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最後通牒。

其後的幾天,吳所畏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每每想起衛生間那一幕就焦灼不安。他覺得自個兒沒臉見薑小帥,不僅閑暇時間不回診所,就連在那一片兒施工考查都繞道走。

時隔七天,又是一個周末、薑小帥經過多方打聽,確保池騁不會出現在公司後,終於拖著沉重的步伐來探視徒弟,這下吳所畏想躲都躲不了了。

整整一上午,吳所畏都沒出辦公室,一直被師父訓話。

“我說你幹的這叫什麽事啊?臨時改變主意也不言一聲!好麽,我跟二愣子一樣衝進衛生間,還瞧見那麽不堪入目的場景!”

吳所畏被說得喪眉搭眼的,一聲不吭。

薑小帥在屋子裏焦躁地踱步,轉了幾圈後,又停到吳所畏麵前。

“還有,事出了之後屁都不放一個,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接,發短信也不回,尼瑪QQ還給我設置一個在線對其隱身,你丫忘了我有你密碼,能登陸你的號了吧?”

吳所畏脖子都快伸到桌子底下了。

薑小帥怒火熊熊,這幾天他也憋屈壞了,整天跟孫子一樣貓在診所,等著池騁上門報複。結果心驚膽戰、苦苦捱了七天,居然啥事沒有,自個兒倒把自個兒嚇出一身病。

沉默了半晌,吳所畏總算憋出一句話。

“我這不是沒臉見你麽!”

薑小帥使勁用拳頭砸掌心,“什麽叫沒臉見我啊?你和他在一起是好事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就咱師徒倆這親密程度,看他把你撒尿又怎麽了?就算你倆當著我的麵幹一炮,我都不帶臉紅的!”說完這話就臉紅了。

吳所畏手托著腦門,一副糾結痛苦狀。

“關鍵是,我倆沒在一起啊。”

薑小帥臉色驟變,赤紅的眼珠子瞪著吳所畏,“不是?我說……你丫玩我呢?剛好這麽兩天就掰了?那我那一眼不是白看了麽?惹了一身騷,最後啥也沒撈著?”

池騁要來找我報仇,我特麽多冤啊!

當然,這話薑小帥沒說出來,怕破壞了他這個英明偉岸的師父形象。

吳所畏來了更致命的一句,“我倆一直都沒好。”

當人氣到一定狀態,就發不出火來了,薑小帥就是這樣。他發現了,吳所畏和池騁真是天生一對,磨磨嘰嘰不說,一個比一個損。咽了兩大口涼水,把心裏那點兒火壓下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定定地看著吳所畏。

“合著你那天去了之後什麽也沒說唄?”

吳所畏愁著臉,“說了,該說的都說了。”

“他沒理你這一茬?”

說起這事,吳所畏痛苦地抱頭。

“我赤裸裸地揭露了自個兒醜陋的一麵,結果他說,他就喜歡我這個小吊絲兒。他還把網民改了,改成‘你是我心愛的小吊絲兒’圖標就是兩個大蛋。也不知道裝了什麽軟件,隱身都能被他看到,沒事就發窗口抖動,發完還不說話,就讓我看那個網名和那倆大蛋,愁死我了……”

薑小帥苦中作樂,笑得眼淚都快擠出來了。

“合著我之前苦心竭力地改造你半天,人家喜歡的是原生態的?”

吳所畏已經無心去思考這些事了,圓鼓隆冬的大眼珠子黯淡無光,迷茫的環視四周,痛苦地尋找一個支點。

“那你之後又跟他說過要斷的話麽?”薑小帥問。

“天天說,總表態,屁用沒有,人家都不拿我這張嘴當回事,該怎麽著怎麽著!”吳所畏吸吸鼻子,“整天看著我鍛煉,讓我把身體練得棒棒的,等著讓他操。”

薑小帥湊到吳所畏身邊小聲說:“要不你把當初接近他的目的說了吧,興許他知道真相後,就對你徹底死心了。”

“我要不承認,頂多被爆個菊,要是承認了,整個人都得被爆了!”

薑小帥也挺苦惱,“哎……說的也是啊!即便你倆將來在一起,這事也是一大隱患啊。”

“我早就想承認了,可就是沒那個膽兒啊!”吳所畏拽住薑小帥的手,求助的目光看著他,“師父,你借我倆膽兒吧,你讓我把這個心病除了吧!”

薑小帥愛莫能助地抽回自個兒的手,不是為師不肯幫你,而是為師的處境比你還險惡啊!

兩個作繭自縛的小俊男正發著愁,門突然響了。

“總經理,有人找。”

吳所畏和薑小帥同時一愣,薑小帥連鑽桌子底下的準備都做好了。

“誰啊?”吳所畏問。

秘書說,“一個派送員,說有些東西要您親自簽收。”

倆人同時大鬆一口氣,吳所畏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沒一會兒,一個西裝筆挺,五官端正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吳先生,這是池騁先生要我交給您的物品,請您務必親自驗收。池騁先生還要我轉告您,內容如下:無論目標多麽遠大,我們都可以把它化成一個個小目標,每完成一個目標,我們就離成功近了一步。我堅信,通過我們二人的協同努力,一定會排除萬難,取得最後的勝利。”

吳所畏聽得眼都直了,這都哪跟哪啊?

