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生日一過, 秦湘察覺到,和周晏生的距離在不知不覺中拉近了不少。

好像每個大課間,她的桌角都會擺上一杯熱飲, 有時是奶茶, 有時是熱水。

時間再一次按下快進鍵, 期中考試過後,進入十二月, 平蕪的雪下了又下, 學生都換上冬裝, 教室裏一直都流淌著熱氣。

很平常的一個課間,秦湘照常在教室裏學習, 和同桌許婷一起。

教室裏稀稀鬆鬆坐著不到十個人, 昨夜剛下了一場大雪,很多人都受感染出去幼稚地打雪仗。秦湘看了一眼外麵,原本想出去透口氣的心思頓時歇了下來。

兩棟教學樓之間的院子裏,都能看到男生打雪仗的場景, 他們玩得還挺過火,也不知從哪找的盆, 裝了滿滿一盆雪, 直接往人家後脖領裏灌。

秦湘看著都冷,打雪仗的時候那些人才不管你是男生女生,哢哢亂殺。

預備鈴響了一遍,班裏跑進一群又一群人,秦湘餘光看到教室後門,一群男生笑哄哄地走進教室, 周晏生也在其中, 臉上還掛著吊兒郎當的笑。

有男生湊上去故意鬧他, 周晏生直接笑著踹了那人一腳,“滾,老子後背都他媽濕透了。”

秦湘眯眼看,發現周晏生的肩膀上也帶著不少雪粒子,眉梢上一抹白,很快融化成水珠,順著弧線清晰的側臉滑落。

她心神一動,手下意識地放進桌肚裏尋找暖寶寶。

可能因為老師在開會,所以第二個上課鈴打響之後,還沒見老師身影,班裏慢慢地開始熱鬧起來,聊天的,吃東西的,偷摸著玩手機的。

秦湘手貼在暖寶寶上,偷偷歪脖瞄了一眼身後,卻不料直接對上那人的眼神。

她掏出那個暖寶寶,破罐子破摔:“給你這個,暖暖。”

周晏生笑了,接過來的時候,指尖還故意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他的手很涼,引得秦湘短暫瑟縮。

男人被她的反應逗樂了,揚了揚眉梢:“這麽怕冷?”

秦湘搖搖頭:“不是。”

周晏生也不管她怎麽說的,就這麽站起身,光明正大地走到後麵的飲水機接熱水。

他人緣超好,和班裏男生玩的都好,班長隔著大老遠開他玩笑:“不是我說,周晏生你這麽急啊,下課再接不行?”

李群傑聽了這話,立馬反駁:“笑話,看清楚人周老板接的可是熱水,杯子都他媽是粉色的。”

陳燃欠兮兮地接話:“嗯唄,人家不是給自己接的。”

周晏生也不反駁,慢悠悠地接完水後,直截了當地走到秦湘桌旁,動作絲毫不加掩飾,水杯放在她桌角。

眾人見狀,吹起口哨,更有甚者把杯子扔給他,掐著嗓子講話:“周爺也給我接杯水唄?人家好渴!”

周晏生手臂一揚,杯子轉瞬回了那人手裏,他笑罵:“滾,別惡心老子。”

他回了座位上,看到秦湘那裝鴕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輕輕碰了碰小姑娘,語氣吊兒郎當:“怎麽?還要我喂你喝?”

秦湘不想理他,最後紅著臉把杯子抱進懷裏。

午自習的時候,班主任回教室開了個短小的班會,是關於元旦匯演的。

平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每年元旦匯演高三不參加,高一的學生可以報名節目,但名額有限,而高二的每個班至少報五個節目。

224班作為實驗班,報節目的人很少,班長知道上次周晏生的舞蹈很出彩後,想讓他報,可這位對那些出風頭的事情絲毫不感興趣。

班長沒辦法,隻得把目標轉向別人。最後秦湘也不知道班長哪裏來的消息,知道她學了幾年舞蹈,軟磨硬泡地讓她報名。

她沒法子,隻得報名,剛好補齊了班裏最後那個空缺的名額。

可舞蹈畢竟是以前學的,已經荒廢了這麽些年,秦湘想來想去,最後去了南泥家一趟,重新操練起舊業,認真準備了一支舞蹈。

那段時間,秦盛年和阮甄從京北回來了一趟,秦盛年好幾次看到秦湘在她屋裏不停轉圈,當下便猜到肯定是她又開始跳起舞來了。

他毫不留情地當著全家人的麵訓斥她:“怎麽又開始跳舞了?家裏現在沒閑錢給你報班!”

