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羽也是氣惱：“怕是她已經把自己當了娘娘了，如今竟然都敢來拿這樣的譜兒，娘怎麽能容忍她？”
大夫人一口氣堵在心口，當即就要出口下令讓明宜纖好看。
可今明卻突然道：“大夫人還是三思而後行，如今四小姐是老爺看中了，要送入宮裏的人，夫人如今跟老爺也還有些許摩擦，此時處境尷尬，若是輕易動了她，恐怕老爺那裏不好交代。”
大夫人厲喝一聲：“她目無尊長，膽敢以下犯上，我嚴懲她也是清理後宅！”
“若是從前，自然該當如此，可現在，連卑微謹慎的四小姐都敢猖狂起來，可見她底氣也足，直接討要出府的令牌出門挑首飾，這件事兒原本就是可大可小，全憑大夫人的心思，可如今卻不一樣，四小姐得了老爺看中，如今要看的，就是老爺的心思，大夫人覺得這事兒嚴重，重罰了四小姐，可老爺卻多半會覺得不算什麽事兒，反而覺得大夫人小題大做。”
大夫人方才也是一時被怒氣衝昏了頭，此時細細一想，卻覺得的確如此。
可盡管如此，大夫人卻還是氣的磨牙：“明宜媛這個小賤人膽敢公然挑釁我就罷了，現在連明宜纖這素日裏悶不吭聲都不敢抬頭的小賤人也敢在我麵前囂張，可見我從前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看錯了這眼皮子低下長大的幾個丫頭，我隻恨沒能早早的發現！”
“夫人現在後悔也是來不及，眼下的處境，大夫人最好還是不要再激怒老爺了才好，四小姐是老爺如今最為看重的人，大夫人何必非要去討這個氣受？”今明道。
明宜羽卻氣急敗壞的道：“可若是這樣，難不成就讓那丫頭囂張不成？她算個什麽東西，也有資格出府去挑選首飾了？我挑剩下的都輪不到她！”
大夫人卻冷笑一聲：“由著她去，今明，把出府的對牌送過去，還囑咐人好生伺候著四小姐去挑首飾。”
“娘！”明宜羽氣急了。
今明領了命，便福了福身退下了。
“咱們怎麽能就這麽便宜了她去？她這次得逞了，下次沒準兒還怎麽蹬鼻子上臉呢！”明宜羽出生開始就是眾星捧月的日子，還真沒受過這等氣。
大夫人卻冷哼一聲：“便宜了她去？做夢！隻是麵上的功夫要做足，不然你父親心裏得越發的看不來我。”
明宜羽也知道因為上次的事兒，父親對母親多生氣，眼下的確不能輕易再惹：“那母親······”
大夫人神色冷冽：“她不是想著要當娘娘了張狂嗎？我便看看她到底有沒有這個福氣。”
這森森然的語氣，令人毛骨悚然。
——
而此時，明宜纖已經拿到了出府的對牌，便“風風光光”的出了府。
這一路上，但凡奴才們沒有一個不是小心伺候著，這府中的風向轉的雖然快，可奴才們卻耳目清明著，單單今日這出府之事，便可以看出四小姐如今在府中的地位，奴才們自然半點不敢懈怠了，個個兒上趕著伺候巴結。
大夫人吩咐下的，府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雅致的馬車，趕車的車夫恭敬的站在門口。
明宜纖掃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三五個丫頭，淡聲道：“讓秋鳳跟著我就好，人太多了吵鬧。”
那幾個下人便連忙止住了步子，不再跟著，心裏暗自腹誹，這四小姐如今脾氣倒是突然見長啊，一向卑微最不挑揀的人，如今都開始嫌棄奴才們吵鬧了。
眼瞅著那馬車徐徐離去，幾個奴才不免議論紛紛了起來。
“看這勢頭，四小姐果真是要不得了了，要進宮當娘娘的人了，就是不一樣，如今連這通身的氣勢都比從前盛了幾分。”
“你懂什麽？從前那樣不過是收斂鋒芒，如今的四小姐身份地位不一樣了，自然不必像從前那般謹小慎微，本性也隨著暴露出來了，瞧見沒，今日這般，才是四小姐真正的性情呐！”
“怕就怕著架子端起來了，好福氣卻不長，如今囂張，未免太早。”
“她如今可是老爺保著的人，就算是大夫人都輕易動不了她，她底氣足著呐！畢竟憋了這些年了，再過一個月就該進京享福去，臨走前自然得揚眉吐氣一番了。”
“如今這四小姐算是最不可得罪的人，都謹慎著些吧。”
下人們議論著，這府裏自然也就跟著傳遍了，傳到了大夫人那裏，便又是好大一通脾氣。
——
馬車搖搖晃晃，明宜纖靠在車壁上微微合著眸子，睜開眼便見秋鳳如坐針氈一般的坐在那裏，那張小臉更是難得的煞白一片。
明宜纖自然之道她在擔心什麽，隻是掀了掀唇：“難得出門一趟，一會兒也給你挑幾樣好首飾吧，你跟了我這些年，我也沒賞過你什麽好東西。”
秋鳳嚇了一跳：“小姐你還真去珍寶齋啊？”
“不然呢？難得能出來去一趟，可別省著銀子，反正今日用的都是公中的銀錢，可勁兒挑。”
秋鳳臉更白了：“小姐，你不會是上次瘋病還沒好吧？”
大夫人還不得記恨死小姐啊？
明宜纖輕笑一聲，纖纖食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腦門兒：“我好的很，我今日既然這麽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擔驚受怕個什麽勁兒？隻是過了這村兒沒這店，你今日若是不願意挑便算了。”
聽了明宜纖這番話，秋鳳的心也跟著安了些許，連忙道：“小姐既然賞賜，奴婢自然卻之不恭！”
明宜纖笑了，卻沒再說什麽。
到了珍寶齋，那掌櫃的一見是明家的馬車來了，還以為是明家大夫人或者是明家二小姐來了，連忙巴巴的迎出來，可看著這車裏出來的人竟然是明家四小姐的時候，那掌櫃的明顯愣了愣，有些驚詫的神色。
可商人到底是商人，圓滑如他也很快堆起了笑臉迎上去：“四小姐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啊。”
明宜纖緩緩下車，掀了掀唇：“我來挑些首飾，還請李掌櫃幫忙物色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