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先欠著吧
沐君歌離開了，像上次一樣。
春夏秋冬悵然，又被拋棄了！不過他們早已習慣了，不同的是，以前他們被拋棄後還要到處找人，而現在卻不用了。
夜裏，商陌吹熄燭火，上床歇息，在床上躺下後，拉過薄被蓋上，可剛一蓋上他就睜開了眼睛。
被子上有那個人的味道！
想都沒想商陌就將被子團成團扔到了地上，反正現在是夏季，夜裏不蓋被子也不會冷著，扔了薄被後他又躺回床上，側過身子朝裏睡，可是沒一會兒他又坐了起來。
枕頭上也有那個人的味道！
商陌心煩，摸著黑下了床，點亮蠟燭後重新找了隻枕頭。
重新回到床上後，商陌認真的聞了聞，確定沒有那個味道後才又躺下，正要閉眼，卻見帳子上一點螢光，頓時又愣住了……
起身將那隻螢火蟲捉住後，商陌狠狠心，然後將那隻螢火蟲捏死了！
再次躺下，商陌努力放空自己的腦袋，給自己催眠，不一會兒竟真的睡著了……
日子且就這麽過著，這天，春夏秋冬無聊，又圍在一起聊天。
“唉，不知道公子又跑哪作死去了。”
“上次獨闖唐門吃的虧我看他是一點也沒記住……”
“他那麽自負，根本沒把那次意外當一回事好不？”
“可是唐門的人還在到處找他……”
四人一齊搖頭，又重重的歎了一聲，躺在屋頂上，用手枕著腦袋，架著腿，一起仰望天空，沒注意到商陌正好經過，商陌聽到他們的談話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腳步……
唐門？意外？到處找他？
不等商陌多想，青川提醒他該出門了，他隻好暫時放下心裏的疑慮，出門赴約。
地點約在了商記茶樓，對方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相貌並不出眾，但性格溫潤，商陌對他的印象一般，隻是聽那人一口一個“在下”，再加上那謙謙佳公子的作派，讓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沐君歌……
沐君歌表麵上也是這麽一副溫潤的模樣，但不同於這人的是，無論沐君歌表現得再怎麽溫謙有禮，也無法遮掩他眼裏的邪魅，那人的邪肆張揚，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因為商陌是皇商，對方對他巴結的很，一頓茶喝下來，除了談生意上的事，那人幾乎都是在奉承商陌，但他的奉承很巧妙，並不讓商陌覺得厭惡。
聽著那人的聒噪，商陌覺得喝茶的意境被他破壞掉了，感覺喝進嘴裏的就像普通解渴的茶水一樣，根本品不出什麽來，可是生意還沒談妥，他還是不得不繼續聽下去，雖然對方有意巴結，可對於他提出的價格，對方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商陌一邊喝著茶，一邊注意著對麵酒樓的情況，酒樓剛裝修完沒多久，可生意依舊像以前一樣火爆，並沒有受到上次事件的影響，這讓商陌略感欣慰。
和那人又談了一會兒，那人仍沒有下定決心，商陌不想再與他浪費時間，道了聲“改日再談”後便要起身，怎知突然一聲巨響，嚇得他腿一抖，又坐回椅子上。
對麵酒樓的二樓護攔豁然開了一道大口子，再往裏看，裏麵有人正在打鬥！
商陌的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酒樓才剛恢複營業竟然又有人鬧事！
“商夫人，您……您不去對麵看看嗎？”那人遲疑著問商陌，商陌聞言，冷然一笑，隨即從袖中取出一枚袖珍金算盤，放在掌心，一邊盯著對麵一邊劈裏啪啦算起來，那人完全看傻眼了，然而才過一會兒，商陌打算盤的手就漸漸停了下來……
麵對兩個人的聯手，沐君歌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看他們的眼神也透著輕蔑與鄙夷，不消片刻那兩人就招架不住了，齊齊後退，待退到護攔邊時，因為沒有護攔的阻擋，兩人一起跌了下來。
沐君歌一手搖著紙扇，一手負於身後，慢悠悠的走到護攔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跌到大街上的兩人，“就這點本事也敢找本教主報仇，真是……不自量力！”
那兩人都手捂著胸口，仇視的瞪著上麵的沐君歌，也許想說些什麽狠話，無奈不停的咳嗽吐血，根本說不出話來。
見那兩人仍不識好歹，沐君歌微微眯起眼睛，冷然開口，“看來你們是一心尋死，那本教主……就成全你們！”說著他便要動手。
“慢著！”
聞聲，沐君歌抬眸，看向對麵的茶樓，劍眉微不可見的蹙了起來……
商陌站在護攔邊，原本坐在他對麵的那男子早就躲了起來，可他卻連眉都沒皺，漠然與對麵的沐君歌對視。
“你要殺人我不管，但我的地盤不可以見血！”
沐君歌挑眉，隨即清淺一笑，悠然搖著紙扇，“若本教主偏要在這兒殺呢？”
商陌冷冷的看著他，片刻後，視線繞過他，落在他身後的一片狼藉上，“那這些損失便由你來賠償！”
沐君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隨即又望向商陌，回道，“是他們先動的手，本教主是被逼無奈……這些損失應該由他們來賠償才對！”
那被重傷的兩人聞言都看向商陌，可商陌卻看都沒看他們。
“本來確實該由他們賠償，可你殺了他們後，難道不該由你來賠償麽？”
“……”沐君歌無言，看著商陌，忽而輕笑兩聲，“夫人是在變著法的救他們麽？”
商陌輕扯嘴角，冷然開口，“你想多了，我是商人，隻講利益不講仁義，你要殺他們我不管，但你不能損害我的利益。”
沐君歌挑眉，眸色暗沉，“所以？”
商陌無畏的與他對視，淡聲道，“等他們賠償了我的損失，你再隨便換個地方殺。”
“……”沐君歌看著商陌，眼神複雜，有一點點無奈的意味，沉默半晌，他又開口，“夫人搞錯了，在下是魔教教主，不是那些武林正道人士，可以聽你討價還價，本教主要殺人，從來不分時間與地點，這一次……”他勾勾唇角，魅惑一笑，“也不例外！”說完，手腕一動，那手中的扇子瞬間射出兩枚利器，直直射向那被重傷的兩人，那兩人還在聽他與商陌說話，猝不及防被擊中眉心，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斃命了，瞪大了眼睛倒在街道中央，眉心好似點了一滴朱砂……
竟然……沒有見血！
商陌震驚，看著那兩個瞬間斃命的人，手緊緊的握成了拳，克製住心裏湧上來的怯意，沐君歌笑看著他，忽然躍起，輕輕落在他旁邊。
“如夫人所願，並未見血，至於賠償麽，在下暫且先欠著吧……”
商陌僵硬著身體站在那兒，根本不敢側眸看身旁的沐君歌，許久，他才強迫自己回過身子，走到桌邊，顫著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送到嘴邊喝下。
茶已涼，喝著很清甜，商陌喝下去後便用袖子抹去嘴角的水漬，逐漸鎮定了下來，而後望向一旁的沐君歌，淡然開口。
“便如沐教主所言，先欠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