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木蹲在學校北門門口，手裏拿著個蘋果啃著，時不時地往馬路右邊看過去。
江晚的紅色跑車開過來時他站了起來，回頭跟坐在門衛室旁邊的老媽說道，“來了。”
老媽立馬站起來跑了過來。
江晚的車停在辛木身邊，降下車窗，“上來。”
辛木踢了一腳腳邊的行李，說，“你這車後備箱在哪。”
江晚伸手按了一下什麽，車前蓋緩緩打開，辛木大開眼界，原來是前備箱。
他把老媽的行李塞進去，坐上副駕，老媽也坐到了後麵。
“阿姨好。”江晚跟老媽打了個招呼。
“哎！”老媽點點頭。
“謝謝你啊。”辛木扣上安全帶。
“謝什麽，”江晚踩下油門，說，“也是巧了，正好我家有個阿姨剛辭職，你的朋友圈要是晚發一天，我媽可能就找了新阿姨。”
確實挺巧，昨天剛發的朋友圈，昨晚江晚就給他打電話說家裏正好缺打掃阿姨。
“我媽她沒幹過，”辛木說，“也沒接受過正經的訓練。”
“這有什麽，就是打掃衛生，而且也不是一個阿姨，家裏阿姨多，”江晚笑道，“跟著幹兩天就熟練了，阿姨怎麽稱呼？”
“甘梅。”辛木說。
“甘阿姨，”江晚說，“工資待遇還有五險什麽的昨晚也都跟你說了，具體的到時候再跟我媽談，我媽好說話，隻要甘阿姨能幹，漲工資也不難。”
江晚對著辛木眨了眨眼。
辛木也沒想到不過是個保姆傭人的活兒，不僅管吃管住，工資不低，還有五險。
江晚家在別墅區，車子開進去時不單單甘梅很吃驚，辛木也同樣吃驚。
在寸土寸金的W市，這裏的房價是辛木不敢想的。
這也是…江行舟爸爸的家。
車子停在院內，江晚從前備箱拿下行李，拖著箱子往家走。
辛木和甘梅跟在她身後，兩人都被這景色弄的拘謹。
甘梅張著嘴，扯了扯辛木胳膊，小聲道，“你們倆什麽關係？”
“同學。”辛木說。
“隻是同學？”
“嗯。”
“我看你兩挺好的啊，”甘梅說，“這麽好的姑娘，還這麽有錢，你怎麽不追…”
辛木給了她一個眼神，甘梅閉了嘴。
“你別抱著這種不可能的想法，”辛木說，“你在這裏好好幹，除了這裏，再也沒有比這個工資高待遇好的工作了。”
“知道知道。”甘梅翻了個白眼。
辛木跟著江晚進了別墅，別墅裝修富麗堂皇，明亮寬敞，一進去就看見有個穿著上白下灰製服的阿姨，端著托盤從裏麵往外走，“晚晚回來啦。”
“嗯，”江晚點頭，“我媽呢。”
“白總在西廳打電話。”阿姨說道。
江晚帶著辛木和甘梅直接穿過大廳往西廳去，西廳是個小廳，也是老媽練瑜伽的地方。
走到西廳，老媽已經打完了電話，江晚放下行李，說，“媽，我同學辛木和他媽媽甘阿姨，來接替韓阿姨的活兒。”
辛木不由得緊張起來，江晚媽媽看起來很清冷，眼角看出來上了年紀，隻不過皮膚還算不錯。
“阿姨好。”辛木笑了笑，“這是我媽媽，叫甘梅。”
“嗯，”江晚媽媽掃了一眼他們，喊道，“玉姐。”
“哎！”遠處有個女人應了一聲，隨後小跑著過來了，“怎麽了白總。”
“來接替小韓的，”江晚媽媽指了指甘梅，“小甘，你帶她去小韓房間安頓下來，跟她說說工作內容。”
“好嘞！”叫玉姐的阿姨很和善，拉過江晚腿邊的行李，揮了揮手，“走。”
甘梅看了眼辛木，辛木點點頭，“去吧。”
她這才猶猶豫豫地跟上去，江晚拍拍辛木肩膀，“你也過去看看，看看阿姨的居住環境。”
“啊。”辛木下意識看了眼江晚媽媽，對方已經低下了頭。
“去吧。”江晚笑笑，“沒事的。”
“好。”辛木也跟了過去。
江晚走過去挽住老媽的胳膊，撒著嬌，“媽，你讓玉阿姨多教教甘阿姨，她不太會，你也別對她太嚴厲。”
白秋萍斜睨她，“你怎麽對人家這麽好。”
“辛木是我同學，”江晚蹭著她肩膀，“人挺好的，前段時間我一直憋悶的事情找他聊聊讓他給我解開了，所以你別為難他媽媽。”
“我在你眼裏就是個愛為難人的？”白秋萍無奈道。
“那必須不是啊！不過…”江晚嘿嘿一笑，“你對新人還是挺嚴格的。”
“不為難，”白秋萍在她額頭上點了點，“你跟我說說，一直憋悶你的事情是什麽？”
“哎呀，反正都沒事了，你就別操心啦，”江晚鬆開她，“我去看看！”
辛木看完了老媽的臥室，挺大的，兩人間，跟另一個阿姨一起，臥室裏還有衛生間。
屬於是很舒適的環境了。
“你放心吧，”江晚站在門邊，說，“在我家，阿姨不會怎麽樣的。”
“嗯。”辛木笑笑。
他倒不是擔心老媽在這裏怎麽樣，他是擔心老媽對這樣的好工作不好好珍惜。
江晚開車送辛木去地鐵站，老媽的事情安穩下來辛木算是了了一件大事。
“改天請你吃飯。”辛木說。
