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秋二人的聲音雖然不高,但那孫浩英還是聽到了。

“慕警官,中途可不能打退堂鼓啊!作為一個大男人,喝奶怎麽能退縮呢?”

“有道理。”慕遠一臉懵懂地說了一句,說完後還露出了一個無害的笑容。

孫浩英也沒說什麽……

此刻,酒店的服務員開始上菜,過程中,那位台長又發表了一番講話,表達的意思不外乎感謝、鼓勵和問候。

慕遠是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因為與自己無關。

他很專注地看著端上來的一盤盤菜肴,內心想著自己一會兒究竟是吃八分飽呢?還是五分飽……

他對這方麵也是很有研究的,如果自己想穩一手,吃個五分飽就行了,那在喝奶的時候就穩著點,別人敬自己,接著便是,但不回敬。

可如果想吃個八分飽,那就不能讓其他人吃太多。

飯桌上,不想別人吃太多菜的方法是什麽?那就是讓對方多喝酒,最好是喝道吃不下的程度。

如果操作得當,這樣一大桌菜,自己吃十分飽應該都是沒問題的。

不過這一桌還有七位女士,這不在控製範圍之內,所以慕遠給自己定了個八分飽的目標。

“瑾秋,你這些同事,酒量如何啊?”慕遠低聲咬著耳朵。

蘇瑾秋給了他一個嬌俏的白眼,道:“沒你飯量好!”

“哦!”慕遠頓時就放心了。

他猶豫了一下,繼而問道:“你看一會兒我需不需要給他們敬酒啊?”

“你自己決定唄。不過……還是別喝太多吧。”

“放心,肯定不會都趴下的。”

蘇瑾秋不再說什麽了。

嗯,隻要不全趴下,那就有人善後,問題不大。

接下來,餐桌上開始觥籌交錯,所有的女同事也都喝上了飲料,不過也沒人要求她們喝多少,隨意就好,唯一例外的便是慕遠……呃,好像不能算是例外,因為他不是女的。

酒過三巡、奶也過了三盒。

慕遠在喝奶的空檔,也沒忘了吃東西。

這在除了蘇瑾秋之外的所有人看來,那都是不明智的行為。

現在才剛剛開始呢,你就吃得太飽,一會兒怎麽喝?

不過也沒人提醒,誰讓蘇瑾秋看起來都不上心呢?一開始穀雨倒還向蘇瑾秋暗示過,但這大豬蹄子一點關心的樣子都沒有。

算了,愛咋地咋地!

此刻,領導那一桌,屈主任陪著那位劉台長開始去另外兩桌敬酒。

當然,這個敬酒不是為了體現尊敬,而是體現領導愛戴下屬,親民嘛……

“領導過來了,大家注意著點兒。”孫浩英剛放下酒杯,立刻提醒道,“慕警官,反正你也不是我們台裏的,喝奶倒是無所謂。”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慕遠微微笑著。

孫浩英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很快,那劉台長便走到了桌子前。

眾人正等著他談話呢,忽然,劉台長目光落在了慕遠身上。

“咦?你是……慕遠……慕大隊?”劉台長有些驚訝地問道。

慕遠有些驚訝,道:“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自然是認識的。”劉台長臉上的笑容甚是燦爛,“慕大隊你是警界的精英嘛,經你手破獲的案件,那是多不勝數,整個西華市都是受益無窮啊!我們丁台長上次還專門就此事做了安排部署,希望我們台裏的節目組多以慕大隊你為標杆,做一些宣傳呢。”

慕遠這下是真的吃驚了。

他知道自己很出名,但他認為自己出名的範圍僅限於公安內部以及案件相關方群體,結果沒想到在媒體界也有人關注自己。

看來有句話說得沒錯,這些媒體人的嗅覺果然是最敏銳的,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不凡……

“劉台長客氣了,這不過是我的本職工作罷了。”慕遠淡定地應了一句。

“哈哈……對!對!本職工作,我們都得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劉台長說著,目光掃向同桌的其他人,語重心長地說道,“各位同仁們,慕大隊這句話雖然樸素,但卻說透了本質。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我們的社會、我們的國家,都將得到長足的發展和進步。這也是我們每個人應盡的責任啊!”

