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猶豫了一下,如果現在就打飛的趕過去,訊問結束再趕回來,僅僅從趕路的角度來講,倒是來得及。

但訊問這種事情,是無法預估時間的。

如果簡單,兩三個小時就能詢問結束,要是對方不交代,四五個小時也是很正常,甚至連續多次訊問都是常事。

這樣計算下來,時間就無法把控了。

要是平時,他倒不會考慮這些,但今天不一樣,蘇大記者讓自己扮她的男友呢。

這事兒,可不能放鴿子。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自己這次放了蘇大記者的鴿子,下次她也放自己鴿子,那倒黴的還不是自己嗎?

“先聯係著吧!明天早上再走吧。”慕遠說道,“反正人關押在看守所,也不擔心跑了,晚一天無所謂。”

朱大隊愣了愣神,他沒說今天就要趕過去啊?解釋這些幹嘛?

其實就正常出差來說,隻要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基本上都不可能當天走。畢竟,出差的人總得回去準備點東西什麽的吧?

可到了慕遠這裏情況變得不太一樣了,這家夥每次出差,都是說走馬上訂機票走人,根本不帶耽擱的。

“那就明天吧!我先與監獄那邊聯係,確定下來之後便訂機票。”

“行!”

這件事情談好,慕遠也沒有立即離開。

雖然看似目前沒什麽事情要做,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這次的審訊與以往的大部分案件都不一樣,因為這次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案件是魏斌和侯文博幹的,如果對方抵死不認,確實是很麻煩的事情。

那麽魏斌和侯文博抵死不認的可能性大不大呢?

很大!

一方麵,殺人碎屍案,而且還是兩條人命,一旦定罪,那幾乎可以肯定是逃不出死刑的,生命隻有一條,沒誰想死。

另一方麵,這兩人在監獄裏呆了都快十年了,很顯然,他們在監獄裏並沒有完全的洗心革麵變成好人——要真是完全認識到自己的罪過,就應該自己把以前的罪責全給交代了,而現在,他們什麽都沒說。

這說明他們變成了監獄裏的另一類人,老油子!

監獄裏的罪犯聊的最多的是什麽?如果對抗警察的偵察和審訊,不說是排在最前麵的話題,那也是在前十的範疇。

所以,這兩人在對抗警察審訊方麵,肯定是有一套的。

這其實也是慕遠為何要堅持自己親自過去審訊的主要原因之一。

既然決定要做這項工作,那當然就得做好,所以提前將準備工作做好就很有必要了。

熟悉各項資料、在心裏做好各項審訊預案。

慕遠甚至都在設想著那兩人最終都咬死不承認該怎麽處理。

要是近期發生的案件,這種抵死不認的方式或許沒多大用處,但這種擱置了十多年你的案子,大量證據滅失,如果對方真是抵死不認,想要定罪,確實是很難成功的。

……

下午,慕遠提前離開了關嶺縣,也約定好了在機場碰頭的時間。

回到市區,也快要接近五點了。

這個時間點,市區倒也不是很堵,借助小毛這個生物導航儀,慕遠選擇了最暢通的一條路,順利的抵達了省電視台外。

時間剛剛好,接近六點。

慕遠沒有將車停在門口等著,畢竟吃飯的地點就在附近,他開著車找了個停車場將車停好,打算等飯吃了後再過來開。

至於會不會喝酒,慕遠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喝酒肯定是不可能的,喝奶還可以。

什麽規則無所謂,能喝就行。

停好車,慕遠施施然地朝著省台大門走去。

他剛到門口,便看到一大群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不得不說,電視台裏的平均顏值還是挺高的,雖說慕遠對自己顏值比較自信,但也不得不承認,裏麵有那麽一小部分人,能與自己相比了。

其實對慕遠而言,承認別人與自己一樣帥,還是很難的……

但他還是做到了。

慕遠眼神很不錯,一眼就看到了蘇瑾秋。

她正與一位長得挺漂亮的美女閑聊呢,看樣子挺開心——如果她一雙眼睛不四處亂瞟的話,那就更好了。

不過瞟也是有瞟的好處的,比如現在,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站在街邊的慕遠。

瞬間,蘇大記者便將身邊的美女給拋棄了,歡快地跑到慕遠麵前。

“慕遠,你怎麽到這邊來了?我還以為你會晚點到,直接去酒店那邊呢。”

慕遠微微一笑,道:“反正也沒啥事,所以就過來了。”

蘇瑾秋頓時開心地笑了一下:這家夥,肯定是騙自己的,他還有不忙的時候?可能嗎?

