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你不敢還拿著一本假的來闖我的書房?你真以為我是這麽好騙的不成嗎?”謝老爺怒吼道。

謝長君再也忍不住,直接拿過了張氏手中的菜譜翻看了幾頁,一雙俊眉便開始緊緊蹙起。

張氏連忙問:“兒啊,這上麵寫的啥?難得不是嗎?”

張氏不識字,但是卻也是大致翻閱了一下的,大概的樣子就是菜譜啊。

謝長君捏著菜譜的手漸漸青筋暴起,這菜譜上寫的菜品名字倒都是香溢飯館兒的招牌菜,可裏麵的製作方法,卻全部都是尋常菜色的方法,叫花雞的寫的就是小雞燉蘑菇,雞蛋布丁寫的就是雞蛋羹的做法,這根本就是一本假的!

謝老爺氣惱的一拂袖子,怒道:“就你這樣的品行,還想繼承我的醉霄樓?你給我想都別想!從今日開始,醉霄樓的少東家的位置就給了惠兒了!你給我好好兒反思反思去!”

謝老爺今兒本來就是想要說這事兒的,隻是謝長君做事一絲不苟,他連個由頭都沒有,說出來實在是有些愧對他,原本還想著將府裏另外一些產業交給他,也算是補償,現在看來,這些算是都可以省掉了!

張氏幾乎是瘋了一樣哭嚎了起來:“老爺不可啊,老爺不可啊!長君為了謝家做出了這麽多犧牲,付出了多少心血,怎麽能說換人就換人?老爺,這菜譜的事兒跟長君沒關係,是李香草那個賤人故意要害他才給他的,肯定是她,老爺您治李香草的罪就是了,不要牽連我兒啊!”

香草心口都跟著一顫,小臉一下子就白了,心裏不禁苦笑一聲,其實在三姨娘的眼裏,自己也就是這麽個地位罷了。

隻是她突然很想知道,謝長君如何想,他為如何說?

香草呆呆的看向了謝長君,可他卻像是完全沒有將周遭發生的一切放在眼裏一樣,隻是默默的站著,他沒有來護著她,也沒有心情來為她辯解,或許在他心裏,自己的分量比起那少東家之位,真的太輕太輕,可既然如此,當初何必娶她呢?

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謝老爺並非是因為這麽一件事兒就要去謝長君的少東家之位,而是早有打算,隻不過今兒這事兒正好趕上了,給了一個好的由頭,就算張氏現在把責任往李香草身上推,謝老爺也完全沒有心思去計較到底是因為誰的過錯。

隻要這個結果是謝長君被免權了就是了。

“你還敢狡辯!給我滾下去,別出現在我麵前!”謝老爺一聲怒吼,隨即拂袖而去,轉身就走了。

“老爺!老爺!”張氏撕心裂肺的喊著,卻得不到絲毫的回應。

大夫人冷冷的睨著她,冷嗤一聲:“想來你也真是天真,以為老爺是這麽好騙的人?我還當是個什麽好東西呢,巴巴的呈上來,都不嫌丟人現眼的!”

“你閉嘴!”張氏氣紅了眼睛:“你搶了我兒的位置,你這個歹毒的婦人!”

大夫人眸光都冷了,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張氏的臉上:“你以為你現在還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我麵前囂張?謝長君現在就是個一無所有的廢物庶子,你以為你依仗他你還能繼續在府裏橫行霸道?!”

張氏性情囂張,加上自己兒子拿下了少東家的位置,在家裏也算是蠻橫的了,對大夫人都從來可以視而不見,可現在不同了,她兒子什麽都不是了,她拿什麽跟大夫人鬥?

張氏隻能硬生生的忍下這口氣,抬眼看到李香草,心裏恨的要死,直接就想衝過來打她,可誰知,大夫人直接道:“張氏行為不端,鬥膽衝犯了我,我若是不好好兒管教管教,恐怕別人得小瞧了我們謝姐去,來人啊!給我把她拉下去,賞二十個板子,關禁閉!”

大夫人說的揚眉吐氣,張氏天天跟她對著幹,如今總算能夠隨意處置她了!

張氏氣惱的道:“我要去找老爺評理!”

“你盡管去就是!我巴不得你去,最好惹惱了老爺,讓他直接把你們母子兩個趕出去府去,到時候我心裏也算是痛快了!”大夫人冷哼一聲。

“姨娘還是少說兩句吧,”謝長君臉色已經保持不住平靜了,細看有明顯的陰沉。

張氏這才住了嘴,嚎啕大哭了起來:“這算是什麽事兒啊!”

隨即便有兩個粗使婆子上來,死拽著張氏拖下去打板子了。

大夫人懲治了張氏,心裏算是出了一口氣,揚了揚頭,耀武揚威的走了。

張氏被拖下去打板子,不時的傳來她的嗷嗷叫聲,下人們也都四下散去,對於這個已經失寵了的少爺,自然再沒有了關懷的心思。

謝長君一個人站在庭院裏,身影都染著落寞。

香草緩緩的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道:“長君······”

謝長君頭也沒抬,沒有絲毫的回應。

香草的眼中的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就掉下來了,哽咽著道:“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不知道·····”

“嗬”謝長君忽而勾唇笑了一聲,滿是苦澀:“你怎麽可能知道?我又怎麽能指望你比的過她?”

香草愣在了那裏,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謝長君搖了搖頭,或許他一開始就是錯的,跟那個女人站在對立麵,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她能為了幫他擺別人一道,也能因為他欺騙她擺他一道,今日之事不就是他的代價?

謝長君一句話也沒再說,踉蹌著步子一步步的離去,留下香草在原地開始不知所措。

香草不知謝長君心裏到底是怎麽想,越發的慌了,努力的想要湊上去讓他至少搭理一下自己,可謝長君卻已經全然沒了從前溫柔的樣子,對她除了冷淡就是生疏。

次日一早,香梨前腳剛到飯館兒,便瞧見了謝長君的馬車停在了店門口。

香梨自然是料到了他回來,神色淡然的看著他下車,笑容裏染著幾分輕嘲:“謝公子難得得空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