慕遠沒開口……

領導不愧為是領導,隨便一句話,都能引來一番感慨,然後還順便把人給教訓了。

同桌的其他人看向慕遠的目光多少有些複雜,其實不少人聽說過慕遠這個名字,包括孫浩英。

但聽說過名字並不代表著就熟知這個人的一切,哪怕慕遠的能力確實非常出眾,但不也還是年輕人嘛,大家都在一個起跑線上,誰又比誰差不是?

再說了,年輕的媒體人,誰心裏沒有一個無冕之王的夢?你再牛逼,那也隻是我報道的對象而已……

可現在劉台長這樣的態度,無疑是給大家上了一課。

一個連台長都如此重視的人,你能忽略?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比如孫浩英。

我又不與你衝突,喝酒而已……更何況你又沒喝酒,就喝奶呢……

都是同齡人,沒道理玩不起,對吧?

“慕大隊,你……今天過來……”劉台長笑嗬嗬地問道,他可是知道,今天來參加這次聚會的,要麽是台裏的工作人員,要麽就是家屬……

如此,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劉台長不過是想八卦一下而已。

蘇瑾秋盈盈大方地站了起來,笑著道:“劉台長,他是我男朋友!”

“哈哈……看來蘇瑾秋你是慧眼識珠啊!”劉台長認識蘇瑾秋,笑著說到了一句。

“那是!”蘇瑾秋傲嬌地揚了揚腦門。

劉台長沒再理會她,轉頭看了一眼慕遠跟前,忽然問道:“慕大隊,你沒喝酒啊?”

“我不喝酒。而且,我明天一早還得出差,不能喝酒。”慕遠笑笑。

“行!那你隨意。”劉台長笑了笑。

他舉起杯子向所有人敬了一下,然後說了幾句大家吃好喝好之類的話,便離開了。

餐桌上繼續開始觥籌交錯起來!

剛才劉台長與慕遠的那番交流,似乎並未阻止眾人向他敬酒……呃,敬奶的趨勢,反而有點推波助瀾的感覺。

這道理其實很簡單,這社會,誰不希望結交幾個牛逼的人呢?平日裏要找到一個這樣的人都很難,現在居然同桌了,那自然得勾搭勾搭。

可既然是在飯局上,總不能坐在一起咬耳朵閑聊吧?大男人幹不出那樣的事來,那就拿酒說話唄。

於是乎,一個個幾乎是排隊一般地向慕遠敬酒。

這也算是對剛才劉台長重視慕遠的一個回應不是?領導如此重視,我們上來敬酒,那也是配合領導工作不是?

不過這裏麵大部分倒酒的人,都帶了一句話:慕大隊你隨意!

可惜慕遠沒聽進去,反正隻要過來敬酒的,他都是一盒奶!

有的人甚至連敬三杯,慕遠也就喝三盒,仿佛覺得少喝了一盒會吃虧一般。

好在慕遠終究不是本場的主角,順帶敬了他之後,也還是會與其他人一起喝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少人都是醉眼朦朧了。

“瑾秋,你……這是咋鍛煉出來的?”穀雨悄悄朝慕遠努了努嘴。

蘇瑾秋一臉呆萌,問道:“什麽咋鍛煉出來的?”

穀雨臉上帶著怪笑:“喝奶啊!你看你男朋友,喝奶……真厲害。”

“你去死吧!”蘇瑾秋雙手不安分地伸了過去……

兩位美女的私密交流自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慕遠也是一本正經地坐在那裏,目不斜視。

“來!慕警官,再敬你一杯!”

“來,走一個……”

在這種似醉非醉的情況下,敬酒的理由是最多的,幾乎可以說是拿著杯子就湊了上去。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桌子上開始有趴著不動的人了。

而此刻飯局也差不多接近尾聲,劉台長再一次來到這邊,他打算與慕遠道個別——這也是禮節性的問題。

可當他看到慕遠麵前擺放著的那一堆奶盒時,頓感牙疼。

哪怕那堆奶盒稍稍少那麽一點點,他也不至於驚訝地問出來。

“慕大隊,這……是你一個人喝的?”

