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過不少倒是的確,隻是我這心裏,卻怎麽也不過意不去。”嚴思安垂下了眸光,神色裏都是難掩失落。

香梨自然知道她難過什麽,隻是這事兒,算是天命,哪裏能幫的上什麽?

“還是不要急,再找幾個好大夫瞧瞧看,日後總有辦法的。”香梨安慰道。

嚴思安搖了搖頭:“哪裏能不急?這都五年了,我怎麽能坐得住?唐離真心待我,我自私的霸占著他一個,卻連個孩子也不能給他,如今他對我一如既往,可我心裏卻也知道他其實多想要一個孩子的。”

香梨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別想這麽沉重的事兒了?來日方長,你現在急也沒意思,反倒讓自己心情不好,憂思成疾。”

嚴思安這才點了點頭:“嗯。”

“唐離呢?這一回來就沒了影子?”香梨問道。

提起他來,嚴思安便笑了:“這是他頭一次去辦這麽大的差事,昨兒才從秦州趕回來,聽說事情辦的很漂亮,還得了上頭的褒獎,這一回來,自然也不是那麽容易消停的,那些同僚們自然就要賀喜啊辦宴啊,官場上的你來往我,哪裏躲得開?”

唐離自從成親之後,便成熟了不少,也有擔當了些許,從前就是頂著定安世子的身份在京中橫行霸道的當個閑適的小霸王,現在也開始在朝中任職,如今是刑部侍郎,做的還算是有些樣子。

香梨笑道:“小別勝新婚,你可得珍惜些。”

嚴思安臉蛋微紅,自然知道香梨的意思,輕嗔一聲:“你可真是!”

——

此時的萬花樓中。

蘇媚兒端坐在銅鏡前,抬手拿著眉筆在自己的一雙柳眉上細細的勾勒著,媚眼如絲,隻是輕輕勾唇一笑,便是一種妖嬈的風情。

“姑娘,今日穿哪件衣裳?”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捧著幾件衣裳,給蘇媚兒挑選。

塗著蔻丹的纖纖玉指在那些衣裳上麵劃過,蘇媚兒一指:“這件吧,將上次剛剛從江南新進的那串流蘇也給我拿來,係在腰帶上。”

“是。”

蘇媚兒將梳妝盒打開,裏麵滿目琳琅的各色珍惜首飾,特意挑了最精致又最紮眼的,將自己打扮的十分漂亮。

沒多一會兒的功夫,便見門外傳來了一個討好的小廝的聲音:“蘇姑娘在不在?”

蘇媚兒拿著玉簪在手上比較著,並沒有理會,倒是蘇媚兒身邊的侍女應了一聲:“在呢。”

那小廝連忙道:“我家老爺讓小的來接蘇姑娘了,小的就在門外候著。”

“你等著吧,”侍女應聲道,隨即繼續不緊不慢的給蘇媚兒梳妝打扮。

看著銅鏡中妖嬈的容顏,侍女笑著道:“要論這傾城之貌,果然還是要看姑娘您,這模樣,就算是最近京中新選出的那位第一才女,奴婢也覺得完全比不過呢。”

蘇媚兒嗤笑一聲:“人家是名媛貴女,我這等低賤的身子,怎麽能跟人家比?”

“姑娘這是說的什麽話?姑娘若是願意,這京中不知多少名門盼著迎娶姑娘呢。”

這話倒是說的對,蘇媚兒在京中盛名,的確很多人都巴巴的盼著求娶,不過,和那些名門閨秀不一樣的是,她嫁進去,自然是沒有嫡妻的地位的。

蘇媚兒此時卻並沒有妄自菲薄了,反而掀唇笑了笑:“說來,好像也是這麽個理兒。“

隻是那美麗的眸子裏,卻閃過一抹算計。

蘇媚兒給自己挑了最後一隻簪子插在了頭上,這才緩緩的站起身來,讓侍女伺候自己更衣,隨意的問著:“今日的宴席,是哪個大人府上的?”

“是刑部尚書,魏大人府上辦的宴席,這次宴請的賓客,聽說也是京中權貴,姑娘此去,必然能結識不少呢。”侍女一邊說著,還道:“羅老爺果然還是看重姑娘的,這麽重要的場合,還特意讓姑娘跟隨著去,看來,羅老爺這架勢,是有意讓姑娘進門呐。”

蘇媚兒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嘲諷的笑,卻沒有顯露出來,隻是淡聲道:“別瞎說。”

“奴婢比不得姑娘七巧玲瓏心,這事兒到底是不是奴婢瞎說,姑娘一眼就能看出來,關鍵是,姑娘如今難得碰上羅老爺這麽寵愛姑娘的,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贖身安生去過太太日子去。”

侍女一邊說著,還看著蘇媚兒的臉色,蘇媚兒的臉色淡淡的,似乎並沒有什麽歡喜的意思。

侍女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奴婢該死,奴婢不該亂說話的,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蘇媚兒輕輕勾唇笑了笑:“你說的沒錯。”

“額?”

蘇媚兒輕笑著抬腳出去了。

她的確,該去找個好人家從良了,可這個人,卻自然不可能是羅老爺。

她今日的目標,是掌握京城行政大權的定安侯府。

蘇媚兒眸光銳利了幾分。

——

天色已經有些暗沉了,元瑾生才從翰林院回來。

“公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先洗漱就寢吧。”茗月進來給元瑾生的房裏點亮了燈籠。

元瑾生隨手翻了翻放在桌上的書,淡聲道:“去收拾東西,明日就走。”

“啊?”茗月生生愣住,顯然沒料到元瑾生會突然說明日就走:“為何這麽匆忙?”

“匆忙嗎?東西你們應該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可是翰林院那邊的事情要交代清楚也得要幾日的功夫吧,這明日就走······況且,攝政王那邊公子也沒來得及親自去請辭。”

元瑾生淡聲道:“該走了,再不走,恐怕要惹的一身騷。”

“公子這話什麽意思?”茗月愣愣的道。

“有人開始查我了。”

這話一出,茗月神色都是一凝:“公子這些年身份從未有些泄露,怎麽會突然·······”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一切的一切都說明我早就該走了,現在走也好,留著恐怕數不清的麻煩。”

他最討厭的,就是麻煩。

“是。”茗月此時不再多說什麽,立即應下:“小的這就去收拾準備,爭取明日就走。”

“嗯,下去吧。”

茗月退下了,元瑾生看著外麵的月色,不由的輕歎一聲,明日就是花燈節,原本還想著多陪她過一個節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