靚靚的虞眇大佬和英俊的辛刖大叔仿佛察覺到了某隻小崽的不情願, 一對利眼雙雙掃視過來,大有不喝就開揍的架勢。

知道躲不過,虞羨慢吞吞的挪著小腳步上前。

最後一個領了自己那份, 勉強接了個八分滿, 虞羨大眼睛眨呀眨,小手抖呀抖,實在喝不下去,血腥撲鼻,還有濃烈的膻味。

羍子一口喝幹,還打了個嗝, 掏出一把泡泡果,“你快點喝, 一口喝幹, 然後吃果子, 甜。”

虞羨閉著眼把心一橫, 忍著作嘔,一口灌,不敢有半秒停歇, 將滿口濃烈得能從鼻子裏噴出來的血腥味一氣咽下,然後狂塞泡泡果, 邊塞邊推小夥伴手, “你也吃。”

羍子搖頭,“我小時候愛生病 , 阿爸就經常給我喝獸血,有些味道還是甜的。”

虞羨一時忘了嘴巴裏作嘔的味道, 好奇:“獸血有甜的?”

羍子點頭, “有, 也有特別難喝的,比這難喝好多。”

另一邊,辛刖大叔邊等生豬血流盡,邊舉著卷葉杯小酌,笑咪咪的給新生開講:“我們部落戰士出門狩獵,找不到幹淨水源的時候,就隻能喝獸血。這一點,猛禽和凶獸也一樣,它們都是靠獵物解渴的,不怎麽需要喝水。”

他把喝光的卷葉杯隨地一扔,‘啪啪’拍手,劃重點:“所以,還沒長大的崽,沒能力保護自己的崽,在外麵迷路,口渴找水,你們可以跟著吃草的小獸,低飛的小鳥,還有采花的蜜蜂找水,別跟著打不過的猛獸,那是給它們送水又送肉。”

高大精壯的獨腳英俊大叔說完退後一步,高挑挺拔的獨眼靚姐立刻上前,將放完血的大野豬崽一手拎到河邊,埋進幹枯的香茅草堆,點火燒豬毛,中途還徒手翻了麵。

辛刖就在邊上做注解,提醒火不要太大,別把皮肉燒壞。又額外提供了兩個去毛方法,在家的話,可以用滾水燙再用刀剃毛,另外一種,直接剝皮。

野外嘛,用火燒更方便。但最好找個有活水淨水的地方。

燒完的黑毛崽更黑了,黑漆漆好似燒焦的碳,靚靚的眇姐直接一腳踹過去,野豬崽順著岩石一路滑行,在水邊將將停住。

辛刖大叔閑閑地揣著手,彎著炯亮的眼睛提醒,小崽子不要隨便學,踹到河裏撿起來麻煩,也可能把腳指甲踢翻。

燒豬大佬被揭了黑曆史,瞪了他一眼,隨手一招,讓小崽們全都過來,自己薅野草紮把子,把野豬崽洗幹淨。

虞羨忍不住仰頭望天,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惱人的充滿酸臭味的春天啊。

她這雙總能發現奸情的雪眼啊,看到太多年幼的它不該看的了。

感歎完的虞羨,老老實實蹲在淺水裏,和小夥伴們哼哧哼哧,給死不瞑目的野豬崽擦澡澡。

洗完最後一頓全屍澡的野豬,被放到了一塊被清水反複衝洗過的大白石上,全身呈現漂亮的金黃色,顏色還特別均勻。

可見靚靚的虞眇大佬燒豬技藝的精湛。

這回,就輪到辛刖大叔親自上陣了。

他屈了殘腿坐在石頭上,另一隻腳尖點地,拽過野豬崽,掏出一把七寸長的鋒利骨匕,在指尖隨意轉了兩下,顯得遊刃有餘。

隨後,尖銳得冒著滲人寒光的利刃,在焦黃的豬皮上,穿花蝴蝶般輕盈跳躍,橫拉豎劃,平削輕挑,執匕的手快得眼睛都追不上。

一群小崽們都看傻了,就感覺眼睛好花,全是閃著寒光的殘影。

待他突然停手,野豬皮幾乎看不出變化,直到他用匕首尖尖挑起一片五公分見方的菱形豬皮,若無其事的遞給身邊的同伴。

虞羨睜大眼睛細看,整張豬皮全被削成了小菱形片,伸手就能揭起,而且連厚薄都幾乎一致,不到一公分。

對著陽光都能透光,還是金燦燦的那種光,漂亮極了。

這到底是剝了多少野豬皮剝出來的經驗啊?

