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節哀順變吧!

池騁並沒有要幫忙的意思,他隻是走到吳所畏身邊,拿眼睛瞄著他。

“大鐵頭?”

吳所畏腳下一滑,差點兒連人帶車一塊滾下坡。

“你叫我什麽?”吳所畏問。

池騁不輕不重地吐出仨字,“大—鐵—頭。”

吳所畏亮眸中閃著惱恨的光芒,但被他很好克製住了,喜怒不形於色,這是薑小帥告誡他的。大鐵頭就大鐵頭吧,有外號總比連名字都記不住要強。

繼續使勁往上推,雙眉死擰,牙關緊咬,區區一小步,已經讓他大汗淋漓。

看熱鬧的某位突然開口,“你這麽活著有勁麽?”

怎麽沒勁?吳所畏心裏默默想道,我把你從車上騙下來,讓你跟我一起挨濯,我就覺得特有勁!自娛自樂完,大吼一聲,拚死往上挪了一寸。

“你說你要什麽沒什麽……怎麽還活得勁勁兒的?”

吳所畏喘著粗氣黑了池騁一眼,“你丫的不幫忙就別跟這礙事兒。”

說完,繼續奮鬥,並配以嘿咻嘿咻的賣力聲。

“靠邊兒。”池騁突然說。

吳所畏沒聽見一樣繼續頑強拚搏。

池騁直接把吳所畏撥拉到一邊,強有力的手臂抵在車篷上,毫不費勁地往上推,不到五秒鍾就搞定了。然後撣撣袖口上的泥,看都沒再看吳所畏一眼,徑直地回到了車上。

吳所畏神色微滯,他原以為池騁下來就是瞧笑話的,沒指望他能幫忙。可誰能想到,他還真就幫了。

一分鍾過後,薑小帥從綠化帶的塑料布底下鑽了出來。

吳所畏朝他問:“看清楚了麽?”

“不能再清楚了。”

薑小帥吝輩子沒幹過這麽跌份兒的事,藏在塑料布下麵偷窺人家,而且他這視線所對的部位正好是池騁的胯部。那結實的兩條長腿,還有兩腿中間那鼓囊囊的一大塊,看得他嗓子直冒煙兒。

“怎麽樣?”吳所畏問,“你覺得我有可能壓製他麽”

看照片的時候,薑小帥還抱了一絲幻想,等看到真人,他啥想法都沒了。

“節哀順變吧。”

薑小帥拍了拍吳所畏的肩膀。

……

為了調查池騁,吳所畏才接觸了蛇,但接觸之後他發現,養蛇也是一條謀生之路。養好了能發家致富,養不好也能賠得傾家蕩產。這程子他跑了很多養蛇場,最初是為多了解蛇這類生物,後來慢慢開始關注養殖戶的收成和養殖技術,對這方麵越來越感興趣。最後幹脆留在一家養蛇場不走了,成了那的學徒。

白天,吳所畏在養蛇場打雜,學習養蛇技術,下了班就回診所洗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去交管局外麵蹲點兒。

一連幾天,池騁從交管局大樓出來,都會看到吳所畏穿著黑色襯衫、牛仔褲,戴著鴨舌帽,叼著小煙卷兒,悠閑在外麵溜達。

隻要池騁一出現,吳所畏的目光立刻鎖到他的身上。

那是一種參不透的古怪眼神,有審度,有窺探,有挑釁……乍一看是刻意的,仔細看卻又是隨意的。你若是覺得他在看你,當你和他對視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視線是沒有焦距的,是散的,捕捉不到。等你把視線挪開,一股強光又開始灼燒著你的側臉和耳根,連喉嚨都跟著發燙。

池騁從沒主動問過,你是來找我的麽?事實上他朝吳所畏靠近一步,吳所畏都會擺出一副避而遠之的態度。

然後,繼續盯著池騁走下台階,黑亮的眼珠跟著皮鞋一節一節往下挪,最後目送著他走向停車場,駕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