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捏捏鼻梁,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19:48分。

肚子有些餓了,他點開手機,消息不少,但是沒有辛木的消息,一連好幾天了,辛木都沒有主動給他發信息,吃飯的時候也不會再喊他。

江行舟會主動詢問他,辛木也都會回複,但每一次都說有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從辛木說不追他要退回朋友那天開始,江行舟心中就疑問頗多。

辛木為什麽要這麽做?

江行舟關掉電腦,離開辦公室去食堂吃飯,到三樓時拐了一趟辛木辦公室,門已經鎖了。

看樣子辛木早就下班了,但依舊沒有來喊他。

經過籃球場時有打籃球的聲音,江行舟隨意看了一眼,瞥見辛木一個帥氣的彈跳姿勢打下對方投出去的球。

真的挺帥氣的,不過在這個十二月份的天氣裏,看見他穿著一套單薄的運動衣還是有些不適應。

江行舟站在球場網外觀看,辛木要比他班上幾個男學生個子稍微矮一些,不過球技明顯要好很多,幾次截球、投籃都很順利。

不過,江行舟還是感覺辛木情緒不高,幾個漂亮的三分球進籃,隊友吹口哨呐喊,他也隻不過是甩了甩手,連個笑容也沒見到。

冬天黑的早,籃球場光線不夠,剛過八點便結束了,辛木走到球場邊拿起掛在網架上的外套,一眼看見了網外的江行舟。

他們隔著網,幾步的距離。

“下班了。”辛木說。

“嗯,”江行舟走近幾步,兩人距離更近,“吃飯了嗎?”

“咕~”

辛木的肚子代替了他的回答,辛木隻好一笑,“沒,不過…我要和他們一起出去吃。”

他指了指身後的學生們,辛木說的是真話,打球之前就說好了結束去吃飯。

江行舟往他身後看一眼,除了任予桓他認識外,其餘的人他都很陌生,他想了想,說,“介意一起嗎?”

“啊?”辛木一愣。

不怪辛木驚訝,江行舟說完自己也很驚訝,說完又有些後悔,他不一定能做到的跟這群不認識的人一起吃飯。

“我不介意,”辛木說,“我是怕他們會覺得拘束。”

“好,那我不去了。”江行舟順勢下坡,“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在宿舍等你。”

江行舟說完立馬走了,走的有些倉皇,辛木第一次看見他這樣,新奇又不解。

“看什麽,”任予桓突然箍住他脖頸,“人都走遠了,吃飯去!”

“好。”辛木拿上外套,跟著他們走了。

吃的是一家學校附近新開的涮羊肉,辛木剛坐下,還沒點單,高輝和胡進兩人拎著幾瓶白酒往桌上一放。

“不能少了酒!”胡進說。

“你們當著我的麵兒就敢這麽放肆了?”辛木咋舌。

“都是成年人,辛哥你別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高輝拆開一瓶酒,給辛木滿上一杯,“第一杯必須給辛哥。”

“打住打住,”辛木不吃他這一套,“喝酒可以,別喝多。”

一頓飯連喝帶吃了兩個小時也沒結束,辛木被熱氣熏得腦袋發漲,他漲的難受,頭像是要炸開一樣。

他酒量還可以的,還沒喝到他覺得醉的地步,不過眼下情況有些不對。

“還有一點,”高輝拿起酒瓶,“一人再來一杯就差不多了。”

辛木伸手擋住杯子,“我不喝了。”

“就最後一點點了,”高輝說,“很公平,一人分一點。”

“喝不完就剩吧,”辛木低著頭,“我好像喝多了。”

高輝還想說什麽,任予桓奪過他手裏的酒倒在自己的杯子裏。

辛木撐著額頭,看了眼時間,十點多了,江行舟還在等著他,他得回去了。

“你們吃,”辛木扶著桌子站起來,“我先回去了。”

“你能走嗎?”任予桓問。

“不至於醉到不能走。”辛木拿上椅背的外套想穿上,腳下一陣天旋地轉,他不受控製的直直往後麵倒下。

後麵是隔壁桌,辛木感覺自己倒在了誰的身上,連同那人一起砸到,接著就是有什麽東西倒了下來,辛木眼前是花的,他隻是下意識用外套和胳膊擋住倒下來的東西。

滾燙的觸感到自己皮膚上時,辛木反應過來是一鍋羊肉湯,還是一鍋高溫湯。

胳膊上疼痛襲來時他隻是慶幸湯沒有倒在自己的臉上。

耳邊很雜亂,很多人都在說話,辛木趴在地上,又疼又急。

江行舟還在等他回去。

江行舟推開陽台門往隔壁看了眼,燈還是黑的,這頓飯吃的時間很長,十一點鍾了。

外麵寒冷刺骨,江行舟進宿舍關好門,他穿上外套準備下樓去等辛木。

剛鎖好宿舍門,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

“江教授!”電話裏的人聲音又急又猛,“辛哥出事兒了,我們現在在救護車上,是去市一院的。”

