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重逢的憨憨爸和颯颯媽,幹柴烈火,當天晚上就滾到了一處。

虞羨忍不住嘖嘖,年輕男女,感情可真好。

幸虧她夠機靈,給自己爭取到了一張單人床,還在中間拉了一道草席簾子。

再喊上統子提供環境音屏蔽,隻要忽視從地麵傳導來的野獸打架般的動靜,還是很好睡的。

原始人部落,條件有限,新手父母總是熱情洋溢,幹著幹著,一不小心就會把同床的崽壓著。

一年到頭,總會幾個有心大的原始人阿爸阿姆,壓傷壓壞幾個無辜的崽。

學乖了的,就會把小崽子先拎到一邊去。有些沒有心的,會直接把崽子扔外麵,爽完後就呼呼大睡,把屋外的崽子忘到天外。

被遺忘的崽們,聰敏的,就會自己爬回去;不聰敏的,在外麵過一夜吧,誰叫他傻呢。

出這種蛾子的,基本都是第一次當父母的。沒啥經驗,小崽子就是用來實習的,要不是自己扛造,那夭折率,沒法看。

動物世界,頭胎生的崽都是用來練手的。原始人世界,和動物世界脫離也沒多久。也許壓根就沒有脫離過。

當爸媽都活得糙,崽子自然也養得糙,不幸生為頭胎的原主,就是因為憨憨爸的粗心大意才掛的。

原始人社會,活不下來的,都是命。活下來的,都是特別耐折騰的。

憨憨爸和颯颯媽打了一夜的架,日上三竿,虞羨起來的時候,兩人摟抱著睡得特別香,草裙都扔到了她的小床邊。

她的臨時小床,就是石板地上鋪一張大皮子,上麵再鋪一張草席子,特別簡陋,硌得她骨頭疼。

當然,也可能是錯覺,是來自靈魂的心理問題。畢竟這具身體是個非常健壯的崽子,憨憨爸和颯颯媽那張木排床更硬。

虞羨決定去搞些軟軟草,曬幹鋪上去,不但軟和,還能隔濕隔熱。厚厚的獸皮子墊著不怎麽透氣,還總感覺有股味道。

穿好衣服,目不斜視繞過大床,虞羨從廚房區凹台的石碗裏抓了把果子,用草編袋子裝起來,爬著繩梯上了屋頂。

聚居地中心區還是一片安靜,昨夜鬧騰得太晚,隻外圍有少許活動的人影。

係統默默開了直播間,虞羨沒理會,坐在屋頂賞了會蒼莽的原始風景,拋下繩梯下了地。

沿著泥糊石頭外牆,憨憨爸用木頭搭了個小棚,用來放雜物,裏麵有一口大水缸,供日常使用。

虞羨舀水洗了臉,先挑一顆清口果嚼碎,含了會兒才吐出來,然後拚命用水漱口。

這青色的果子又小又硬,又酸又澀,實在很考驗味蕾,但清口效果極好,是很棒的牙膏替代品。

就鹹魚體驗來說,還是很省事的,不用動手刷牙,嚼嚼就完事。

等口中怪味淡下去,虞羨把剩下的果子一股腦倒在陶罐裏,舀水洗幹淨就開吃。

這些果子長得像小白杏,吃起來味道卻像櫻桃,口感要硬些,甜津津的,真的很好吃。

這是颯颯媽帶回來的私品,不知道是拿來哄崽的,還是哄憨憨爸的。反正憨憨爸接過的時候是很高興的,高興得臉都紅了。

當然,因為皮膚黝黑,紅也是黑紅。

虞羨想,投桃報李,她還是多割點軟軟草,順便也把憨憨爸和颯颯媽的床也鋪上吧。昨晚小夫妻倆那勁兒,她聽著都替倆人疼得慌。

昨天被羔子羍子拽著滿部落竄,虞羨長了不少見識,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要割軟軟草,去東麵小河邊,那裏大片都是。隻要留好根,割完又能長,跟地球上的苜蓿一樣,長得可瘋可快了。

吃完可口的小白果,虞羨又爬上了屋頂,她要拿個割草工具。

這會,憨憨爸和颯颯媽已經起床,草裙也都穿好了,上身依然啥也沒穿,看著像一對同性伴侶。

憨憨爸一眼看到廚房區縮水大半的食物,想起近段時間的不節製,心裏就是一虛。

颯颯媽也看到了,眼神看上去有些沉凝。

憨憨爸不由縮了縮腦袋,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負責養家的是颯颯媽,他有些怕她怪他吃得太多。

虞羨正好下來,看著兩個大人站在屋裏,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說話,不明所以。

颯颯媽突然上前,拎起崽掂了掂,嗯,重了好幾斤呢,伴伴沒吃獨食,把崽養得很好。

她臉上綻開一個舒展的笑容,溫和地對伴伴說道:“等會去冷水洞,拿新鮮肉吃。”

冷水洞是部落的集體儲食庫,一個流淌著地下河的地下深穴,裏麵氣溫一直比較低,食物放進去吊著,沒那麽容易壞。

颯颯媽昨天分到的肉,就全部存在那裏,並沒有拿回來。拿回來也沒地方好放,大家都放洞裏呢,還有族人值守管理。

憨憨爸就嗬嗬傻笑,撓著頭有些討好的道:“你想怎麽吃?烙肉餅?烤肉?燉肉湯?”

