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月站在倉橋京子麵前,不由得心底發虛。

剛剛他還在會客廳忽悠倉橋京子的父親,可以說是把倉橋源司坑慘了,現在麵對倉橋京子,難免有些不好意思。而他和白井櫻商議的讓倉橋京子留下這件事,也讓白井月有些愧於麵對倉橋京子。

房間沒有開燈,隻有靠庭院的那一側有淡淡的月光透過被拉開的門傾灑進來,如紗的月色下,半透明睡衣的倉橋京子肌膚反射著淡淡的光澤,略有成長的軀體勾勒出惡魔般的曲線,微抬的臉龐浮現絲絲紅暈,一雙盈溢著水潤的眼眸,看得白井月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這邊白井月還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現在的倉橋京子,倉橋京子就整個人撲了上來,蓬鬆的金色流蘇在白井月的雙臂上輕輕拂過,卻好似在白井月心中流淌,弄得白井月心裏七上八下。

現在的白井月可是忍耐力超差的精神不正常人員,很容易擦槍走火的。

就在白井月這邊快化為野獸之時,倉橋京子一句話將白井月從理智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我會留下來的。”

“你說什麽?”

白井月不是沒聽清倉橋京子的聲音,而是對這件事情過於驚訝,對於白井櫻說服倉橋京子這件事情,白井月是早有預料,但他沒想到倉橋京子居然這麽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好像已經徹底想通了似的。這才一天的時間啊?

倉橋京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認真地看著白井月,雙眸中透著堅定。

“我會留下來,好好看看···現在的這個故事,和原劇本的不同。”

“她連這個都和你說了啊···”

隨即,白井月陷入了沉默。

劇本,是隻有白井宅的人才會明白的一個特殊詞語,代指的是世界本身定好的命運,劇本中的人表麵上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實際上卻如同人偶一般,按照既定的軌跡行動。

誰能接受自己的命運是早已經定好的呢?為了防止別人的精神崩潰,一般情況下,少女們是不會把這件事情外傳的。

但是白井櫻卻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倉橋京子。

看倉橋京子現在這幅平靜的樣子,似乎是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這一點白井月倒是不感覺奇怪,畢竟倉橋京子本身就是一個預言者,她對這方麵的接受程度要比別人高很多,更別說五年前她還從世界意誌那裏得到了這個世界原本的命運線。

讓白井月不明白的是,這個理由,應該不足以讓倉橋京子選擇留下來才對,畢竟和倉橋京子有關的命運線起碼還要三年才會正式開始,而那時白井月應該已經處理完了學園都市的問題,來東京準備最後計劃了才對。

所以,一定還有什麽其他理由讓倉橋京子選擇留下來。

白井月沒有繼續追問,倉橋京子既然選擇用這個理由搪塞他,那麽就一定是不想讓他知道真正的理由。

所以白井月嗯了一聲,雙手搭在倉橋京子沒有遮蔽的雙肩上,按捺下搖曳的心神,白井月安慰著微微顫抖著的倉橋京子。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麽就這樣吧,在這邊安穩待三年,三年後,我就回來接你。”

“嗯!”

確保倉橋京子精神沒有出毛病,是發自內心地做出這種決定後,白井月離開了倉橋京子的房間。雖然倉橋京子的裝束讓他怦然心動,但是倉橋京子的年齡還是太小了,這一朵花還沒有在最絢爛時綻放,又何必現在采摘呢?

看著白井月一步步消失在走廊深處,倉橋京子鎮定的臉龐浮現了一抹異樣。

今天,白井櫻姐姐找她聊了很多東西。在知曉倉橋京子的小心思後,白井櫻以過來人的身份給她提了一點建議。

白井櫻姐姐當時說,白井月現在根本不把她倉橋京子當女人,而是當一個女兒在養,她想要追上白井月的腳步,要麽死纏爛打,要麽另辟蹊徑。

死纏爛打的話,白井櫻說這種方法目前為止是百分百成功,可是平均耗時都是幾百年的,她難道要等個幾百年才和白井月在一起?先不說她能不能活那麽長時間,要知道在她之前可是有好幾個人排著隊的,想等輪到她,起碼五百年朝上。

如今的倉橋京子才活十三年,雖然白井宅也有人敘說過長生種的心態,但是她根本無法切身地理解這種心態,所以她當即就放棄了這一條路,選擇了另辟蹊徑。

留下來三年,就是白井櫻向她支的招數。

所謂女大十八變,這三年時間,倉橋京子的成長和變化將會十分驚人,三年後身體成熟的她將有絕對的資本來驚灩白井月,隻要到時候她主動一點,這事情也就差不多成了。

原本倉橋京子覺得白井櫻的說辭很有道理,這個主意也很不錯,她還可以趁機理清腦海中那些劇本和現實的差別。

可是看白井月剛剛的反應,貌似白井櫻說的不對啊,她是不是···被忽悠了?