不過情商是真低,你這時候說一句甜膩的話,那效果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好在蘇瑾秋早就看穿了慕遠,根本就沒奢望過。

“瑾秋,這位就是你的白馬王子啊?”那位美女走上來,笑盈盈地問道。

蘇瑾秋轉身,順手挽著慕遠的胳膊,很自然。

“對啊!”

那美女大方地伸出手,笑著道:“你好!我叫穀雨,你不自我介紹一下嗎?”

慕遠倒是很想說自己是清明,但考慮到這樣不太吉利,便伸手與對方輕輕握了握,笑著道:“我叫慕遠。”

“哦!”那美女一副恍然的樣子。

可慕遠是何許人也,一眼便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是早知道自己的名字。甚至早已認出了自己。

“瑾秋,看來你是監守自盜啊!”穀雨朝著蘇瑾秋怪笑了一聲。

蘇瑾秋天鵝脖一揚,道:“什麽叫監守自盜?可別盡盯著我,你那位還沒到呢。”

“快了!”

隨後又有幾人上來與慕遠打招呼,估計都是與蘇瑾秋關係比較好的。

慕遠還看到了那位姓林的攝像機男,對方也是很友好地與慕遠握了握手。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就一個剛入職半年的小新人,哪怕是美女,她的男朋友也不可能受到整個部門的重視。

更何況,其他還有一些家屬也在附近等著呢,隊伍一下子壯大了許多。

整體來說分成了三個小群體。

一個是年齡比較大的,差不多四十五歲以上,這基本屬於領導——部門領導也是領導嘛。

另一個群體則是四十歲上下的,嗯……這裏麵也有領導,不過屬於年富力強,正值大展才華的士氣,與那些過了四十五歲還是部門領導的同事在精氣神方麵是截然不同的。

最後那一隊,則是與蘇瑾秋差不多的年輕人。

人不是很多,八個人,四男四女,挺平均的。

剛才與慕遠打招呼的,也大抵是這一群人。

快走到酒店的時候,慕遠發現了一個小問題。

似乎並不是所有人都帶了家屬或者男女朋友,其中有兩個都是單身參加的,比如攝像機……呃,林哥,又比如那位看起來有點小帥的家夥,好像叫孫浩英。

看來這蘇大記者也不老實啊!

果然是大豬蹄子!幫了自己一點小忙就想著要自己還回來……

當然,這也隻是他內心一點小小的心思而已,瞬間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感覺,被蘇大記者挽著胳膊,也挺……不錯。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之前蘇瑾秋所說的凱萊酒店。

因為人數比較多,接近四十人了,所以他們包下了一個小的餐廳,剛好擺下三個能容納十多人用餐的大餐桌。

慕遠原以為這隻是普通的部門聚餐,也不是特別正式的場合,所以他穿著一身運動服,也沒刻意回去換。

可到了這餐廳他才注意到,這一個個都是西裝革履、人模狗樣……

他的心倒也夠大,穿什麽無所謂,自己覺得舒服就好。

總不會因為自己的穿著,不讓自己吃飯不是?