男子說完,露出職業性的微笑,禮貌的和吳所畏握手。

“吳先生,祝您和池先生合作愉快。”

派送員一走,吳所畏和薑小帥麵麵相覷。

“怎麽回事啊?”薑小帥先開口。

吳所畏攤手,“我也不知道啊,我都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整什麽幺蛾子呢?

吳所畏帶著疑惑拆開嚴密結實的包裝紙,露出四四方方的禮品盒,足足有飲料箱那麽大。再把盒子打開,瞧見裏麵的一排物件,整個人都石化了。

薑小帥嘴角扯了扯,一個一個的拿出來,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上,定定地瞧了一會兒,毫無征兆地爆笑出聲。

他覺得,認識吳所畏,是他這輩子最逗的一件事。

池騁送過來的,是十二根後庭擴張棒,按照太小型號型號依次排列,最織的那根就像池騁的手指,最粗的那根已經達到了普通人的手腕粗細。

薑小帥這會兒再想起剛才派送員的那番話,當即樂得直不起腰來。

“哎呦……大目標化成小目標,這是要一個月完成一根,一年之後達到終極目標麽?”

吳所畏哭不出來,笑不出來,愁不出來,喜不出來,整一麵癱戳在那,無情緒的目光掃到薑小帥臉上,幽幽地開口,“師父,你忘了推我廁所門的事了吧?還有那天咱倆打電話討論如何掰直JB,很不巧的也讓他聽到了。”

薑小帥的笑聲立刻噎住,仇視的目光逼向吳所畏,為什麽要提醒我?為什麽要提醒我?!

……

今天的地下車庫,格外陰森。

薑小帥把車倒進去,神色不安的朝電梯口走去,經過的每一輛車都散發著幽暗恐怖的光,就像池騁的那雙眼睛,在某個地方,不動聲色地盯著自己。

薑小帥不由的加快腳步。

電梯上升中,薑小帥也是心驚膽戰的,總覺得池騁的陰魂飄浮在四周。

終於,安全地進了家門,薑小帥鬆了一口氣。

進屋把門鎖好,先喝了一口水壓壓驚,然後到臥室換衣服,想起衣服還晾在陽台上,於是又去了陽台。

“啊……”

淒厲的喊叫聲從宣武區一路飆到門頭溝。

薑小帥看著穩坐在陽台上的池騁,麵色如土。

他家的陽台是露天的,因為沒有小孩,所以沒裝防護網。這可是十一樓啊!池騁就那麽屈腿坐在邊沿上。剛才薑小帥喊的那一聲,正常人一哆嗦就掉下去了,可池騁紋絲不動,眼皮都不眨一下。

“你是人是鬼?從哪冒出來的?”

聽到薑小帥的問話,池騁雙腳砸地,兩個瞳孔散發著幽暗不定的光。

“你猜?”

薑小帥一步一步往後撤,從陽台撤到臥室再撤到衛生間,直到後背抵牆,才算停住了。

池騁一隻手臂支著牆,將薑小帥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下。

“那天我不是故意闖進去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吳所畏不在臥室,臥室又那麽亂,我怕他想不開,所以我才……”

“平時沒少幫吳所畏算計我吧?”冷冷的打斷。

薑小帥麵色一驚,忙不迭搖頭,“沒,沒幫,不是……他也沒算計你,就我倆這智商,哪有本事算計你啊?”

池騁嘲弄的眼神在吳所畏臉上逗留,聲音不鹹不淡的。

“吳所畏喝醉了,躺在車上說胡話,都是感謝師父的大恩大德。”

薑小帥腦門都冒汗了,大畏啊,你丫幹了這麽多缺德事,還特麽敢喝酒呢?膽兒不小啊!

正想著,頭頂上方又砸下來一聲質問。

“你和郭子在一起?”

薑小帥身形一凜,忙澄清,“我沒答應他。”

“真不愧是師徒,幹事都是一個套路。”

薑小帥剛要開口,喉嚨被人扼住,話擠到嘴邊就成了嗚嗚聲,眼前的一張臉瞬間變得陰狠嚇人。

“你算計我這麽久,應該早就知道我和郭子那點兒事,凡是他瞧上的,我都會下手。但唯獨對你不會,原因你心裏有數。但現在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我這麽說,你明白麽?”

薑小帥使勁倒著氣,英俊的臉扭曲變形。

池騁的手又緊了緊,下了最後通牒。

“我隻給你五天時間,想方設法去了他的心病,讓他心甘情願地和我在一起。如果完不成任務,我就會徹底死心,我死心的後果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方式,繼續操郭子的人。”

薑小帥眼前一陣黑一陣白。

池騁一字一頓的,在薑小帥耳旁鼓勵著。

“我相信,一個能讓徒弟成功把我算計到手的師父,肯定有這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