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開竅。

第五天……

薑小帥感覺自己就是臨刑前的犯人,吳所畏就是持槍的那隻手,池騁這顆子彈會不會發射出去,全看吳所畏那隻手的掌控力。

而能不能穩住這隻手,就要看今天這最後一搏了。

又是一夜未眠,吳所畏的心就像那些玻璃一樣,碎成一塊一塊的。

薑小帥見到吳所畏,不由得嚇了一跳,麵色焦黃,眼袋黝黑,嘴唇蒼白,瞳孔灰暗,總之沒有一處顏色是正常的。看到吳所畏這副慘樣兒,薑小帥心裏竟有積分竊喜,看來今兒這一趟有戲了。

“大畏啊,這兩天咋樣啊?”猛的一拍吳所畏的肩膀。

吳所畏差點兒被這一掌拍倒在地,好不容易穩住了,薑小帥致命的一擊又朝著他虛弱的小心髒砸了過來,“好日子將近,今晚咱倆出去搓一頓!”

其實,薑小帥所謂的這個“好日子”,對他倆而言,都不是好日子。

吳所畏臉色變了變,強擠出一個笑容。

“好啊,是得慶祝慶祝。”

吳所畏越是這麽強顏歡笑,沒有底氣,薑小帥就越是滿懷希望,幹勁十足。倆人各懷心思坐在一起,表麵上嘻嘻哈哈的,滿不在乎,其實誰心裏那根弦都繃得緊緊的。

“這兩天池騁沒有騷擾你吧?”吳所畏試探性的問。

薑小帥相當輕鬆的說,“沒啊!”

吳所畏實在擠不出笑容,隻能勉強湊出一個淡然的表情。

“那挺好。”

“哈哈哈……”薑小帥倒是笑得很爽朗,“本來我還擔心池騁會中途變卦,後來和郭城宇八卦完,我發現這種擔心實在太多餘了。”

“你倆都聊什麽了?”

問完,吳所畏在心裏默默給了自個兒一個大耳刮子,叫你嘴賤!

“還能聊啥?聊他們仨那點兒事唄!我發現我對汪碩這小子越來越感興趣了,以前就知道他長得帥,段數高。現在才知道,這貨簡直就是個萬人迷啊!”

說著湊到吳所畏麵前,興衝衝的大誇特誇,“你知道麽?他特別有才,除了養蛇之外,中西樂器,樣樣精通。高中就開個唱,還給池騁寫過幾首歌呢。”

這段瞎話簡直就是在戳吳所畏的脊梁骨,以他那個聽音樂會能睡著,曾以姚明為偶像歌手的水平,別說譜曲了,就是唱那些又老又土的情歌,都能唱跑調。

薑小帥繼續刺激,句句命中要害。

“而且他身體倍兒好,高中就是國家一級運動員,幹起來特帶勁!嘖嘖……光聽郭城宇形容,我就流哈喇子了。據說凡是和他做過愛的人,無論再和誰上床,眼睛一閉,腦子裏都是他的影子,永遠揮之不去。”

吳所畏眼神黑燦燦的,掩飾不住的鄙夷。

“有那麽誇張麽?”

薑小帥又開始胡扯,“郭子睡了他一會,就回味了六年,你想想,池騁睡了他三年,那不得回味一輩子啊?誰能把紮根這麽深得毒瘤剜除啊?你能麽?你肯定不能,就你那小身板,一看就不行。”

吳所畏憤憤的,“老子也不屑於除!”

薑小帥瞧這廝快炸毛了,變本加厲的戳他的軟肋。

“而且那人膽兒特大,據說大小就養毒蛇,被咬了七八次,有兩次差點兒掛了,可人家不在乎!照樣養!我就佩服他這一點,什麽都不怵!你看池騁夠吊不?汪碩照樣背著他和別的男人搞。你敢麽?你肯定不敢,你連和他在一起都不敢,更別說背叛了。”

吳所畏臉都紫了,“那是老子瞧不上他!”

“是是是,你瞧不上他。”薑小帥咧嘴一樂,“我這不是鬧著玩麽?你急什麽?”

“誰急了?”吳所畏臉紅脖子粗的,“你從哪看出我急了?”

薑小帥心裏暗道,我從哪看不出你急了?你丫火氣再旺一點兒,不用澆汽油,就能獨立完成自焚了。

“你瞧瞧,挺好一話題,怎麽聊聊的還翻車了?”薑小帥假裝納悶,“大畏啊,我瞧你狀態不對啊!怎麽著?心裏有事啊?”

