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君抿了抿唇,走到了她的跟前:“你知道我會來。”

香梨笑的有些冷:“自然知道,謝公子落魄的消息可是傳遍了大街小巷,我自然得等著你來,好好兒的恭賀你!”

現在還是清晨,街道上並沒有很熱鬧,香梨聲音清脆,在這寂靜的街道上,顯的格外刺耳。

謝長君扯了扯唇角:“香梨,你一向都這麽殘忍嗎?”

香梨冷笑一聲:“你若是早早的就知道我殘忍,就不會招惹我了,我光明正大的殘忍,也比你陰暗的小人好的多!謝長君,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拿我妹妹一輩子的幸福當做你的籌碼?你真的覺得我李香梨就是這麽好對付的人是不是?”

謝長君抿唇道:“香草喜歡我,嫁給我是她的夢想,她有什麽損失?”

香梨直接一巴掌扇上去:“愛上了一個渣男,卻沒有知難而退,反而泥足深陷,這就是她最大的損失!”

謝長君一向溫和的眸子染上了莫名的情緒,“嗬”的一聲笑了出來:“李香梨,我在你心裏,原來一直都是這麽一個存在嗎?”

“那要看你做的什麽事兒!你今日來想說什麽?你丟了你的少東家之位有多委屈,多無辜?這不是無辜,這是代價,這是活該!你毀了你的前途,可你還毀了一個女孩子的一生!謝長君,你有什麽資格這樣?”

“那是她心甘情願!”

“別人我不管,可她是我李香梨的妹妹,你惹她之前就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香梨厲聲道。

隨即自嘲的輕笑了起來:“我也是傻,當初竟然會半信半疑的接受了你的鬼話,把香草嫁給了你,我早該相信我的直覺,你這種功利心大過一切的男人,怎麽可能把所謂的兒女情長放在心上?”

謝長君定定的看著香梨,笑容裏盡是苦澀:“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動搖過我的功利心?”

香梨挑眉看著他。

“李香梨,你真是個自私的女人。”

香梨臉色一冷:“你什麽意思?”

“你把你看重的人護的比誰都緊,可你不在乎的人,做什麽卻永遠可以視而不見,我不是不想把兒女情長放在心上,是我放在心上的人,從不曾把我放在心上!終究·······是我愛錯了人。”謝長君幾乎是吼出來的,可到了最後,卻隻能留下一聲無奈的歎息。

香梨渾身一僵,怔怔的站在原地,突然不知所措,她原本準備好了一切的措辭,一切的罪名要蓋在他的身上,痛斥他的無情無義以及小人之心,可這樣的事實,卻是她不曾想,也幾乎不能接受的。

謝長君抬眸看著她:“我知道你的手段,這次算是敗在你的手上,我心甘情願,可我謝長君不會這麽輕易的頹敗,否則,那樣的我,可能也隻會讓你更加看不起吧。”

“你······”

香梨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謝長君卻直接轉身上車,離去,決絕的身影,沒有絲毫的遲疑。

另一邊的角落裏,香草死死的捂著嘴巴,淚水傾瀉了一臉,卻隻能勉強的隱忍住心口的痛,悄聲離去。

“如果你發現,謝長君不愛你,你會後悔你為他做過的一切嗎?”

這個問題,當初的香草沒有任何回答,不是她覺得難以回答,而是難以麵對,她不知道知道這個真相之後的自己會是多麽的崩潰,也不敢去想。就像此前,對於謝長君的愛看的那麽模糊,她也不敢去細想,卻深究,她生怕躲在這個假象後的真相,是多麽的刺目。

可不去想,不代表不存在,當真相拉開了血淋淋的口子****的擺在她的眼前,她能往哪裏逃?

想起謝長君那句輕嘲:“你怎麽可能比的過她?”

她怎麽比的過姐姐?他怎麽會愛上卑微無能的自己?他對她,也隻是利用而已。

但是可悲的是,就算知道了這一切殘酷的真相,知道了他對她沒有絲毫的愛戀,有的隻是利用和算計,她卻沒有絲毫的後悔,她可能就是那隻撲火的飛蛾,寧死也不能回頭。

香梨這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下午裏正帶著她去看地,也隻是草草的看了幾眼,差不多就定下了,不過好在裏正心地好,沒有故意誆騙她,給她的地都是實實在在的良田,也不至於被坑騙了。

香梨有些不放心香草,便特意讓若蘭跑了一趟謝府,給香草送了信,大概也就是說住不下去就回來,休了也無妨。

可若蘭帶話回來,卻是香草不論如何都堅持留在謝家。

“她真這麽說?”

“的確,香草小姐說,謝大少爺如今是最低穀的時候,她不能離開,要守在他身邊。”

香梨無奈的歎了口氣:“罷了,隨她去吧。”

“是。”若蘭福了福身,這才下去了。

郭寒摟住了香梨:“你今兒一天都不對勁,誰惹著了你?”

香梨窩進了他的懷裏:“為什麽人總有那麽多的執念呢?放棄一些東西,選擇更好的,不是很好?”

若是謝長君放棄她,選擇香草或者其他人,那麽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若是香草放棄謝長君,回到家裏,也許會有更好的生活。

郭寒輕輕拍著她的背:“可執念之所以是執念,就是因為它正是別人無法放棄的東西,不是嗎?香草的事情,不必再多管了,她自己的選擇,再苦也該由她自己承擔。”

香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抱著郭寒的手緊了緊:“你會放棄我嗎?如果你發現,我其實沒那麽好,有些任性,還有些自私,還有些倔,你還會覺得我珍惜嗎?”

郭寒勾了勾唇,下巴抵住了她的小腦袋:“不會,因為······這些我早就發現了。”

香梨:“·······”

香梨沒好氣的推開他:“那還真是難為你了!”

郭寒笑了起來,一把將香梨帶入了懷裏:“不算難為,因為是你,所以一切都可以。”

香梨原本有些冰涼的心,忽而就暖了,窩在他的懷裏,輕輕點了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