秦湘沒有出聲反駁,低眉順眼地收起瑜伽墊,把練功服也疊好放進衣櫃的最底部,連帶著舞鞋一齊放進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的抽屜裏。

她知道,因為爺爺的住院費和療養費以及家裏已經有了一個外出上興趣班的小孩,所以即便是她的舞蹈再出眾,也不會有學習的機會。

當初去平蕪中學讀書也是如此。

她主動放棄了一中的入學資格,是不想讓家裏再背上大山般的債務。

那天晚上,在阮甄的催促下,秦盛年才向秦湘放低姿態:“爸也是為你好,你現在高二,走藝考這條路已經晚了,而且你也知道家裏現在的情況,聽話,斷了跳舞這個念想。”

秦湘悶不做聲地吃飯,她知道秦盛年是以為自己還想繼續學舞,但這次真的不是,隻是因為她要準備元旦匯演。

秦盛年還在繼續說:“而且,家裏麵已經有誠誠這個藝術特長生了,你作為姐姐,就該讓著弟弟。聽話。”

聽到這,秦湘夾菜的動作頓了頓。

是啊,她是姐姐。

理應讓著年紀小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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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匯演那天是在十二月的三十號,演出結束便是三天的假期,與之一同到來的是第二次月考,但所有人都沉浸在慶祝新年的歡愉中,絲毫不在意其他不相關事情。

匯演之前會有三次彩排,最後一次彩排是在二十九號。

午休時間結束後,秦湘去辦公室換了表演服,表演服是一襲杏色長裙,簡單款式,沒什麽裝飾,隻是簡約大方的中國風刺繡。

她換好後,剛推開辦公室的門,迎麵一陣呼嘯的冷風,吹得裙擺打著旋的飄擺,長裙修身,勾勒出女生姣好身材。

她整個人站在那,安安靜靜地立著,便是一副秀麗風景圖。

周晏生剛從後門走出來便看到這幅場景。

冷風夾著霜雪,穿過窗紗,飄落進走廊的那秒便融化成水。

室外的雪花在樹枝上形成結晶,室內的雪花一秒成水,靜默中,不知是誰亂了呼吸和心跳。

秦湘頓怔,冰冷促使她回神,她提了提裙擺,沒話找話:“你醒了?”

這個問題像是平常夫妻,妻子自然地詢問丈夫。

許是想到這,秦湘心神一動,微微張口,不知說什麽緩解若有若無的曖昧。

周晏生注意到小姑娘那躊躇的表情,以及露出的一截盈盈一握的腳腕,細長小臂,薄紗質絲綢緊貼白肉。

小姑娘的眼神閃爍,鼻尖發紅,頂著一張不施粉黛的素淨小臉,又純又欲。

成功勾起了他心底深處的暴虐因子。

他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甚至稱得上是當之無愧的混蛋。

因為那一瞬間,他隻想撕毀女孩的衣物,全然吞下她的純潔與美好。

最後銬上烙印,秦湘是他的。

隻屬於他一人。

周晏生的眼神太過於危險,秦湘後退半步,露出來的肌膚染上顫栗,起了細細疙瘩。

周晏生及時回神,聲音無比嘶啞,透著無盡的欲望:“醒了。”

秦湘點頭回應,想去教室披上自己外套,但無奈周晏生堵著門口,半點沒讓步的意思。

秦湘隻好重新抬頭,眼神澄澈到周晏生心中起了可以忽略不計的愧疚。

“你能讓一讓嗎?我要回教室。”

周晏生盯了她兩秒,笑了:“不能。”

此時的他整個人像個地痞流氓,而秦湘正是那個良家婦女。

秦湘衣領是菱形的,但她圖方便,沒有係上麵的紐扣,所以從周晏生的視角,一低頭,便能看到白花花一片。

周晏生眼神更加幽深,探不到盡頭,呼吸漸漸灼熱,喉嚨一陣幹涸,嗓音啞得不像他:“誰教你這麽穿的?”

秦湘一臉茫然,但還是乖乖解釋道:“這是我的演出服啊,一直都是這樣的。”

周晏生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濁氣,兩人的距離挨得極盡,他都能感受到那抹渾圓,忍了兩秒後,驟然後退半步。

他倒是不客氣,雙手湊上前,快速幫她扣上敞開的兩枚紐扣,指尖時不時地擦過她鎖骨下的皮膚。

秦湘愣在原地,急忙推開他,像一隻炸了毛的小貓咪:“你幹嘛!”

周晏生第一次見他這麽豐富的表情,不知該怎麽形容,總之很爽。

他笑著說了聲抱歉,但秦湘卻沒聽出任何抱歉的意思,反而覺得他還很猖狂。

一陣極淡的煙草味裹住她,還帶著無法言喻的溫暖。周晏生脫下自己身上的長外套,披在秦湘身上,慢條斯理地係上一個又一個的牛角扣。

他的黑色大衣帶著十足的重量,壓得秦湘沒站穩,“我自己有外套。”

周晏生看了她一眼,破天荒地解釋:“你那外套太短,遮不住腿。”

大衣不僅重,還長,穿在她身上剛好蓋住腳踝,隻是走路有那麽幾分困難。

她嚐試性地走了幾步,感覺走路有些醜,想脫下來還給他,卻不料被男生製止住動作。

周晏生輕輕拍了一下她腦袋,哼笑:“爺去補覺了,沒我的命令,不準脫下來。”

之後還補了一句:“聽到沒?”

秦湘被他的話整樂了,還挺霸道。

作者有話說:

最近大概無法日更

抱歉

寶貝們可以去圍脖轟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