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銫如洗,在這雨落不休的時節裏,天空少有地敞亮。

奴良滑瓢看著掛在空中的明月,腦海中思緒如浪濤般翻滾著。

他的猜想得到了驗證,奴良陸生確實如同當年的犬夜叉一般,成為了白井月計劃中的核心。

在白井月的計劃完成之前,奴良陸生的生命理應無憂,但計劃完成後的收尾,實在是不好說。

雄踞關東的奴良組,以後可能就不存在了。

或許隻是換了個地方,但深知幻想鄉中有多少恐怖存在的奴良滑瓢,怎麽能放下心來?

白井月為了讓奴良組更加適應未來的生活,特意弄出了那些可以讓奴良組眾多妖怪感悟規則之力的凍傷,可這有什麽用呢?就算效果頂天了,也就多幾個半規則級而已,在幻想鄉那裏,依舊是不頂用。

如果可以的話,奴良滑瓢寧願選擇繼續待在現世,哪怕可能在白井月的計劃後,現世已經不再適合妖怪居住,但不管怎麽樣,奴良組在現世也是一等一的豪強組織。

在幻想鄉中呢?

能不能稱得上是一方勢力都猶未可知。

可他能如何呢?

以他和白井月之間的交情,讓白井月對奴良組加以照顧已經是極限了,阻礙白井月計劃什麽的,那是想也別想。

戰國時代鋪滿了京都的屍體,很是清晰地向奴良滑瓢展示了白井月無情的一麵。

“行了,別愁了,起碼白井法師給了奴良組一個機會。”

和奴良滑瓢一同離開白井月房間的隱神刑部狸來到奴良滑瓢身邊坐下,手捧茶杯鹹魚俯身般慵懶地長舒一口氣。

“看樣子,白井法師打算繼續推動幻想鄉計劃。那麽外界的妖怪,無論是你的奴良組亦或是西國犬妖一族,又或者說現今如日中天的半妖之裏,全都會遷入奴良組,不會有任何例外。”

隱神刑部狸說的這三個妖怪組織,全都是首領和白井月有一些關係的,所以這三個妖怪組織才必須要遷入幻想鄉。

聽起來有點可憐?

不,實際上,隱神刑部狸在說起這三個組織的時候,語氣中充滿了羨慕!

要知道,幻想鄉的位置可是有限的!

隻有和白井月搭上關係了,才能確保自己的組織能夠相對完整地遷入幻想鄉,而那些和白井月之間沒什麽關係的妖怪組織,能有那麽幾個殘餘的火種進入幻想鄉就已經是很不錯的結局了!

比如說此刻作為奴良組敵人的四國八十八鬼夜行。

隱神刑部狸敢以自己的靈魂起誓,如果不是白井月認出他了,這群入侵東京和奴良組對戰充當反派的妖怪,最後能活下來一兩個就是得天之幸了!

遷移幻想鄉?

搞不好四國八十八鬼夜行連白井月即將啟動的計劃都撐不到就在諸多暗中勢力的啃食下徹底涼涼了。

奴良滑瓢聽出了隱神刑部狸話語中的意思,對此無可奈何的他隻能幽幽歎了口氣,然後下意識地握住了自己袖口中的刀。

或許,他能做的也隻能是在奴良陸生背後默默支持,然後在需要的時候現身一戰了吧。

對了,之前白井月說,奴良陸生是核心之一?

奴良滑瓢眉頭微皺,隨即想起這次前往四國之前鴉天狗給他匯總的那些疑似核心的人員名單,而後很快鎖定了一個目標。

穿梭時空而來的犬夜叉雖然也有成為核心的可能,但畢竟犬夜叉的主場在五百年前,奴良滑瓢估計犬夜叉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承擔這個時代的主角,相對而言,作為又一個問題糾纏體,土禦門夜光的轉世很有可能便是白井月口中的另一個核心。

要不要插一手呢?

想了想,奴良滑瓢還是放棄了。

插手白井月的計劃風險太大,就現有的情況來看,白井月起碼不會將奴良組當做消耗品使用,這就足夠了,沒有必要去弄險,要是一個不小心弄出個好歹怎麽辦?

再說了,他也不願意插手。

白井月的計劃會導致現世大部分妖怪蹤跡消弭,這會讓那些既沒有在混亂中被清洗又沒有門路進入幻想鄉的妖怪生活變得無以為續,在奴良滑瓢看來,白井月不可能會出現這麽大的疏漏,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第二核心點的作用,便是用來削弱人類一方的超凡者。

既然削弱的是人類,那他一個妖怪瞎操什麽心?

至於有沒有第三個核心,根據奴良滑瓢的觀察,現在是沒有的,至於以後就不好說了,畢竟以白井月的能耐,如果願意的話,扶持幾個核心都沒問題。

計劃核心的數量,向來不看白井月的能力,而是看白井月有多少需要。

目前來看,妖怪和人類一邊一個也就夠了。

“總大將!”

在奴良滑瓢將深究白井月計劃的心思放下後,看出奴良滑瓢得空的鴉天狗飛了過來,小聲地向奴良滑瓢匯報道:“在總大將您去四國的時候,犬夜叉又出現了幾次,不過每一次都沒有待多久,很快就離開了。”

“是嗎···繼續關注。”

讓鴉天狗監視犬夜叉,是奴良滑瓢在得知犬夜叉的存在後就做出的決定。

他不知道犬夜叉在這個時代會做出什麽事情,但毫無疑問,日後犬夜叉必然會和奴良組扯上關係。

他以前一直奇怪,為什麽犬夜叉第一次和他見麵時會詛咒他以後成為禿子,顯然在那次會麵之前,犬夜叉就已經在未來,也就是當前這個時代見過了自己的樣子。

也因此,奴良滑瓢對白井月愈發感到敬畏。他可不信,當年一直跟在犬夜叉身邊,以犬夜叉和戈薇為核心構築計劃的白井月對時間隧道一無所知。

搞不好,此刻甚至將來他和奴良組所要麵對的命運,其實是白井月在五百年前就已經定好的。

“不知者無畏,許多人因此嘲笑不知者,卻不知道,有的時候知者還不如不知者,起碼不知者可以無畏,而知者連無畏的資格都沒有,隻能隨波逐流,無助地被命運的洪流卷走。”

奴良滑瓢看著天空,低聲感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