太可怕了有木有。

直播間的觀眾也發現了新大陸,對這對開頭很不做人的帶隊老師刮目相看:

我約閨蜜爬牆頭:【決定了,新收的小鮮肉可以扔溝裏了,痞帥痞帥的獨腳大叔掛起來,日日欣賞。】

哇哦哇哦哇哦:【不不不,他已經在我的**了,建議姐妹再找一個。】

嘰嘰複嘰嘰:【獨眼的靚靚姐A在骨子裏,好秀!我可我可!】

給個姬會吧:【嘰嘰組個團,我們承包殺豬的靚靚姐。臥槽,那一刀下去,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瞬間**。】

麵對同伴遞過來的生烤豬皮,被覬覦的靚靚大佬張口就接,邊嚼邊笑著點評:“不錯,撒點鹽更好。”

辛刖大叔笑了笑,把身上的鹽袋遞過去,然後衝圍觀的小崽們招手,“來,先吃烤豬皮,大餐還等在後麵。”

小崽們立刻忘了早上那頓毒打,和小少年們一擁而上,伸手就揭,張嘴就吃,卡茲脆,爽口香,吃得很是歡快。

虞羨被羍子拉著擠進去,揭了一塊烤豬皮吃。

雖然薄薄附了一層生肉,但腥膻味意外很淡,反而有一股獨特的草木清香,與肉香相得益彰,是香茅草浸透的味道。

要是有辣椒油之類的蘸料,吃起來會更棒。

虞羨覺得,自家部落真是臥虎藏龍,懂吃的也不是隻有大巫一個呀。

少年營這兩個帶隊老師,一看就是講究人。

直播間觀眾震驚:

你別驢我黔地人:【這豬皮,是生的吧?能吃?是不是想和我們折耳根生豬血打擂台?】

我懷疑我們村有人穿越了:【本人作證,能吃,切片切絲蘸料超絕,老家人就這麽燒年豬。】

有一說一:【火燒豬毛也能行?】

震驚我一百年:【當然,我還看到外國大叔用噴.火.槍.燒。】

風味獨特的生烤豬皮,很快被哄搶一空。從頭到尾,一揭就起的薄豬皮不曾掉落一片。

因為菱形片之間,菱形片和生肉層之間,有微妙的粘連,並未完全切斷,如同一張立體的豬皮網,覆在肉層之上。

虞·驚呆了·羨:就沒見過這麽離譜的炫技!

虞眇再次上場,給吃得滿嘴香的小崽們上新課,手中刀光霍霍,沿著關節和肌肉間隙,將野豬身體結構薄弱點展示得淋漓盡致。

一刀一個蹄子,一刀去尾,兩刀去頭,兩刀開膛,三秒掏腹,最後一道寒光飄逸閃過,整頭豬從尾根沿著脊椎中線一分為兩,幾乎完美對稱,完整無缺。

虞眇大佬當場表演了個原始人的庖丁解豬,從頭到尾就用了一把石刀。漂漂亮亮解完豬,刀麵依然閃亮如新,不見一絲劃痕。

虞·擊掌相歎·羨:此技隻應天上有,好想為她投個雷。

直播間觀眾也是:

張屠戶今天不殺豬:【默默放下我的刀子剪子錘子鑿子鉤子,無法用言語形容格老子的震撼。】

喪心病狂磕CP:【大叔神,靚姐神,哪個更神?不如在一起吧,我就不用糾結。】

雪眼總能發現奸情:【樓上,沒必要啊,這兩人本來就有苗頭,絕對有奸情。】

眼睛太亮瞎了:【沒人注意主播崽的表情嗎?她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每次都在這兩位搞小動作後。】

我和春天有個約會:【想關門,放羍子,諸位,怎麽看?】

愛看好戲:【這不好吧?戀個愛而已。放的時候,務必通知我一聲,謝謝。】

同樣在看大戲的小崽們看得目不轉睛,心潮澎湃。

獨眼庖丁笑吟吟回視,然後就下令以隊為單位,趁學的還熱乎,趕緊解自家小豬崽去,烤來吃更香。

小崽們一聲歡呼,轉身就湊成一堆,整活兒去。

虞羨想,很好,七歲的崽第一課,逮豬殺豬烤豬,一個隻有豬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麻麻再也不怕出門的崽餓肚肚了。

然而,七歲的崽,殺過很過雞啊魚,就是沒殺過豬。一通七手八腳,七上八下,在帶隊老師和少戰隊的從旁指點下,豬豬們總算是被拾掇清爽了。

期間雞飛狗跳、啼笑皆非的過程,不說也罷。反正她和小夥伴們是沒把豬大便戳豬肚子裏的,甚至因為酷酷雵動作熟練,連摘除的內髒都完完整整。

新隊友酷酷雵力氣大,心眼活,因為阿爸不大頂事,在家常幫阿姆處理大型獵物。

別看虞眇大佬解豬如喝水,但實際操作起來,並不簡單。

單說沿小豬崽腹中線開膛,這最考驗技術的環節,是最容易出事故的,要是不小心用力過猛,戳破豬大腸,呃,虞羨不能想象豬大腸完全被戳穿的豬,穢物流了滿腹腔的豬肉,烤出來會是什麽味道。

嗯,這個悲劇的前車之鑒,就是性急的羔子和郖子合力整出來的。

發生這離奇慘劇之後,二哈出籠的崽們,再動手就沒那麽莽,收斂了許多。

饒是如此,河邊屠宰現場,那個狼藉,那個血腥,簡直慘遭滅門的凶案現場。

呃,也確實是一個滅門慘案,野豬家族的滅族慘案。

與之相對,則是部落人的小盛宴。

今日收獲的七小,一半肉骨上交部落,其餘豬頭和蹄腳,及內髒,都被當場送去地熱室食堂,給部落孤寡加餐。

剩下的好肉好骨,就是七歲小崽們和十二歲少年們的迎新晚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