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寒抿了抿唇,不知該作何解釋,李香梨說他薄情,五年來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妻子也的確如此,他一心隻有如何擊退敵軍,如何守衛城池,如何和狡詐的敵人鬥智鬥勇,至於這個相處不過幾日功夫的所謂妻子,五年來的確從未有過哪怕心裏的一點點擔心。

可他對她果真是虛情假意嗎?

他生來就未曾真心的待過誰,一切與情字相關的東西都是那麽的陌生,郭家對他如同對待奴隸,從小到大隻有冷漠,當初娶的這個妻子甚至成親前都沒有相看過一眼,隻是媒妁之言,便娶了。

這樣說起來,他或許果真是沒怎麽把她放在心上的,可方才明知她忽而溫柔的轉變隻是假象,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掉入她的圈子裏,撫上她的臉頰的一瞬間,他真心想吻她。

這是個很矛盾的心理,郭寒從前沒有愛過誰,一時間似乎更是難以分辨,隻有沉默不言。

李香梨冷哼一聲,才道:“我的話就已經說到這兒了,我李香梨不缺男人,更不稀罕一個吃裏扒外的男人,以後你盡管帶著你的容姑娘山高水遠我保證不攔著你!”

說罷,轉身便拉門要出去。

卻被郭寒一個猛子給扯住了胳膊拽了回來,李香梨火了,舉起刀就抵在了郭寒的身前:“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了?”

郭寒動作更快,瞬間便奪了她手中的刀,李香梨瞪大了眼睛,她未曾見識過這男人的身手,卻從來不知他功夫竟然這般高強,這若是真打起來,她恐怕不是對手。

“你想幹什麽?”李香梨聲音已經冷的徹骨了。

郭寒卻隻是淡聲道:“兩件事。”

“什麽?”

“容花月是大夫,我身上傷未痊愈,需要她而已,我跟她沒什麽。”

“嗬!傷未痊愈?我瞧著你挺精神呐,這手勁兒,一下子能捏死個人吧!”

郭寒自然不會告訴她他身上餘毒未清的事兒,隻是道:“我說沒有便是沒有,不論如何,你終歸是我的妻子。”

李香梨懶得跟他扯,直接道:“第二件事!”

“你睡這裏,我出去。”郭寒說罷,轉身便出去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李香梨倒是被他搞愣住了,這男人,真是不懂他!

次日一早,李香梨照常要去鎮上擺攤兒,郭寒自然也是跟著的,李香梨想著他恐怕是怕別人罵他是吃軟飯的吧。

生意還是照常的紅火,早早的便收攤兒了。

“香梨,咱們直接回去嗎?你有沒有啥要采辦的?”佟氏問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兒,打算去濟仁堂一趟的,到時候我自己回便是了。”李香梨一邊說著,便將早先就預留下來的一些泡菜筍子臘腸給裝到了籃子裏,正是打算給莊大夫送去的。

“那好,我們就先走了啊。”柱子笑道:“讓你相公陪著你一塊兒吧,莊大夫恐怕還不知道你相公回來了吧。”

李香梨沒好氣的道:“誰稀罕知道他!”

郭寒淡聲道:“我跟你一起去。”

柱子和佟氏相互擠了擠眼睛,兩口子樂嗬嗬的走了。

李香梨看了一眼那個麵無表情的木頭,一陣無語:“你跟著我去幹啥?”

郭寒一本正經的:“看看外麵有沒有男人。”

李香梨氣樂了,哼哼道:“豈止有?那簡直後宮佳麗三千。”

“三千又如何?脖子一抹就死了。”郭寒這語氣風輕雲淡的,李香梨卻覺得郭寒這話的說的陰森森的。

這暴力狂!李香梨心裏罵著。

兩人到了濟仁堂,莊大夫高興的不得了:“香梨來啦?可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

“前些日子我正好修新房子呢,忙的不得了,今兒才總算是得了空兒,特意給莊先生您帶了這些呢,想著之前的那些您恐怕是吃完了,”李香梨笑嘻嘻的上前,將那裝了醃菜的籃子送過去。

莊先生笑道:“正好沒了,我好念叨著呢。”

忽而眼睛一掃,便瞧見了站在李香梨身邊的高大男子,朦朧中似乎有些熟悉,卻又說不上來是誰似的。

李香梨連忙道:“哦,先生,這個是我相公,五年前去打仗了,最近才回來呢。”

阿福首先喊了起來:“他就是李娘子救的那個人?”

莊先生也想起來了,一時間更是摸不清頭腦了:“這是·······”

李香梨不好意思的笑笑:“這事兒吧,說來話長。”

郭寒拱手道:“莊先生,在下郭寒。”

李香梨睨了他一眼,這廝人模狗樣起來也像個正經人嘛。

莊先生笑著點了點頭:“先裏麵請吧,咱們裏麵說話,阿福,上茶。”

“是!”

莊先生剛剛才把香梨和郭寒迎到了會客室,便見阿福慌忙的進來,道:“先生,外麵有人吵著要先生看診。”

“你師兄不是在外麵坐診嗎?很嚴重的病人?”莊先生連忙道。

阿福無奈:“不是,好好兒的呢,隻是想請先生診個脈而已,卻非說不要大師兄,說是大師兄的檔次不夠格。”

莊先生兩眼一瞪:“這是什麽話?一點點小病小災,是個大夫都能治,如何就瞧不起人了?”

“我也這麽說啊,可那女人不依不饒,在外麵大吵大鬧,別的病人都被她嚇跑了,先生,您說這·······”

李香梨挑了挑眉,竟然還有這般無理取鬧的人?

莊先生氣的一摔袖子:“荒唐!”

隨即對著郭寒和李香梨道:“我暫且有些事兒要處理,先去瞧瞧,你們等一會兒吧。”

“嗯,好。”

莊先生趕忙出去看情況了,李香梨到底好奇,想要跟著看看啥情況,誰知剛剛推開門,便聽見了一陣熟悉的刺耳聲:“好大的膽子,你們可知道這是誰?就你這麽個沒出師的東西也配給我閨女診脈呢?要是驚擾了我閨女,害她有個好歹,馮家可放不過你們去!”

這中氣十足,死不要臉的聲音,不是郭老太張氏又是誰?

李香梨“嗬”的一聲笑了出來:“這郭小梅不過一個村姑,竟然還做出這麽大的架子來,這底氣哪兒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