“嗯!……確實稍微多了點,讓你們台裏破費了。”慕遠帶著些許歉意地說道。

劉台長感覺腦門嗡嗡的……

這是破費不破費的問題嗎?喝這麽多,不怕出問題啊?

他是真擔心!萬一這次聚會中,慕遠因為喝奶過量進了醫院,那說不定會鬧成大新聞。

作為電視台的副台長,劉台長還是有這方麵的敏銳性的。

雖說現在慕遠看起來非常正常,但劉台長還是沒憋住。

“你……沒問題吧?”

“我能有什麽問題?好著呢。”慕遠笑笑,道,“不過他們似乎喝得有點多了,得讓人送回去。”

劉台長看了看慕遠的肚子,一點不像是喝了幾十盒奶的樣子……

他和慕遠畢竟不熟,這種事情也不好多問。

總得來說,應該問題不大的。

“沒關係!”劉台長勉強笑了笑,對旁邊的屈主任說道,“屈主任,你安排人送一下,確保每一個人安全到家。聚餐是好事,可別鬧出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明白!明白!我一定安排好的。”屈主任連忙說道。

……

人去樓空,街道也顯得幽靜了許多。

蘇瑾秋與慕遠一道從酒店裏出來,她的手還挽著慕遠的胳膊。

在相繼與穀雨等人道別之後,街道上仿佛隻剩下她們兩人——當然,不可能真的隻剩下他們,隻不過其他人他們都不認識,可以忽略。

“慕遠……”

蘇瑾秋忽然低低地喊了一聲。

“嗯?”

“今天你表現不錯!”蘇瑾秋抿嘴一笑。

慕遠笑笑,道:“還行!奶喝得有點多,飯菜吃得少了點,估計上幾趟廁所,就得餓了。”

“噗嗤……”

“你笑什麽?”慕遠有些納悶。

蘇瑾秋嬌媚地抬起臉龐,一臉燦爛的笑容,道:“我笑孫浩英他們啊!還想讓你出醜呢,結果自己喝趴下了。”

“他們為什麽要讓我出醜?”慕遠一臉懵逼。

蘇瑾秋嘻嘻一笑,道:“因為你是我男朋友啊!他們嫉妒唄。”

“這不是假的嘛。”慕遠很無辜。

蘇瑾秋笑容一收,杏目一瞪,道:“他們又不知道是假的!還有……你可別露餡了,反正一旦你露餡,我就去找陳阿姨,哼哼……”

慕遠心髒忍不住多跳了兩拍。

他覺得可能是被蘇瑾秋這話給嚇的。

別動不動就找家長啊!這太嚇人了。

“不會!肯定不會!”慕遠連忙說道。

“那……你以後下班就來接我!”蘇瑾秋笑得很狡猾,“你想啊,我們還住一起呢,你都不接送我上下班,這關係也太假了,別人很容易懷疑的。”

慕遠頓時就很為難了,苦笑道:“我……很少下班,呃,很少按時下班,而且我很多時候都在外地出差,沒時間來接你啊。”

蘇瑾秋也有點小鬱悶,不過很快就放開了,道:“那,隻要你有空,就過來接我。另外,有時間一起去看看電影啊什麽的……嗯,順便叫上穀雨她們,這樣她們回台裏一宣傳,就更沒人懷疑了。”

話都到這份兒上了,慕遠自然沒法反駁。

“剛才吃飯的時候,你說你明天又要出差?”蘇瑾秋忽然問道。

慕遠點了點頭,道:“對!去一趟甘南省,耽擱不了多久,最多兩天時間。”

“嗯,我知道,你每次出去的時間都不是很長。”蘇瑾秋一副了然的樣子,“不過你這次數也太頻繁了吧?這麽多案子要辦嗎?”

慕遠認真地說道:“都是些陳年舊案,比如這次,更是一起擱置了十多年的殺人碎屍案,還是兩條人命。如果沒機會破就算了,現在有這個可能,我們怎麽能不努力一次呢。”

“嗯!”蘇瑾秋點了點頭,很懂事的樣子。

“那你明天什麽時候走呢?”

“早上九點的飛機。”

“那豈不是不到七點就要出發?”

“嗯!沒辦法,早點去也能早點回來。要是走晚了,明天也就辦不了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