在大山村那樣過,”郭寒笑道。

香梨笑了:“反正有你,在哪裏都是一樣的過。”

馬車正走著,忽而聽到車外傳來一陣驚喜的聲音:“呀,下雪了!”

所謂瑞雪兆豐年,百姓們都很喜歡下雪,平日裏都會盼著呢。

兩小家夥一聽說下雪了,歡喜的去撂車窗簾子,小手伸出去接住了一片雪花,興奮的不得了:“真的下雪了呀!娘親你看,這雪花好漂亮呀,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香梨笑著將他們兩給拉了進來:“一會兒回去了在園子裏玩兒,等明兒一早,積了厚厚的雪,讓阿文幾個小廝再陪著你們打雪仗去。”

“好耶!”

瑞王府今日熱鬧的很,不單單是因為七皇子之事告捷,而且下了雪,怎麽都是個好寓意。

香梨這前腳一回來,阿文便忍不住上前去稟報:“王妃,今兒京城可出了件大事兒。

香梨好笑的道:“七皇子的事兒?”

“那可不是,七皇子那邊的事情不是早就成定局了嗎?小的說的是轟動了京城的事兒!”

秋水沒好氣的道:“轟動了京城怎麽沒轟動到我們啊,你少在這兒添油加醋賣關子,什麽事兒趕緊說!”

阿文訕訕的笑了一聲,隨即又激動的道:“定安世子向嚴家提親了!”

“真的呀?!”秋水驚呼了一聲。

“那可不是?京中的人都傻眼了,這算是什麽事兒啊,前腳才退了親,後腳又上門提親去,人家都說,婚姻大事尚不可兒戲,這定安世子實在是太兒戲了,可誰知,定安世子這次卻虔誠的很,親自上門的,而且言之灼灼,這次若是不能娶成,唯悔恨今生。”

香梨勾唇笑了,雖然心裏早已經預料了幾分結局,可真正聽到這個消息,還是高興。

秋水豔羨的道:“定安世子可真是癡情啊。”

“我,我,我其實也挺癡情的,”阿文不甘示弱。

秋水瞪了他一眼:“你起開!瞎湊什麽熱鬧。”

屋子裏頓時哄笑一片,今年的第一場雪,瑞王府熱鬧又喧囂。

夜色漸漸暗沉,城東的一處破廟裏,一對姐弟縮在暗處的角落裏,看著外麵雪花飄飛,眸中卻是一片淒涼清冷。

“小禹,你冷嗎?”

“不冷,姐,你說地下會冷嗎?”小禹聲音清冷,說著這話的時候,稚嫩的小臉還是跟著呆滯了一下。

少女眸光閃過一抹悲傷:“不會,有土蓋著,會很暖。”

男孩微微地下了頭:“那就好。”

“小禹,隻有我們了,我們要活著,為了所有人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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