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的臉色已經死灰一片,他是在李香梨這裏才得到了機會,眼看著是大好前程,如今卻作死在了自己的手裏,張強痛心疾首的哭嚎了起來:“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我擔心謝君的存在會影響我的地位,他廚藝比我好,又深得夫人的信任,他遲早得爬到我的頭上來,到時候我······”

“所以你就膽大包天跟謝老爺勾結,謀害我的酒樓,我當初竟然沒看出你竟然是這般虎狼之心的人。”香梨冷笑一聲。

張強跪著爬到了香梨的跟前,扯著香梨的裙擺道:“夫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現在好後悔,為什麽會跟夫人對著幹,我真的悔啊!”

香梨冷聲道:“你是我這裏的掌廚,我的菜譜你都知道,你也是個內行了,一個酒樓是不會輕易讓自己的主廚走人的。”

張強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渾身都僵硬了似的:“夫,夫人······”

他自然知道,若是主廚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那就是死路一條,酒樓不可能讓自己的菜譜外泄,輕易的趕走他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就是最大的威脅!

張強哭的更厲害了:“夫人饒命啊,夫人饒命啊!”

王怡也衝了出來,跪在了香梨的麵前:“夫人,強子肯定是一時鬼迷心竅了,罪不至死啊,您就高抬貴手饒了他吧!”

“夫人,我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我死了,我老母肯定受不住打擊而死,我的妻兒肯定因此備受欺負,我死不瞑目啊!夫人,求求您了,您就看在我兢兢業業的為您賣命這麽久的分上,饒我一命吧。”

香梨冷眼看著張強,淡然的搖了搖頭:“不想死?也行。”

香梨看了若蘭一眼,若蘭便拿了一張賣身契來,放在了張強的眼前。

張強怔怔的看著香梨,似乎有些難以反應過來。

“按了手印,就當是賣身給我為奴,你也走不出這個酒樓,就在這四四方方的後院兒裏做最下賤的活兒計,這是我念在我們主仆一場的份兒上,能給你的最好的出路。”

張強的臉色卻還是一點點的白下來,他一手好廚藝,卻要一輩子呆在這裏當一個最下賤的奴才,這樣的懲罰對於他來說,又比死好到哪兒去呢?

香梨冷聲道:“我從來不接受口頭上的認錯,犯了錯,就得接受該有的代價,你的錯多大,代價就多大,別指望我對你仁慈,得寸進尺,我可就完全不管了。”

張強心口都跟著一緊,急忙道:“我接受,我接受!我畫押,我這就來畫押!”

說罷,便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那賣身契上按下了一個重重的手印。

不論如何,他都不能死,他死了,老母和妻兒怎麽辦?活著至少是個念想。

隻是想想這輩子都隻能這樣了,張強滿心裏卻除了悔恨,別無其他了。

香梨讓若蘭收起了賣身契,便道:“誰敢在我的眼皮子低下耍心眼兒,今兒都看清楚了,下場是個什麽樣兒,今兒我對張強仁慈一回,可下一個,我就沒心思了,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你若是覺得自己夠精明,瞞的過我,隻管來挑釁我,可挑釁的下場,是什麽也不用我說,我今兒就在這兒把話撂下了!”

眾人誠惶誠恐的道:“不敢!”

香梨冷眼看了張強一眼:“你還敢不老實,我就不單單讓你當奴才了,你那寶貝兒子也一並接來跟你做伴兒,就不知道你那老娘知道自己的家的子子孫孫都得為奴的時候,心裏是個什麽感受。”

張強渾身都是一哆嗦,雖然知道香梨這是威脅,卻還是嚇的心肝兒亂顫,她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麽,也隻當他最害怕的是什麽!

張強連忙在地上磕頭:“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連續的磕頭,額頭都破了,香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進了屋去。

若蘭走到他的跟前,淡聲道:“行了,幹活兒去吧,多磕幾個頭,夫人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張強這才停下,眼眶卻已經開始發紅,恨恨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真活該自己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

酒樓很快又開始正常的營業了,因為張大人臨走前發了話,今日的下毒案跟香溢樓沒關係,是謝老爺搞的鬼,眾人自然也就放了心。

香梨為了安撫大家的情緒,每桌都給送了一盤菜上去,整個酒樓的氣氛就又活躍起來了。

張強已經被撤了,酒樓裏單單王怡一個大廚肯定忙不過來,況且她廚藝也不算拔尖的,倉促間做出來的東西難免會有差池。

香梨今兒便親自去廚房頂了半天的班,順便還喊了謝長君過來。

主廚做菜的時候,打雜的都得自覺的離遠點兒,主廚也忌諱,怕旁人偷學了技藝,尤其是香梨家的菜都是新菜,這種技藝最怕流出去了。

謝長君走到香梨的不遠處問道:“怎麽了?”

香梨輕瞪了他一眼道:“你站過來點兒,這麽遠能學什麽?”

謝長君愣了一愣:“啊?”

“張強被撤了,廚房一個大廚忙的過來?你不來學著,合著是想孔融讓梨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香梨挑眉道。

謝長君卻完全有些意料之外的錯愕:“不,不,不是還有你嗎?”

香梨涼涼的看著他:“我一天天忙藥田忙學堂忙酒樓大小事務帶孩子陪相公,你還想讓我在這兒當廚子?”

謝長君臉一紅,嗆一嗆,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嗯,謝謝你。

香梨輕笑了一聲:“你能不像張強那樣給我惹事兒我就謝謝你了,快點兒來學著點兒,待會兒我把菜譜也給你,三天之內必須全部學會。”

謝長君勾唇笑了:“三天之後娶香草?”

香梨瞪了他一眼:“還跟我講條件了?”

“沒,我隨便說說,”謝長君唇角的笑意卻完全淡不下來了似的,越發的加深了。

香草偷偷的躲在角落裏,聽著謝長君的話,卻忍不住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