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不見

整個縣城隻有三所初中,隻用了一個上午就問清楚了,趙姨還沒有找學校,趙軒銘一定還沒有恢複過來。

是啊,她已經十三歲了,從高二我搬到那裏到現在,已經有五年了。

她從小就生活在單親家庭中,心智成熟遠超同齡的小孩子,她不是一無所知的小孩子,受到這樣的傷害,我怕她會得抑鬱症。

以前她一直黏著我的時候,雖然很吵很鬧,總想遠離她這個噪音源,但那個時候,我是開心的,在我心中,早就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

晚上回到賓館,白梔也沒有什麽收獲。趙姨身份證上的籍貫就在秦山,我們現在在這邊,也沒辦法打聽她的家人的情況。

如果漫無目的地在縣城裏亂轉,那就跟大海撈針一樣。

趙姨原來的手機號也停機了,看來他們已經決定不再回秦山了。

不回秦山了,那他們一定也會賣房子,我猛然想到,可以在網上查詢賣房的記錄。

跟白梔說了一下,我們倆開始在各種賣房租房的網站上查找趙姨房子的信息。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在秦山論壇上的房產中介圈子裏,找到了一個售房信息,就是趙姨的房子,但是售價隻有五十萬,可以說是非常便宜了。

撥過去上麵留的電話,那邊是中介,問了一下情況,他說賣房的人家急著用錢,必須一次全部付清。

我告訴他我必須和房子的主人當麵聯係,或者電聯也行,然後中介就把趙姨的電話號碼給我發了過來。

先把號碼添加到手機上,沒有直接撥過去,我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開口,她們現在肯定不願意見任何人。

而我為什麽這麽著急地要找到他們呢?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想放棄了,就算見到了她們又能怎麽樣呢?她們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安慰,而我要找她們,或許是因為愧疚吧,如果當時我把她送到學校,就不會是這種結局。

而且,她們也不一定想要見我。

猶豫了好久,白梔也在一旁催促,讓我果斷一點。

於是,我撥通了電話,揚聲器中傳來嘟嘟的響聲,一秒一秒很是漫長,終於,電話接通了。

“小辰,”趙姨先開口,帶著沉重的鼻音,“你有什麽事嗎?”

“趙姨,我聽說軒軒的事了,對不起。”

她抽了一下鼻子,“你說什麽對不起,這又不關你的事。”

“你們搬到哪裏去了?我想看看軒軒。”

“我們搬到很遠的地方了,她需要一個新的環境重新開始。”

“趙姨,我一直把軒軒當做我的妹妹,我想”

“她現在不適合見任何人,等她好了再說吧!”

她掛斷電話,白梔離開房間,我坐到**,心中的愧疚感越來越多。

下午,我們離開了這裏,晚上回到秦山,和白梔又喝了一頓酒。

第二天早上,臉上癢癢的,一睜開眼,就看到白梔的臉,我們麵對麵,他的胳膊摟著我的腰,姿勢曖昧。

我尷尬地要死,幸好他沒醒,輕輕把他的胳膊移開,急忙跑到外麵。

昨天晚上我們在飯店吃的飯,怎麽就跑到賓館睡覺了?拍了拍還有些暈暈乎乎地腦袋,怎麽都想不起來昨天發生了些什麽。

到吧台問了一下服務員,才知道是昨天飯店的服務生把我們送過來的,還把房錢給付了。

我去來到後麵吃了飯,回到房間時,白梔已經不見了,這家夥,走的時候說都不說一句。

我回到家裏,靳叔抱著孩子在院子裏曬太陽,今天沒風,外麵確實挺暖和,小思諾穿著厚厚的棉衣,在靳叔懷裏睡著了。

這次沒找到趙軒銘,心裏很是遺憾,這一別,或許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下午四點,秦山市公安局發布聲明,副局長因為貪汙受賄,徇私枉法,做黑惡勢力的保護傘,證據確鑿,現革除其職務,關押在拘留所,將於十一月二十日開庭審理。

我現在也沒心情關注這些,看了一眼就放下手機,沒過多久,手機又響了,是我媽打來的。

“媽,有什麽事嗎?”

“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

“我想帶你去一趟上京,見一下你的外公外婆。”

“……”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其實我的內心是抗拒的。

她語氣低沉,“當初我生下你之後,就一直沒有回去,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早就要我回去,但為了你,我堅持留在秦山……”

“媽,你別說了,我跟你去還不行嘛!”

剛剛的傷感瞬間消失不見,她輕笑了一聲,“我兒子最懂事了,你現在在家嗎?要我過去接你嗎?”

“不用了,我打車過去找你吧,你在公司嗎?”

“嗯,那你快點過來吧,爭取早點到上京,還能趕上吃頓晚飯。”

結束通話,心中有些忐忑,當年我媽為了我,和她家裏人鬧了矛盾,離家出走,帶著我來到秦山,創立公司,到如今已經十二三年了。

她所受的煎熬,比我受到委屈不知道多多少倍,她都已經開口了,我怎麽能不答應呢?

重新換了一身衣服,靳叔和小思諾在院子裏練習走路,我蹲下去捏了捏思諾的小臉,跟靳叔說要離開幾天。

坐車來到我媽的公司樓下,她已經在那裏等著了,她開車,我坐在副駕上。

從秦山到上京,做高鐵的話也就兩個多小時,開車的話時間就要稍長一些。

她在路上跟我說了一下她家裏的大概情況,我是越聽越覺得壓力大。

我媽秦依月,她來自上京秦家,一個巨大的商業家族,秦世集團每年的產值在全國能排在前列,在世界上的排名也不靠後。

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某一天會跟這個商業帝國扯上關係,還是帶血緣的關係。

我媽一直在鼓勵我,讓我不要緊張,說他們都是家人,沒什麽可怕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我沒有一技之長,也沒什麽過人之處,在他們麵前很難自信地抬起頭來。

麵對那種高高在上的人物,誰又能淡然處之,尤其是一向不被待見的我。

心裏一直在給自己打氣,都是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看慣了生死,怎麽能被這種小事嚇到。

但是隨著高速路旁距離標識的數值越來越少,我的心跳加速,身上感覺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