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蔣煥也是太久沒見過樂兒了,她從前身邊似乎都不帶下人的,這次也習慣性的以為她是一個人出門,卻沒想到身邊還有個小丫鬟,那小丫鬟要是發現自己主子突然不見了豈不是要急瘋了?

樂兒連忙道:“那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嗯。”蔣煥點了點頭,便翻身上馬,隨即衝著樂兒伸手:“來。”

樂兒咧開嘴歡喜的笑了,伸手借著蔣煥的力,便輕鬆上了馬。

雲月可一直都守在府門口呢,遠遠的瞧見似乎是小郡主的身影騎馬歸來,脖子都幾乎要伸長了,直到總算看清楚了,這才驚喜的叫了起來:“小郡主!”

“雲月!”

蔣煥一勒韁繩,樂兒便連忙從馬上跳了下來:“雲月,你沒告訴我爹娘吧?”

若是告訴了,他們肯定得著急了。

雲月有些愣愣的看了一眼樂兒身後的男人,怎麽覺得有些眼熟,隨後想了一想,才驚呆了似的想起來:“那,那位是蔣少爺?!”

樂兒連忙扯著她問:“哎呀,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我爹娘知道了嗎?”

雲月這才反應過來:“啊?哦,奴婢還沒跟王府說呢,王爺和王妃自然是不知道的。”

樂兒這才鬆了一口氣下來,撫了撫胸口:“那就好。”

可雲月卻接著訕訕的道:“但是,奴婢跟元大學士說了······”

樂兒臉都白了,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麽!?”

雲月連忙道:“奴婢也不想的呀,可是小主子突然失蹤,奴婢都不敢確定您是否安全,無奈之下才去告訴了元大學士,讓元大學士幫忙找人了,可沒想到······”

“壞了壞了,他可不得罵死我啊!”樂兒驚恐的道:“師父現在人呢?”

“現在?大概·····是在,在找你。”雲月訕訕的道。

“壞了壞了,那可我肯定要死定了!”樂兒簡直不敢想象,元瑾生要是知道自己沒事兒人似的回來讓他白擔心一場,還不一定得怎麽對整她呢。

蔣煥走過來;“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麻煩?”

樂兒哭喪著小臉:“我麻煩大了。”

“那······”蔣煥正要說話,便突然聽到前方響起一聲馬兒的嘶鳴聲。

攝政王府門前,誰還敢這麽大膽的策馬疾馳,發出這麽大的聲響來?

蔣煥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去,一眼便看到了一個藍袍的身影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衝著這邊疾馳而來,那人驟然一勒韁繩,馬兒發出了一聲嘶鳴,幾個前蹄高高的撂起。

那人卻處變不驚,反而臉色還有些陰沉,還不等馬兒站穩,便抬腿跳了下來。

身邊的樂兒倒吸一口涼氣,白著一張小臉:“師,師父······”

“玩的很開心?”

分明很友好的一句問候,此時從元瑾生的嘴裏出來,卻滿是陰沉的味道。

樂兒渾身一個哆嗦,下意識的就立正站好,垂著頭瞬間乖巧的跟小白兔似的:“我錯了。”

“這是一句我錯了能解決的事?”元瑾生冷聲道。

樂兒袖中的手艱難的絞著,咬著唇道:“請師父處罰。”

樂兒倒不是懂事到自己都覺得自己應該受罰了,而是她太了解元瑾生的脾氣,你這會兒不主動請罰,他肯定下手更重!

想到這裏,樂兒的一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了。

雲月老實的站在一邊,倒不是不願意替主子說話,而是沒她說話的份兒。

“你先進去。”

元瑾生這話的意思,絕對不是要放過樂兒的,而是秋後算賬。

樂兒苦兮兮的看了元瑾生一眼,這才轉身要往府裏走,每走一步都是艱難,幾乎每走一步都能預示到自己未來艱難困苦的命運。

蔣煥有些擔心,便衝著元瑾生抱拳道:“元大學士,其實樂兒她並非有意······”

話還未說完,元瑾生便冷著臉打斷了他:“我教訓自己的徒弟,也不用別人來說三道四。”

一句話便將蔣煥的話給梗在喉頭,有些詫異的看著元瑾生,他頭一次接觸他,不知道他脾氣是真的如同外界所說的那般差勁,還是單單隻對自己這麽差勁。

蔣煥對於人情世故方麵感官比較弱一點,他從小到大都在軍營,一心想著賺軍功,可是卻很難去辨別別人的情緒和心思。

可是不知為何,麵前這個隻跟自己說了一句話的男人,他卻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敵意。

他們認識嗎?敵意從何而來?

蔣煥隻好道:“我並沒有想要多管的意思,隻是不希望元大學士因此委屈了樂兒。”

“我一手帶大的徒弟,脾氣性情我自然再了解不過,不至於委屈她,至於你,我認為不相幹的事情還是少插手的好。”元瑾生說罷,便隻是抿了抿唇,便轉身進去。

蔣煥有些發愣的站在原地,不知為何,方才元瑾生說的那一番話,他心裏很不舒服。

五年不見,他似乎反而成了有些疏遠的旁人,他不知道樂兒什麽時候長高了,不知道樂兒什麽時候乖巧了,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也會這麽老實的認錯了,她的所有變化他都未曾參與,如今的他在她的麵前,比之元瑾生,是不是也就像一個外人一般了呢?

想到這裏,蔣煥心裏不禁有些失落,臉上都藏不住。

雲月湊過來低聲道:“蔣少爺別太放在心上,元大學士脾氣不好,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他今兒因為小郡主的事兒差點兒沒將整個京城翻一遍,這會兒肯定還在氣頭上呢。”

蔣煥點了點頭:“說來也是我考慮不周,你好生照顧小郡主吧,我······就先走了。”

“是,蔣少爺放心,元大學士其實也很疼小郡主的,不會罰的太過分的,之前小郡主闖禍最大的一次,把京兆尹給踹河裏去了,惹下了一堆爛攤子,也就······也就罰跪了一個時辰,後來瞧著小郡主撐不下去了,元大學士還是心軟放過了呢,這次再怎麽樣,也比不得之前小郡主惹的禍的,”雲月也隻能用這樣的話來安慰蔣煥,安慰自己了。

可蔣煥的臉色卻並沒有多好,聽著雲月說起那些他未曾參與,未曾聽聞的事情,他頭一次覺得,這缺少的五年,自己錯過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