颯颯媽低頭問虞羨:“崽想吃什麽?”

肉餅噎得慌,烤肉容易上火,兩個都吃膩的虞羨,別無選擇:“燉肉湯。”

也可以有一點選擇,她眨巴了下眼睛,帶了點期盼的神色,瞅著颯颯媽道:“加野菜。”

颯颯媽伸手拍了下她小腦袋:“自己去野地裏采。”

虞·金魚眼·羨:“......”

她還是不是寶寶了。

颯颯媽看見鼓眼睛的崽,手搭在她肩膀上,臉色嚴肅,語氣溫和:“崽,你五歲,吃過福蛋,可以去野地挖菜了。”

此時,虞羨還沒意識到原始人的五歲與福蛋的真正含義,她想了想,覺得自食其力也還行,就點了點福氣滿滿的雙下巴,“好吧,我去。”

憨憨爸拿過一個小背簍,放進一把小石刀,特別殷勤地給崽套在背後,並提醒道:“去問問羔子和羍子,一起去。”

虞羨爬上繩梯的時候,聽到颯颯媽對憨憨爸道:“以後有野菜吃了,還有鹽石鹽果,你讓崽......”

後麵她就沒聽到了,隔壁羔子揮舞著小背簍,衝著她興奮大叫:“羨子,你也要去野地是不是,我們一起。”

然後羍子的聲音也從對麵屋頂冒出來了,腦袋沒見著,手上抓著的小背簍先冒出頭,也在大喊:“我也一起!等我!”

先出頭的小背簍立刻被拽下去,一個男人嗓音渾厚的嗬斥隱約傳來:“把草裙穿上!長刺的灌木叢會劃你小鳥鳥。別忘了去找大巫灑驅蟲藥水,野地蟲多。”

虞·恍然大悟·羨:“......”

她一定不是親生的,她颯颯媽就知道高興家裏以後有野菜吃,她貪嘴的憨憨爸就知道把崽推出去找吃的,都沒人提醒她去野地的注意事項。

部落裏還是一片安靜祥和,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並不是采野菜的好時候,但羔子和羍子兩個還是很興奮。

“我們以後就是五歲的大孩子,可以幹活了。”兩個小夥伴若無其事,說著虞羨覺得好可怕的話。

什麽?五歲的孩子可以幹活了?人幹事?虞羨一臉震驚,看著兩個小夥伴跑到房根下,各自捧起一個大肚子石罐朝她走來。

隨著倆人靠近,一股難聞的異味逐漸濃鬱,虞羨連連後退,捏著鼻子道:“你們幹什麽?”

羔子有些驚奇地看了虞羨一眼,回道:“倒尿罐啊,這事以後就該我們做了,你不去拿你家的嗎?”

羍子則抱著石罐,一臉驕傲道:“我還沒吃福蛋就開始倒了,阿爸誇我好能幹!”

虞·難以置信·羨:“......”

啊,怎麽會有如此喪心病狂的阿爸啊!虞羨隻想賞對方一張“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JPG”表情包大禮。

直播間觀眾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聲,彈幕全都在哈哈哈,狂甩同款表情包。

統子把能量條改成了儲錢罐,每收到一條彈幕能量,都會發出一聲清脆的脆響。那是金幣掉落的聲音,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其實宿主挺好的,不營業照樣能營收,等於不投入坐著收錢,多會給它省心啊。

一夜過去,統子已經很好的完成了自我攻略,徹底落入鹹魚思維陷阱。

虞羨並不關心統子如何,她正慶幸自己不用倒尿罐,聽到崽子議論的憨憨爸,就在屋裏揚聲道:“崽,過來,把尿罐拿去倒。”

虞·鹹魚歎氣·羨:唉,她果然不該抱有僥幸心理。

在小夥伴們連聲催促下,虞羨慢吞吞走到自家牆根處,一個笨重的石罐被從底下的小洞推了出來,正是她家的尿壺。

憨憨爸還特別鄭重地道:“崽,以後每天記得倒,這是你的事了。”

真是萬萬沒想到,昨天竟是原始人五歲小崽子最後的幸福日。族長孫女又怎麽樣,還不是每天都要倒尿壺。

虞羨一臉生無可戀,講真,這福蛋不吃也罷。

與此同時,直播間全是哈哈哈爆笑。

男人味什麽味:【今天的直播好有味道。】

女人味什麽味:【今天的直播好有味道。】

底下一溜全是同款刷屏。

嘰嘰複嘰嘰:【今天的直播好有味道。】

給個姬會吧:【今天的直播好有味道。】

整個直播間都充滿了格外快活的氣氛,好像看到從不營業的鹹魚主播崽吃癟,都高興壞了。

統子也在暗暗高興,但它不說。

它隻是把金幣掉落的聲音,調得更加響亮了。

作者有話說:

有味道的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