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國慶節還有一周不到的時間,江行舟一直沒有沒同意辛木要出去玩的提議。

其實也不算沒同意,而是江行舟根本就沒回複。

沒收到回複辛木的出行計劃就推行不下去,他隻好在每天的聊天內容裏插上一句詢問。

-跟任予桓幾個打了場籃球,他們被我虐慘。

-餓狠了,我在A食堂等你哦。

-你說國慶節我們去Y市怎麽樣?

“辛哥,你還沒發工資?”任予桓拎起地上的外套抖了抖。

辛木給手機鎖了屏,“每個月十號,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飯,煩死了。”

“這飯沒吃到之前我就每天都煩你,”任予桓說,“這是我不出去租房子的條件之一。”

任予桓在辛木的好說歹說下終於放棄出校租房的想法,不過辛木的代價有點兒大,第一條是發了工資請任予桓吃頓好的。

第二條則是辛木宿舍的地板是任予桓的備用床,他什麽時候在宿舍住的煩了,隨時可以去辛木的宿舍打地鋪。

“知道了。”辛木對他擺擺手,“我要去食堂吃飯,你們繼續。”

“又跟江教授一起?”

“嗯。”

任予桓跟上他,“你說你這種性格是怎麽能和江教授做朋友的?不對,應該說江教授是怎麽忍得了跟你做朋友的?”

“人格魅力。”辛木說。

“屁的魅力,”任予桓嘖一聲,“我看是江教授不好意思說你煩。”

辛木倏地停下了腳步,走在前頭的任予桓也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不是吧,我隨口一說的,生氣了?”

生氣倒不至於,辛木眯了眯眼,說,“不好意思說?”

“我隨便說的,”任予桓倒有些不知所措,“你別當真啊。”

“沒事!”辛木握拳對著他肩膀碰了碰,“謝謝你的提醒。”

辛木轉身跑開,任予桓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辛木邊跑邊暗自責怪自己,江行舟一直都沒回複他要不要出去玩,會不會是不好意思拒絕他,而他還跟個木頭似的一直追問。

這不就是在給江行舟壓力麽!

哎呀,笨笨笨。

他往江行舟的辦公室跑,他太心急了,想著江行舟前幾天心情不好才會想到出去玩順便散散心,完全沒有考慮到江行舟願不願意。

“辛木?”

頭頂上突然有人喊他,辛木抬起頭,江行舟站在樓梯上麵看著他,身後還有幾位教授。

“啊,”辛木笑笑,“教授們好。”

江行舟往下走,說,“我晚上和幾位教授有飯局。”

“哦哦好。”辛木讓到一邊,“那你們去。”

江行舟和幾位教授走下樓,辛木喘著氣,心裏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可以在微信上告訴他晚上有飯局的。

還是說,因為不知道怎麽回應他旅行的邀約,所以就連別的消息也一同不回複了。

他像是泄了氣,坐在了樓梯上。

打了半下午的球,肚子早就餓了,這會兒倒是突然沒有吃飯的胃口。

“吃飯了樂哥。”

小餘打開休息室的門,手裏拎著滿滿一袋子的食物,將飯菜一一擺出來放在桌上,“都是你愛吃的。”

倪樂躺在沙發上瞪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對小餘的話充耳不聞。

小餘歎口氣,蹲到他麵前,“樂哥,還有四十分鍾就要錄製了,您抓緊時間吃點兒吧,估計得錄製到淩晨,不吃怕是熬不住。”

倪樂沒有反應,小餘招呼新來的小助理小朱兩人將桌子抬到倪樂麵前,小餘拿著筷子端著碗喂他吃飯,“樂哥,張嘴。”

倪樂機械地張著嘴,嘴裏被塞進來一塊肉,沒有靈魂地吃著飯。

小餘大氣兒都不敢喘,自從離婚後倪樂從每天都很暴躁,一有點什麽事情都能發火的狀態,到這兩天突然像是沒有靈魂,不管幹什麽都沒勁兒,好像隻有軀體在動。

但是小餘也不敢惹他,誰知道倪樂哪根筋打錯了又會對他打罵。

斷斷續續吃了半碗飯,倪樂伸手擋了一下,“夠了。”

“不吃了?”小餘問。

倪樂又陷入進了自己的空間裏發愣。

小餘招呼小朱,“過來吃飯。”

他餓狠了,吃起來狼吞虎咽,最好是十分鍾內吃完收拾幹淨。

“他回你了嗎?”倪樂突然開口。

小餘咽下嘴裏的飯,點開自己的手機放到倪樂手邊,“您看。”

倪樂扭過頭,拿起小餘的手機點開微信,聊天頁麵太多聊天記錄,他往下滑,滑,滑了幾下都沒看見江行舟的微信。

索性直接改成搜索,很快知道了江行舟。

最後的消息是小餘幾天前發的。

-江教授,您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

-樂哥最近心情就跟吃了槍藥似的,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幹不下去了。

-其實樂哥挺想你的,你打個電話過來,拜托拜托了。

江行舟不僅沒有打電話過來,更沒有回複小餘,他為什麽呢,他真的再也不理他了嗎?

