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善惡
我出來了，被何叔送出來的時候，我問過他，武祁山的故事，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好說，但他是個好人。”
他說要是我真的想知道，讓我自己去尋找答案，那樣，才會真正了解他。
臨走的時候，何叔又說道：“2019年8月5號，過來接他。”
“我記住了。”我揮了揮手，跟他道別之後，我來到了何叔唯一告訴我的地點，麒麟武校。
這個武校在秦山也還算有些名氣，因為他們這裏的不少學生在全國獎項上拿過獎，雖然沒有金獎，但是拿過其他的獎項。
這裏的管理不算嚴，甚至有些鬆懈，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校外的女孩在校門口進進出出，隨行的自然是穿著武校校服的男生了。
不得不說，會打架的男生總是會受到小女生歡迎的，因為看起來很酷，估計也就隻是因為這樣吧。
我是打車來的，從監獄出來直接就來了，而且開車太高調了，不符合我這次來的目的，現在的天氣已經很冷了，身上的衣服是何叔幫我置辦的。
我走進學校，問了幾個學生，找到了他們的教務處。
裏麵坐著一個光頭中年人，正戴著耳機低著頭看手機，我走到他跟前都沒發現。
原來是在看直播啊，屏幕裏的小姐姐正穿著性感的服裝在熱舞，做著各種挑逗人的動作。
“咳咳，”我偏著頭，朝著旁邊咳嗽兩聲。
光頭大叔急忙把手機屏幕熄滅，拔掉耳機，怒視著我，吼了一聲，“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
我指了指敞開的門，“我從門口進來的啊。”
大叔愣了一下，“誰讓你進來的，外人禁止入校，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啊，知道我就不會站在這了。”我理所當然地說道。
大叔口吃地說著，“你，你，你來幹嘛的。”
“我來找我哥的。”
“你哥是誰。”
“武祁山。”
“武祁山是誰？”
“我哥啊！”
大叔愣住了，我努力地憋著笑，這大叔太可愛了，頭發不會是用腦過度掉光的吧，還是練鐵頭功給練傻了。
大叔捋了一會，然後皺著眉頭，“你，你先別走啊，我去叫人去，你別走。”說著，他快步走了出去，還時不時的回頭瞪我，怕我走了似的。
我在房間裏轉了兩圈，空調冰箱電視電腦，還有各種家具一應俱全，這些個領導的生活還真不錯。
沒過幾分鍾，這個光頭大叔帶來了另外一個光頭大叔，不過新來的這個光頭可看起來威武地多了，身材魁梧，穿著一身和尚裝，是個練家子。
“你是來幹什麽的？”大和尚語氣不善地問道。
“我是來找人的，武祁山，他是我哥。”
“我們這裏沒有這個人。”大和尚臉色微變，之後便恢複正常。
“不可能，我哥跟我說的，他就在這裏。”我語氣堅定，與之對視。
大和尚怒道：“我說沒有就沒有，再無理取鬧，小心我趕你出去。”
“你敢！”我也大聲吼道，氣勢不能弱於人，“你敢動手我就報警，我說你們把我哥給拐賣了。”
大和尚沒好氣地說道：“你哥已經被我們給開除了，你快點走吧。”
“你為什麽要開除我哥。”
“為什麽？我們的學生和外校生打架，他不幫我們這邊也罷，反倒是還幫助外人打自己的學生，不開除他開除誰，你也快點給我滾，一對傻兄弟。”大和尚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我在房間呆了幾秒，急忙追了上去，“他之後去了哪裏？”
“不知道，誰管他。”
我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下一步就得弄清楚武祁山之後去了哪裏。
我來到了門房，向看門大爺打聽了一下。
“你說祁山啊，那是個好孩子，就是有點死腦筋，打架可硬了，整個學校沒人能打過他，被開除也不怪他，這學校的孩子仗著自己會點功夫，時不時就欺負其他學校的人，以前也沒人管，祁山出手擋了一次，就被開除了，唉！”大爺一聲歎息。
“那您知道他去了哪裏了呢？”
“聽說是去什麽地方當保安去了，後來還不小心殺死個人，進了監獄，這孩子，真是命苦啊！”大爺又歎了口氣。
出了門走在路上，想著武祁山做的事情，以他的性格，決計是幫理不幫親，況且，武校的學生恃強淩弱，他怎麽能不管呢？
走著走著，碰到個大媽，手上提著一籃子菜，這都十點多了，這時候買菜，肯定是圖便宜，這大媽應該就是附近的居民了。
我立刻上前，“大媽，我來幫您拿。”說著，便從大媽手裏接過菜籃子。
“哎呦，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懂禮貌，助人為樂，好唉！”
“大媽我問你個事唄！”
“問吧，隻要是這附近的，大事小事我都知道。”大媽笑嗬嗬的，很是高興。
“我聽說，前些日子，附近有個保安殺了人，這事情你曉不曉得啊。”
“這個當然曉得啊，不過不是前些日子，都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哦，我當時就在現場喏。”大媽語氣輕快。
“當時啊，我就在那邊街上溜達，就聽到後麵一個小女娃大聲叫抓小偷，那小偷刷的一下就從我跟前跑開了，差點還把我給撞倒了。”
“後來，從後麵又跑出來一個小夥子，那跑的叫一個快啊，很快就追到小偷屁股後麵啦，這兩人呐，是你追我趕，然後，後麵的小夥子探出手，就這麽一推，那個小偷就一下子飛出去啦，飛得這麽高。”大媽還伸出手臂比劃著。
“後來呢？”
“後來那小偷就死了啊。”
“怎麽死的呢？”
“聽說是被那個小夥子給推死的，一頭就撞到台階上，那血流的，嚇死個人呦！”
“那大媽你覺得抓小偷的小夥子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當然是壞人啦，他殺了人，都被警察抓走蹲監獄，你說能有好人嘛！”
“可是他不是幫忙抓小偷的嗎，就算小偷死了，那也不是他有心的啊？”
“那小偷也是人啊，你不能說他偷了東西就把他殺了啊，再者說了，他要不是壞人，那法律會判他刑嗎，也不會讓他蹲號子不是嗎？”
“那照您這麽說，小偷也是人，他們偷東西不就是為了養活自己嘛，那您以後東西被偷了，還抓不抓小偷了？”
大媽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小夥子，你這思想覺悟有問題了。”
“那如果說我也是剛從號子裏出來呢，那您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微笑著說道。
大媽臉色一變，立刻從我手中躲過菜籃子，往後退了兩步，給我投來一個害怕加厭惡的表情，然後步履矯健地快步離去，走幾步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那個眼神，此生難忘。
武祁山啊武祁山，怪不得你會變成那樣，想想你在現場遭到的那麽多冷眼和厭惡，被那麽多人說成壞人，你的心，碎了一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