“各位,中間這一桌上首的三個位置留著,一會兒還有領導出席。其他的位置,大家隨意座就行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站在中間,大聲招呼了一句。

這個人慕遠也認識,剛才也與慕遠打過招呼,正是蘇瑾秋所在的廣播節目中心主任屈章。

其實說是讓大家隨意坐,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中間那一桌不是誰都能去坐的。

大家都是職場上混的人,也沒傻子,自然明白自己該坐什麽地方。

蘇瑾秋帶著慕遠坐在了左側那一桌,這裏也成了年輕人最集中的地方。

慕遠坐下後,也不東張西望,很是老實本分地坐在位置上,像極了一年級的小學生。

“慕遠,怎麽感覺你有點緊張呢?”坐在蘇瑾秋右手邊的穀雨探出腦袋,打趣地說了一句。

慕遠微微一笑,道:“這不叫緊張,這叫專注。”

“他才不會緊張呢,他在等上菜。”蘇瑾秋低聲吐槽了一句,也就僅限於慕遠和穀雨能聽到。

穀雨稍稍一愣,專注?等上菜?什麽鬼?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那話癆般的屈章屈大主任又開始發言了。

慕遠也沒認真聽,不過大抵是說的今晚聚會的主題。

快年末了,大家辛苦了一年,趁著現在有空,便先聚一聚。

畢竟電視台與其他單位不一樣,過年……他們會更忙一些,甚至還得提前很長時間準備。

所以,提前聚餐也是能夠理解的。

而廣播節目中心作為電視台的重要部門,台裏的領導也非常重視,所以也會趕來出席。

此刻慕遠還是有點驚訝的。

他之前聽蘇瑾秋說是部門的小聚會,還以為就是那種非正式的聚餐呢,可現在看來,似乎與預想的有些出入。

可現在屈章的一番解釋,倒是讓慕遠釋然了不少。

他說台裏的工作人員能認真工作,幹出了可喜的業績,離不開家屬的支持和鼓勵,所以便決定在這次聚會中邀請家屬共同參與。

當然,屈大主任講話的水平還是蠻高的。

至少這次聚會後,在座的有誰被要求加班,其家屬肯定是不好意思提反對意見的……

這也算是變相的“吃人的口短”。

其實慕遠覺得,這套方式用在公安係統應該也是挺不錯的,畢竟,要說加班,警察肯定是多過電視台的工作人員。

家屬的怨氣,公安這邊更大一些。

可是現在公安這邊的領導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或者打算——就算有也隻能憋著。

在屈大主任講話剛結束的時候,外麵進來了幾個人。

“劉台長,快請進!”屈主任熱情地迎了上去……

宴會就此拉開帷幕,也沒搞什麽大夥兒起立鼓掌歡迎什麽的。

慕遠這一桌,那位有點小帥的孫浩英左右看了看,笑著問道:“大家喝點什麽?嗯,男同誌就別回答了,肯定是喝酒!各位美女你們是什麽意見?”

慕遠卻沒等女同誌發言,直接說道:“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怎麽能不喝酒呢?開玩笑吧!”孫浩英一本正經地說道,“慕警官,你可是警察,怎麽可能不喝酒!說不定,我們這裏酒量就你最好呢。”

“真不喝酒。”慕遠似乎有些為難,“如果一定要喝,喝奶也行。”

“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喝奶……”

“小孫,既然慕警官不喝酒,你就別再勸了。”旁邊一個年齡稍長的男子勸道,其實他也大不了多少,估計也就三十歲出頭。

不過他在說了這句話之後,孫浩英果然不再說喝酒的事兒,但卻是一臉笑容地說道:“既然慕警官喝奶,那我們也得有個章程不是?這也是我們部門聚餐的傳統呐。這樣,我們也不占慕支隊你便宜,我們喝一杯白酒,慕警官你喝一喝奶。”

慕遠瞅了瞅他手中的小酒杯,又看了看不遠處放著的酸奶盒子,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說道:“好吧!”

穀雨瞬間瞪了孫浩英一眼,道:“孫浩英,你這不是欺負人嘛。你這小酒杯,三杯估計也才一兩酒。哪怕你們每人隻喝三兩多酒,慕警官也得喝十盒奶,誰喝得下去?”

蘇瑾秋卻拉了拉穀雨的手肘,秀眉輕皺,道:“穀雨,沒關係,等喝不了的時候不喝就好了,你現在說這些沒什麽意義的。”

穀雨扭頭看著蘇瑾秋,有些不解,道:“瑾秋,你咋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