江行舟有這麽一刻耳朵發麻,反應過來時對方電話已經掛了,他重新打開宿舍門,拿上車鑰匙。

坐進車裏時江行舟手腳發抖,半天沒辦法開車。

車子剛開出校門,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剛剛的號碼。

“辛哥讓我告訴你慢點開車,叫你別擔心。”

“他怎麽樣了?我想聽他說。”江行舟問。

“剛到醫院,什麽情況不知道,他說不了,進急診室了。”

江行舟根本慢不了,一路上就差闖紅燈,到醫院他看見任予桓等在急診大樓下。

“辛木怎麽了。”江行舟問。

“醫生說有可能是酒精中毒,”任予桓帶著他往裏走,“來的路上就一直在吐,胳膊也被燙傷了,意識不清醒,但就是念叨著你還在等他,讓我給你打電話。”

江行舟心裏一緊,某個地方明顯在輕輕痛著。

這份輕輕的痛在看見辛木時不由地擴大了,辛木躺在病**,臉上毫無血色,醫生護士在給他處理著胳膊上的傷。

胳膊又紅又腫還有著淡黃色的水泡,從手背到手臂,一大片。

江行舟忍不住說道,“輕點。”

護士每擦拭一下,江行舟的心都跟著提起來,好像傷在了他的身上。

“酒精中毒不深,”醫生說,“胳膊燙傷有些嚴重,現在給他打了止痛針,多注意他的手別亂動。”

“嗯。”江行舟喉嚨滾動。

急診病房人多嘈雜,江行舟申請了個單人病房,把辛木移了過去,江行舟幫他的手臂放在被子外,看了看他,轉身出了病房。

“怎麽回事。”江行舟問任予桓。

“吃完飯他急著要走,”任予桓從門上玻璃往裏看了一眼,“沒想到直接摔倒撞到身後的服務員,服務員手裏端著鍋底,灑到他身上了。”

簡單的敘述讓江行舟眉頭緊鎖。

急著要走……

是急著回來見他嗎,一定是的,否則不會意識不清醒的狀態還惦記著他。

為什麽偏偏今晚要和辛木聊,他們天天都能見的著,哪天聊不是聊。

江行舟非常後悔。

“你回學校吧,這裏有我。”江行舟說。

任予桓點點頭,他不跟江行舟爭這些,剛剛在救護車上辛木邊吐邊惦記著江行舟的場景他曆曆在目。

江行舟輕輕走回病房,坐在病床前,辛木臉色蒼白,手臂上沾染著紅黃色血水,鼻尖聞到很濃鬱的味道。

他搬走椅子,蹲在床邊,對著辛木的傷口輕輕吹氣,從手背一路往上吹到胳膊。

知道這樣並沒有用,但江行舟隻是希望能讓辛木好受一些。

一整晚,江行舟沒敢閉眼,他盯著辛木的胳膊,怕睡夢中的辛木會無意識的亂動。

辛木睡覺很乖,一晚上手幾乎沒有亂動過。

熬到天快亮,江行舟有些撐不住了,他抓住辛木的手指握在手心裏以防他亂動,坐在椅子上眯一會兒。

“江教授…”辛木喃喃出聲。

江行舟猛地驚醒,辛木已經睜開了眼睛。

“疼嗎?”江行舟立馬問道。

辛木有些懵,“我在哪兒。”

“醫院,酒精中毒。”

“啊。”辛木閉了閉眼,記憶逐漸找回,他想起那滾燙的觸覺。

辛木動了動手,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抓緊了。

被誰抓緊毋庸置疑,辛木瞬間僵硬住不敢動。

“疼嗎?”江行舟又問了一遍。

“不疼。”辛木說,確實不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醫生說給你打了止痛,大概藥效還沒過。”江行舟鬆開了手,辛木下意識想要抓住。

“別動。”江行舟重新抓緊他的手。

辛木沒動,手指偷偷攥緊江行舟的手指。

“你想跟我說什麽?”辛木問。

江行舟搖搖頭,“等你好了再說。”

“不,”辛木看著他,“我現在就想聽,趁著我現在哪哪都不疼,你想說什麽我都能撐得住。”

“我想問你…”江行舟感受到辛木的手指在自己手指上揉搓,很輕很癢,卻不想放開,“為什麽…不追我了?是,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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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有寶寶們擔心教授追妻什麽的,不會有這種情節的,主要還是讓江教授知道自己的內心,他現在還不清楚自己怎麽回事兒呢,等弄清楚就是純甜。

後天見啦~

(求海星,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