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這話說的雖然帶著幸災樂禍的味道,但是卻也是實在話,他從前年紀小,鋒芒也一直藏著沒怎麽展露,這次中解元,對於他來說的確隻算是嶄露頭角,還不算狀元呢,就引發這麽大的動靜,以後他若是步步高升,麻煩肯定更多了,尤其他年紀大了,娶親這回事是怎麽也避免不過去的。

一想到這些,饒是向來處變不驚的龍靈竹,此時也蹙起了眉。

沈三最喜歡戳他,看著他難得有點兒情緒才覺得舒坦呐,便故意嬉皮笑臉的道:“要我說,不如你先娶一個,娶一個放在這兒,不就安生多了?總好過要這樣一****被一堆人煩著吧?”

小竹的神色卻已經平靜了下來,隻是淡聲道:“不需要。”

“哎喲,今兒說不需要,以後我看你怎麽煩,要知道,如今這全京城的少女們估摸著都盯上你了,此前還有個蔣煥和元瑾生分散注意力,如今元瑾生走的沒音沒信的,蔣煥也跟你妹妹定親了,你突然冒出來,那就是一枝獨秀啊!”沈三嘖嘖的道:“也難怪了,京中總是不缺人靈地傑的人物啊。”

“不會有那一天的,”小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聲道。

“什麽不會有那一天?”沈三有些愣愣的。

小竹唇角卻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你被你母親逼著成親了,就想著看我的笑話,可你這算盤可是要落空了。”

“我知道你母妃對你寬鬆的很,什麽事兒也不逼著你,她不逼著你別人逼著啊,你別想著獨善其身!”沈三哼哼道。

小竹卻搖了搖頭:“放心吧,我會過的很安逸的。”

沈三狐疑的看著他,總覺得不可能,但是瞧著他那淡定的模樣,卻像是真的已經有了完全的把握了似的:“你不會是想著出家當和尚去吧?”

小竹卻不跟他多說什麽了,直接起身:“我先走了。”

“哎你掉什麽胃口啊!”沈三不甘心的喊著,可小竹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沈三挫敗的坐了回去;“真不夠意思!”

小竹回去之前,先派了小廝去打探了一下,確定府上沒有客人了,這才回府裏來。

香梨瞧著他便笑:“躲哪兒去了?一整日連個影子都沒有。”

小竹摸了摸鼻子:“跟沈三說話說的久了點兒。”

香梨倒是不戳穿他,隻是笑:“馬上就要過十五歲生辰了,也該想想怎麽過,難得熱鬧一下也不錯。”

小竹坐在桌邊,給香梨倒了被茶,送過去:“我沒什麽可過的,給樂兒好好辦一下吧,她就愛熱鬧。”

“我自然知道你是懶得過,這次也正是因為是樂兒的及簈禮,我才想著要好好辦一次,”香梨笑著接過了茶水。

說起及簈禮,小竹倒是抿了抿唇:“邊關那邊可有消息了?”

雖然他其實看蔣煥不那麽順眼,樂兒也算是他從小跟著拉拔著長大的,雖說平日裏吵吵鬧鬧的滿是嫌棄,但其實心底裏也是舍不得她出嫁,看著哪個男人娶她都覺得是豬拱了好白菜。

可什麽情緒都抵不過樂兒喜歡他,既然是樂兒喜歡的,他又怎麽會忍心不讓她得到?

這小丫頭一年來都盼著及簈禮,盼著蔣煥回來,若說這及簈禮對樂兒最大的禮物,就是蔣煥的回歸了。

香梨搖了搖頭:“那邊消息還不明確,大漠如今說算亡國了也算,隻是暗地裏那股勢力化身匪徒各地作亂,反而不好對付,難辦的很,我瞧著樂兒及簈禮之前,恐怕是難了。”

小竹微微蹙了蹙眉,那看來這小丫頭要難過了。

“可是到底也說不準,所以我也沒跟她說,怕她難過,到時候若是蔣煥真的沒能趕回來,我再跟她好好兒說說。”

“嗯,也好。”

及簈禮在即,樂兒就托著腮一日一日的等著,幾乎都要望眼欲穿了。

“小郡主,外麵風大,你都在外麵吹了半天的風了,當心一會兒著涼了可怎麽好?”雲月跟著勸著。

樂兒隻好悶悶的道:“雲月,你打聽到消息了嗎?”

“沒呢,那邊情況膠著著,說不清是好是壞,這蔣少爺回來的日子,也不一定,不過小郡主也別太擔心了,大漠那邊要清理幹淨是遲早的事兒,蔣少爺肯定很快就回來了。”雲月安慰道。

樂兒卻還是不怎麽開心,她這一年的期望都寄托在此了,若是最後不能得償所願,總覺得難過的很。

“罷了,還是回屋吧。”樂兒擺了擺手,沒精打采的進去了。

就這樣,時間在樂兒一日又一日的望眼欲穿中過去,晃眼,便到了樂兒生辰之日。

蔣煥還是沒回來。

樂兒難過的都沒出房門一步。

香梨心知她心情不好,還是安慰著:“今日給你準備了及簈禮,你好多朋友前來祝賀呢,你不出去跟他們玩兒?”

樂兒悶悶的搖了搖頭:“不想出去。”

“樂兒今日怎麽這麽安靜了?悶悶不樂的,今日你應該開心才是,你不是總盼著長大成人嗎?今兒樂兒就是真正的成人了,成了大姑娘。”香梨笑道。

“可是,可是······”樂兒癟癟嘴,還是沒說。

她沒說香梨也知道,香梨笑了:“可是蔣煥沒回來?”

樂兒癟癟嘴:“他是大騙子,說好我及簈禮之前回來的。”

“他回不回來,也得看上麵的命令,軍令如山,豈能兒戲?大漠餘賊未清,也是後患呐。”

樂兒哪裏不明白這個道理?可她是小女人不是君子,才沒有心懷大義,隻是有小家子氣的鬱悶。

香梨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今日也不是沒有高興的事情,樂兒在今日成人,不就可以婚配了?等蔣煥回來,婚事不就可以定下了?樂兒一年前就想嫁給蔣煥,可惜那時沒成年,就算在一起也不能嫁,現在不就好了?”

樂兒順著香梨的思路想了想,還真覺得有點兒道理,心裏的鬱悶也消散了些許,點了點頭:“說的好像也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