“幹嘛跟我這麽客氣，我也謝謝你，那天跟我說了之後我心裏舒服多了，後來我還跟我爸心平氣和的聊起江行舟，”江晚說，“知道了江教授也不容易，他三歲就沒了媽，小姨帶大的，我爸年輕的時候也渣…”
說到這兒她偏過頭咧嘴一笑，“不是我故意說我爸渣的，是他自己這麽跟我說的，他年輕的時候不想認這個兒子，現在老了，生了場病之後心態也變了，想認回來，不過…人都長這麽大了，想認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我爸最近為這事兒還挺愁的。”
辛木呆呆聽著，心中震驚不已。
原來如此，怪不得在江行舟嘴裏沒有聽到除了小姨之外的親人。
“對了，”江晚說，“我看了學校論壇，你跟江教授……是什麽情況？”
“沒有情況，”辛木心中難受，“就是朋友。”
是啊，就是朋友，但是朋友能做到什麽時候辛木也不敢保證。
朋友，顧名思義就是拉開距離，這個距離要怎麽把握辛木自己也不知道，他怕自己控製不住地去黏著江行舟。
回到學校，辛木站在宿舍樓下，坐在樓下長椅沒上去，不出意外的話，此刻江行舟應該是在宿舍。
他們宿舍相連，近到辛木貼在牆上都能聽見隔壁的聲音。
是不是…該考慮換宿舍了。
辛木沒有選擇電梯，而是該走樓梯，一步步往十六樓爬，爬到十二樓時，手機微信響了一聲。
他隨意瞥了一眼，腳下差點踩空。
-江行舟：不在宿舍？
-江行舟：什麽時候回來，一起吃晚飯。
辛木完全搞不懂是什麽情況，真是破天荒頭一次江行舟主動找他吃飯。
辛木不知道要怎麽回。
他爬上十六樓，喘著氣，看見宿舍門口站著任予桓。
“你又來借宿？”辛木說。
“我發燒了。”任予桓看著他。
發燒。
辛木突然想起那晚的倪樂。
他走過去，伸手撫上任予桓的額頭，是有些燙。
“去醫務室。”辛木拉著他。
“去過了，”任予桓從兜裏掏出兩盒藥，“賀醫生開的。”
“哦。”辛木看著他，“那你找我幹什麽。”
任予桓靠在門上，說，“你不是輔導員麽，學生的身體健康你不管？”
辛木隻好打開門，“你生病了就在宿舍裏吃藥睡一覺，來我這兒有什麽用。”
“他們太吵了，”任予桓說，“你這安靜。”
隔壁宿舍突然拉開門，江行舟探出身子，說，“辛木。”
辛木一頓，“啊？”
“一起去吃飯？”江行舟說。
“我…”辛木看向任予桓，突然有了注意，“我和他約好了一起。”
江行舟輕輕點頭，不以為意，“那就我們三一起。”
反正也不是沒一起過。
辛木有些不知道怎麽辦，任予桓也非常給力，他說，“今天我生日，早就跟辛哥約好了。”
辛木對他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
江行舟怔住，“好。”
他轉身進了宿舍關上門，辛木盯著他緊閉的門，眼皮耷拉了下去。
任予桓進了辛木宿舍，坐到椅子上，“給我個杯子，我喝藥。”
“嗯。”辛木瞥一眼隔壁宿舍，進了屋，給任予桓拿了個一次性杯子。
任予桓倒水喝藥，笑了，“跟丟了魂兒似的。”
辛木歎口氣，“想吃什麽，我去買。”
“沒胃口，”任予桓脫下外套，熟練地躺到**，“看我病號的份上，晚上你打地鋪吧。”
辛木沒吭聲，任由他去，他坐在桌子前打開電腦，聽見隔壁有鎖門的聲音，辛木走到門邊，拉開一條縫，看見江行舟離開了。
“你是不是喜歡江教授。”任予桓突然問道。
辛木嚇了一跳，關好門，“你睡你的。”
“還早，睡不著，”任予桓一隻胳膊枕在腦袋下，說，“論壇裏討論瘋了，你、江教授、還有那個倪樂，你們三人的感情何去何從…討論的就跟八點檔狗血劇一樣。”
辛木坐回椅子上，在電腦裏點進學校論壇，關於他們三的帖子還擺在前幾名。
“江教授有什麽好，”任予桓翻了個身，趴在**，“除了長得帥一點，我覺得他一點都不配你。”
“他很好。”辛木說，“你不了解他。”
辛木想起今天江晚和他說的有關江行舟的身世，他心裏堵得慌，特別想待在江行舟身邊。
他走到陽台上，隔壁黑著燈，江行舟吃飯還沒回來。
不過是退回朋友的第一天，辛木就已經渾身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亮起了燈，辛木趴在陽台上後知後覺，等隔壁陽台開了門，江行舟帶著略微上揚的聲音響在耳邊時辛木才驚覺。
“剛好要找你，”江行舟說，“食堂新出的煎餅，你嚐嚐。”
他手裏拎著個透明塑料袋，辛木克製自己想要伸手的舉動，最後還是忍不住，拿了過來，“謝謝。”
沒有過多的話，也不敢看江行舟，轉身進了屋，留下江行舟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