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姨娘聽著嚴思琪這麽說,倒是也認真的思量了起來,想起嚴思安來,心裏也是一陣心煩意亂:“原本老早就該處置掉了的丫頭,竟然命大的從青山鎮那麽窮鄉僻壤的地方逃出來了,真不知道當初那群人販子是幹什麽吃的!一群大男人,一個小丫頭片子都看不住。”

嚴思琪冷哼一聲:“那是她命大!還真以為回京來就是享福嫁個好夫家呢?我都還沒找著呢!”

馮姨娘卻搖了搖頭:“這世上從來沒有命大的人,這嚴思安肯定沒那麽簡單,麵上看上去乖巧罷了,咱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至於定安侯府的婚事,其實我早先也有考慮過,這定安侯府和我們嚴家,還是上一輩的長輩給結的親,當初也沒有特意的定誰跟誰是一對兒,隻是說,嚴家的嫡女,自然是配定安侯府的世子,如今嚴思安都沒分量了,你順理成章的搶過來這門婚事,也無妨。”

嚴思琪眼睛一亮,連忙道:“就是,我也這麽想著的,嚴思安如今的分量,怎麽配的上這門婚事呢?”

當初兩家的太老爺還是摯友,雖然嚴家門楣也不算很高,但是當時的定安候也是半點都不追名逐利,兩人給自己還未出世的孫兒定下了這門娃娃親,定安候便直接從京城辭官,去錦羅城告老還鄉去了。

從前定安侯府在錦羅城那麽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就算明知道嚴思安有門屬於嚴家嫡女的婚約,嚴思琪也半點不羨慕,反而鄙夷的很,可自從定安侯進京,如今在聖上麵前也越發的受重視,逐漸成為了京中大戶權貴,嚴思琪的心裏就開始不平衡了,一直都嫉恨著嚴思安的好運氣。

如今可好,說服了自己的娘,她一定會幫自己將這門婚事給搶過來的!

想到這裏,嚴思琪整個人都跟著興奮了起來,馮姨娘冷哼一聲:“沈嬈如今是難對付的,區區一個嚴思安我還整不了了?”

等著把這樁婚事弄到手,自己的女兒無疑是攀上了高枝兒,自己也算是多了一些籌碼,至少不必像現在這般,被沈嬈給輕視到如此地步!

這兩人正說著呢,便見一個小丫鬟匆匆進來道:“姨娘,小姐,老爺來了。”

馮姨娘一聽,連忙衝著嚴思琪使了個眼色,隨即身子往軟榻上一倒,便開始扶著額頭哭天搶地了起來:“哎喲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呀!如今一個剛剛進門的小小晚輩都跟對著我蹬鼻子上臉了,我這老臉都沒了,我還不如不活了呀!”

嚴思琪連忙在一旁輕拍著馮姨娘的後背:“娘,您也別難過了,為了這種事兒傷神,氣壞了身子可怎麽好啊?”

馮姨娘十分哀戚的抹著眼淚:“我這不是生氣,是心寒呐!我辛辛苦苦的為這個家C持這麽久,就是為了到如今兒媳進門指著我的鼻子不屑的說我隻不過是個妾嗎?!哎喲,我真是沒臉活下去了,今日這事兒一出,這府裏上山下下誰還能服我?誰還能把我放在眼裏?我都要成為嚴家的笑話了!”

“娘,您別這麽想啊,您好歹是為嚴家付出了這麽多,就算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誰還能把您當笑話呢?!”

“誰知道呢?左右我這麽些年,也都名不正言不順,大家心裏沒準兒都是怎麽看不起我的,罵我就是個妾,沒資格!”馮姨娘越哭越凶,哭著哭著抹眼淚不說,還做出一副頭疼的要暈過去的樣子,甚是可憐。

嚴老爺一進來,便聽到這母女兩個淒楚可憐的對話,心裏不禁有些愧疚,歎了口氣才了過來:“青青,是我委屈了你了。”

馮姨娘順勢倒入了嚴老爺的懷裏,哭的楚楚可憐的:“老爺,您幹脆休了我吧,左右我留在嚴家,也隻是個笑話,連娶進來的兒媳都看不起我。”

嚴老爺將馮姨娘摟在懷裏,拍著她的背哄著:“好了好了,阿嬈也是年紀小,畢竟不大懂事兒不是?”

馮姨娘瞧著嚴老爺的心明顯往她這邊偏了一些,心知自己的這個苦R計有了效果,心裏竊喜了一番,隨即道:“說白了,還是我沒什麽本事,娘家那邊背景也不好,才讓人看不起了,況且我在嚴家的身份,這麽不尷不尬的·····”

這話的意思,無疑就是在提醒嚴老爺扶正的事兒了。

嚴老爺無奈的道:“這也不是我不想啊,關鍵是段氏和我,當初可是皇帝賜婚的,我這不能輕易休妻的,否則,就是違背了聖旨了,到時候咱們嚴家豈不是統統要遭受滅頂之災?”

段氏其實是治儀侯府的小郡主,也算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小姐,當年第一美人的名號賜給她,完全理所應當,傾國傾城的美貌,不知多少人為之傾倒,當初求親的盛況,比之如今的沈嬈都過之無不及,可惜她偏偏看中了一個無權無勢的新科狀元,嚴德良。

雖然聽著狀元的確風光,但是進入朝中為官,最多也隻能封個五品官員,從底層做起,其實沒什麽權勢。

當年的治儀侯府也是名門望族,自然舍不得自己女兒嫁的這麽低微,便百般不許,段氏為了嫁給嚴德良,在一次宮廷壽宴上,親自向先皇請旨賜婚,皇帝為了這麽一段美好的愛情深受感動,便賜婚了。

段氏如願嫁給了嚴德良,治儀侯雖然不喜,但是還是接受了,畢竟也不想讓自己寶貝女兒跟著他受苦,便在仕途上對他多加幫助,嚴德良一路順風順水,短短五年間,便爬到了正二品工部尚書,後來又轉為戶部尚書,戶部這塊肥R,可比工部好多了。

可惜治儀侯後來突然牽涉了一場重大的走私案,皇帝盛怒之下,滅了治儀侯府一半的人,包括段氏的爹娘,其他活著的大多是奴仆,也都發配了,這件事情,便是三年前的事兒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一切都圓滿的段氏便遭受了最大的打擊,憂思過度的時候,便得了病了,嚴德良從此也開始冷落她,順理成章的讓馮姨娘慢慢的掌握府中掌家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