吳所畏冷笑一聲,“爺興奮過度。”

薑小帥又磨嘰了一會兒,知道把吳所畏那張臉聊得像黑鍋底一樣,才兩手一插兜,眉飛色舞、帥氣淩人的出門了。

……

晚上八點多鍾,吳所畏拖著一身快殘了的骨頭架子爬上了床,為了順利熬過這一宿,他提前吃了四片安眠藥。往床上一躺,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夢見他和池騁睡在診所的那張小床上,池騁對他說:“我應了你的,必然會做到。”

聽完這句話,吳所畏就醒了,天還黑著,掛鍾指向十一點。

吳所畏幾欲崩潰。

為什麽不能晚醒一個鍾頭?

突然想起池騁和他傾訴衷腸的那個晚上,也是這樣一點一點捱時間,當時沒察覺,後來看到時鍾過了零點,心裏突然就踏實了。那天是汪碩的生日,池騁為了他把自個兒灌醉,說的那些話,吳所畏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一個小時,在不堵車的情況下,到池騁距離這最遠的一套房,要半個鍾頭,那麽他隻要熬過半個鍾頭,就可以不抱任何念想了。

怎麽熬?

書、電視、電影肯定看不進去了,收拾房間沒力氣,發呆又覺得心煩……想來想去,隻有把手插進褲襠這最後一條路了。幸運的話,能起來兩次,半個鍾頭就挺過去了。但瞧今天這情勢,能順利起來就不錯了。

吳所畏閉上眼,開始幻想各種花姑娘的大屁股在麵前扭來扭去。

花姑娘,花姑娘……吳所畏心裏默念著,手裏的那活兒沒啥動靜,心裏煩躁,動作越來越粗魯,不僅沒覺得舒服還把自個兒弄得挺難受。

……強忍了一會兒,吳所畏肩膀鬆了下來,自暴自棄的想:再縱容自個兒一次吧,反正熬過這一宿,他和池騁就沒關係了。

這麽一想,把強行擠出腦海的池騁拽了回來,手中的小畏立馬活過來了。

慢悠悠的,輕緩緩的,回憶那些親熱的瞬間,墮落地沉溺在回憶的柔情裏。

“凡是和他做過愛的人,無論再和誰上床,眼睛一閉,腦子裏都是他的影子,永遠揮之不去。”

“誰能把紮根這麽深得毒瘤剜除啊?你能麽?你肯定不能。”

突然冒出來的兩句話徹底打亂了吳所畏的節奏,他想拍出這些雜念,可事與願違。

“他要是敢出現在我麵前,老子立馬奸了他,操到沒氣兒為止!”

腦子裏開始上演池騁和汪碩滾床單的情景,好像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池騁那沉迷深陷的眼神,酣暢淋漓的粗喘,一聲一聲叫出汪碩的名字,清晰地響徹在耳畔。

吳所畏手裏的那根東西,瞬間就萎縮了。

就像他一直以來執著的那些原則,信條,在強大的精神折磨下,萎縮得不成樣子。委屈、難受、不甘、揪心……所有負麵情緒一齊湧來,在受傷的胸腔裏越積越多,越來越難以承受。

終於,爆炸了。

十一點半,吳所畏咬牙從床上爬起來,兩個眼珠子直冒火光,氣勢洶洶的朝門口衝去。心裏狂野地叫囂著:我管你會不會寫歌,管你膽兒有多大,管你操著有多爽!他就是我的,是我吳爺爺的,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猛的將門拽開,腳步硬生生的刹住。

一個威武強勢的身軀橫在門口,斧鑿刀削的一張臉,霸氣凜然的兩道眉,笑得不著痕跡。

“我以為你要11:59再衝出來,看來我高估你的定力了。”

吳所畏愣了片刻,突然怒吼一聲,狂撲到池騁身上,凶狠地咬著他的脖筋。知道血腥味竄鼻子,牙齒被染成紅色,都不肯鬆口。

池騁就這麽抱著吳所畏任他咬。

許久過後,吳所畏哽咽得再也咬不住,兩滴滾燙的熱淚灌進池騁的衣領。

這一刻,池騁突然愧疚了。

為什麽要用這麽強硬的手段逼他就範呢?他不過是心眼不活泛,軸了一點兒,鈍了一點兒,隻要多一點兒耐心,再磨磨,再哄哄,說不定就把他心裏的疙瘩花開了。這麽硬生生的給他剜了,連血帶肉,他能不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