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陷得並不深
天空泛出魚肚白，夜幕漸漸褪去，就要天亮了……
撐著額頭的手突然一歪，腦袋往下一墜，商陌瞬間驚醒，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待神智也跟著清醒之後，他才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於是又立即看向床上。
那人還在睡，安安靜靜的，他起身走過去，在床邊站定。
差不多時候該叫他走了吧？
又看了一眼窗戶，外麵的天已經很亮了，光透過窗紙已經能讓人看清房裏的事物了，商陌不再猶豫，抬腳一腳踹上那人懸在外麵的腿。
“嗯……”沐君歌悶哼了一聲，但是還沒有醒，商陌不耐，又踹了一腳，“起來！”
“不！”沐君歌翻了一個身，把臉埋進被子裏，悶聲回道，“頭疼，不起……”
“……”商陌抿唇，盯著那床上趴著的生物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無奈的放棄了，又回到桌邊坐下。
約摸又過了半個時辰，天已經大亮了，商陌估摸著青川要來叫自己起床了，於是又去叫沐君歌，沐君歌嫌他煩，長臂一伸將他勾倒在床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手又掐在了他脖子上，嘟嘟囔囔的威脅，“再出聲本教主就掐死你……”
“你……”才說一個字，喉嚨瞬間被捏緊，商陌瞪大眼睛，明白沐君歌不是跟他說著玩的，識相的沉默了，房裏又靜了下來。
由於昨夜折騰到太晚，又是在桌邊坐了一夜，商陌根本沒休息好，這會兒躺在床上，困意鋪天蓋地的襲來，顧不得沐君歌還在自己房裏，逐漸的睡著了。
“叩叩”房門突的被敲響，睡得還不深的商陌瞬間驚醒，剛想爬起來，一條扣在他腰上的胳膊又將他壓了回去，他愣了愣，隨即看向身側的沐君歌，卻見他眼睛還閉著。
“夫人，您醒了嗎？”
聞聲，商陌不得不將視線從沐君歌臉上移開，望向門的方向。
“我還困，要再睡一會兒。”
“這……”青川有些遲疑。
“你再過半個時辰過來叫我。”
“……是。”
聽到腳步聲走遠，商陌頓時鬆了一口氣，而後又看向沐君歌，伸手推他，“你還……唔！”
商陌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突然起身，伏在他身上的沐君歌，伸手推他，沐君歌正盯著門的方向，見他掙紮，回頭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商陌微愣，明白他是發現了什麽，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房裏安靜得掉根針也能聽見，沒過一會兒，房外又響起一陣腳步聲，待腳步聲遠去，沐君歌才又回過頭，鬆開了捂著商陌的手。
“在下冒犯了。”
商陌嘴角抽抽，看著眼前溫潤如玉謙謙有禮的沐君歌，一點也不想搭理他。
沐君歌從商陌身上起來，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有些皺，但還是好好的穿在身上，再看商陌，也是一樣，頓時放下心來，開口問商陌，“不知……在下昨夜有沒有做什麽冒犯夫人的事？”
“……”商陌也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沐君歌，沐君歌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暗想自己應該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吧？
“夫人？”
“你都不記得了？”
“呃……”沐君歌蹙眉，努力回想了一下，“隻記得酒勁兒上來後，暈得很……”
商陌沉默，盯著沐君歌，猜想他這話的真實性，他思慮了一會兒，然後開口，“沐教主昨夜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隻是讓我給你脫鞋罷了。”
“啊？”沐君歌錯愕，“什麽？脫鞋？！”隨即看向自己的鞋，鞋好好的穿在腳上，但褲子上卻莫名的多了幾個腳印……
商陌料想沐君歌是真的不記得昨晚的事了，於是不再與他多言，整理衣襟，準備下床，沐君歌見此，也不再賴著了，正要起身，卻感覺衣服被什麽踩住了，於是用力一扯，不想整個人都向前撲去了……
在被撲倒的那一瞬間，商陌想，他一定是上輩子欠這個人的！
“抱歉，”沐君歌開口，卻沒有起身，“腳裹在了衣擺裏，起身的時候踩住了……”
商陌趴在床上，背上壓著沐君歌，那硌在他臀部上的某物讓他很不自在。
“你先起來。”
聽出商陌語氣裏的不自在，沐君歌不禁好笑，“夫人被在下摟過抱過壓過，卻從未讓在下負責過，這讓在下真有些不好意思……”
商陌沉默，這人是在諷刺他“水性楊花”麽？
“雖然夫人相公已故，而在下又未成婚，可如此不明不白也不太好。”
“所以？”商陌挑眉，“沐教主是要光明正大的做本夫人的男寵？”
“……”沐君歌不語，居然被反將了一軍！他沉默片刻，忽然從商陌身上翻下來，將他翻了個身，讓他仰麵朝上後又壓了上去，“男寵就算了，姘頭還行，夫人如此貌美，在下並不吃虧……”說著，他又伸手，在商陌的頸邊流連，假裝要扯開他的衣服，可惜商陌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一直淡然的望著他。
多次交鋒，商陌知道，這人隻有嘴上耍流氓的本事……
沐君歌有些不淡定了，決定下些狠招，於是那隻在商陌頸間流連的手順著他的下齶滑到了他的臉上。
“夫人雖是男子扮相，可這容貌依舊令人心動……”
兩人的臉離得越來越近，沐君歌心中暗想，怎麽還不偏過頭去？然而商陌依舊淡然的望著他，那近在眼前的唇和那縈繞在他鼻間的淡淡書墨香，讓他的思緒逐漸混亂，心跳不可抑製的快了起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終於，在兩人的唇還有一指甲寬的距離時，商陌開了口，清冽的男聲如當頭一棒，讓沐君歌瞬間回了神。
“昨夜你問我究竟是男是女，現在你知道了？”
沐君歌怔在那兒，兩人的唇間還保持著那段小小的距離，彼此的呼吸交織，讓商陌也有一瞬的失神，卻又很快清醒，然後推開沐君歌，坐了起來，整整衣襟後又下了床，在床邊站定。
“你已然弄清楚，是不是以後便不再糾纏？”
沐君歌坐在床上，怔怔的看著商陌，他的確一直想弄清商陌究竟是男是女，可是為什麽是在這個時候？
心緒紛亂，讓沐君歌有些煩躁，他舔了舔唇，沉聲開口，“我需要冷靜一下……”說著，單手撐床跳了下來，商陌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到了後窗邊，打開窗戶一躍而出。
房間又安靜了下來，商陌怔然望著後窗，片刻後又回過頭，見床單上印下了某人的腳印，於是動手將床單扯了下來，然後又找到幹淨的床單換上。
望著幹淨的床鋪，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心口有一絲絲的抽疼，商陌暗想，還好，陷得並不深，歲月漫漫，足夠他將這一段小小的插曲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