倪樂最近一直在思考這個為什麽,他和江行舟十餘年的感情,他根本就不信江行舟真的說不要就不要他。

是因為薛晉嗎,是因為他生日那天跟薛晉出去過生日才讓江行舟下定決心離的婚嗎?

但是他跟薛晉沒有任何逾越,他都跟江行舟說的清清楚楚,江行舟還鑽什麽牛角尖呢?

倪樂總是想不明白,他給江行舟發去消息。

-江教授,你真的再也不見樂哥了?

消息發出去,倪樂蹭的坐起了身。

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

“他刪了你!”倪樂震驚。

“嗯?”小餘擦桌子的手一頓,湊過來看了眼,紅色感歎號相當刺眼。

“他為什麽刪你。”倪樂看著他。

小餘想說不知道,但是不敢說,他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樂哥,江教授有可能是等你主動求和。”

“我不可能主動!”倪樂下意識反駁他,他才不會主動,離婚那天他說的話也很絕,他怎麽可能低頭求和!

小餘撇撇嘴,倪樂非得死鴨子嘴硬。

“江教授快生日了吧?”小餘說,“我沒記錯的話是國慶吧,樂哥…你要不要趁這個機會…”

“不可能,我生日的時候他都沒有任何表示!還陰陽怪氣我和薛晉,”倪樂把手機扔給他,“我倪樂,打死不可能低頭。”

“您就不怕…江教授被人搶了嗎,”小餘小聲吐槽,“他長得帥,又優秀,我覺得不差人追。”

“你以為他能看上別人?”說起這個倪樂還是很有信心的,當初他們都是學生時,江行舟根本不缺人追,江行舟連人正眼都不分一下,他挺直了腰板,“誰能有我好看?我就缺人追了?要不是我還沒鬆口,我早就和薛晉在一起了,是他應該好好看著我才對!”

“是是是…這不是正好是個機會…”小餘無奈說道。

“我…”倪樂還想說什麽,休息室門被推開,導播小美女說道,“倪樂老師,準備開錄了。”

“來了。”倪樂整理自己的衣服,想了想說,“小餘,你幫我準備一份禮物。”

“收到!”小餘笑了笑。

“那就說好了,等節後幾位教授去項目上勘察一番。”

韓總顯然是酒喝多了,坐上車了還不忘囑咐,“到時候我們再喝!”

“好好,”高教授對他揮手,“到時候再喝。”

目送韓總的車開走,江行舟揉了揉太陽穴,他的酒量不太好,屬於是兩杯暈三杯吐,四杯基本是不能直立行走了。

今晚喝了兩杯多,意識都清醒,就是眼睛腦袋發暈。

好在不是開車來的,他和幾位教授分別,打車回學校。

坐在出租車後麵假寐,胃裏有些燒得慌,想吐,但又吐不出來。

手機震動了幾下,他不想看,眼暈。

“嗡嗡嗡~”震動聲連續,聽起來是電話,他睜開眼,是一串沒有保存的電話號碼,他也看不清,直接接了起來。

“喂。”

“是我。”

這個聲音讓江行舟腦袋瞬間清醒,他拿起手機又看了眼,是他刪除掉的,但是又記憶深刻的倪樂的手機號。

“什麽事。”江行舟喉嚨發緊。

“沒什麽事,就是想說我國慶幾天沒什麽事,你不是正好生日麽,”倪樂說,“去年我們說好了你生日時我們要一起過的。”

江行舟一隻手撐在車窗上,按壓著太陽穴,“不用了。”

“不行!”倪樂聲音提高,“我說話算話,說好的一起就一起,我不想欠你什麽。”

“沒必要。”江行舟歎口氣。

“我說了!我說話算話!”倪樂態度逐漸不耐煩,“你說了沒用。”

又是這樣,哪怕是離婚了,江行舟的需求從來都不會被重視。

他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迷迷糊糊的,就像電話裏的倪樂,像是上輩子認識的。

“我國慶不在W市。”江行舟說,“別給我打電話了。”

他掛斷電話,把這個號碼拉黑了。

倪樂向來都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不會在乎別人的想法和感受,曾經江行舟覺得這樣的倪樂單純直爽,心思簡單,如今隻有很深的無奈和累。

心和身體都很累,他的想法和感受在一日日一年年地不被看見。

出租車停在校門口,江行舟下了車,頭暈到不行,走一步感覺地在晃。

“小心。”胳膊被人緊緊抓住了。

江行舟扭過頭,看見的是辛木。

“我看你車停在學校,就在這兒等你,”辛木看著他,說,“我是想跟你道歉的,我忽視你的意見了,總是問去不去這去不去那的,沒想過你願不願意,對不起啊。”

江行舟腦子有點轉不動,心裏有一處卻跳的很快。

他的感受,好像被人在乎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但是很讓人輕鬆。

他說,“你想去Y市嗎?”

“還行,也沒那麽想,反正Y市又跑不了,以後有時間再去也一樣。”辛木說。

江行舟盯著他的兩顆小虎牙,鬼使神差地說道,“我們去吧。”

-----

周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