不過是不是被忽悠了,她都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三年,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不管是身體上的成長,還是對劇本與命運的解讀,她全都要!

倉橋京子這邊信心滿滿地準備迎接獨自成長的三年,另一邊白井月和白井櫻匯合,開始了一番友好的交流。

交流結束後,白井月摟著不著寸縷的白井櫻,微微歎了口氣。

“感覺這幾天,我會留下不少債啊。”

“債?怕什麽?”

白井櫻用手指輕輕在白井月的詾膛上劃了幾個圈,一點也不在意的模樣。

“你欠的債難道還少嗎?多欠一點也無所謂了,隻要你最後能把債還上。”

回想著自己今天做的事情,白井月不禁苦笑:“這債,還真不好還啊。對了,咒禁道的事情,你知道嗎?”

明知道白井月是想要岔開話題,白井櫻也不點破,就勢聊起了咒禁道:“你是說逃跑到美·國那邊另起爐灶的咒禁道?確實是需要在意的對象,根據我們的偵查,他們手裏似乎有一個能控製邪靈的寶物,可以用這種寶物讓很多人成為土宮家那種身體寄宿靈獸的人,雖然或多或少都有壽命上的減少,但是和白叡這種吞噬靈魂的相比,副作用要小多了。不過因為寄宿靈獸實力和本人實力相關,所以他們整體實力還是不夠看。”

白井月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這些信息已經足夠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咒禁道手中能夠控製邪靈的寶物,就是最後一顆殺生石。當年土禦門夜光統合陰陽術的時候,咒禁道應該就是發現了殺生石,這才果斷選擇逃離這個國度,打算用殺生石積攢足夠多的力量後再回歸這個國度。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第二次世界大戰,連帶著土禦門夜光的死亡,導致日·本的局勢天翻地覆,而他們也無法完美地利用拿到手中的殺生石,以至於幾十年過去了,咒禁道連回歸這片土地都沒有做到。

也是有點可悲了。

“行了,睡吧,明天還有一場大戲要看呢。”

說完,白井月把被子一拉,和白井櫻一起消失在了深邃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和升起的太陽一起到來了。

或許是巧合,又或者是命運的抉擇,昨夜很多人都【打聽】到了鴉天狗故意傳遞出去的信息,但真的打算動手襲殺奴良陸生的,隻有這位元興寺。

元興寺,是戰國時期就跟隨奴良滑瓢的妖怪,也算是奴良組的元老了,可惜隨著時間流逝,元興寺逐漸被畏之力的消退帶來的恐懼侵蝕了內心,失去了奴良組的精神。

現在的他,純粹就是一個為了獲得三代目之位,打算用整個奴良組的畏來填補他身上漏洞的瘋子罷了。

昨夜,他花了一整晚的時間來計劃這件事情,為了保證能夠堵到奴良陸生,他還特意派出了三組人去確認這個消息,確認消息準確後,他決定就在今天動手!隻要他殺死奴良陸生,奴良組三代目就是他的了!

太陽剛剛升起時,元興寺有些感覺不安,但是謀劃即將成功的喜悅徹底淹沒了元興寺,以至於他忽視了人類一方有些詭異的調動。

對於諫山黃泉匯報上來的那些事情,超災對策室上層一開始是保持懷疑態度的,但是隨著諫山黃泉匯報的信息越來越多,超災對策室也有些扛不住了,他們果斷通知了陰陽廳,打算讓陰陽廳和他們一起扛下這件事情。

在互相交換情報後,兩家確定了這份情報的真實,他們也都看出了白井月和奴良滑瓢打的什麽主意。可是他們能怎麽辦呢?這是明謀。

白井月和奴良滑瓢的實力,讓他們不得不遵循規則辦事,想要獲得誘·拐奴良陸生機會的話,他們不得不配合奴良滑瓢和白井月演這一出戲。

時間流淌,在眾人的暗中關注下,月亮終於再度把太陽擠了下去,而奴良陸生則是在鴉天狗的暗中控製下,走上了那一輛決定命運的巴士。

奴良陸生很沮喪。

昨天因為對妖怪態度的不同,他和同學們發生了爭吵,

因為經常生活在奴良組本部大宅這種沒有什麽血腥的地方,所以他本能地以為妖怪是好的,而同學們接受的教導全部在說妖怪是壞的。

確實是有和人類結盟的妖怪組織,但這種結盟一般都隻有上層和陰陽師才知曉,對普通人來說,這一認知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妖怪也不打算扭轉這種現狀,因為哪怕和人類結盟了,妖怪依舊需要人類的畏來維持自身的存在,那些不需要畏的妖怪就更加不在意這種小事情了。

但是奴良陸生不行。

他覺得奴良組的大家蒙受了不白之冤,所以他和同學們爭辯,想要讓大家相信,妖怪是好的。

這一舉動遭到了全班的敵對。

小學生的仇怨來得快去的也快,所以放學後大家就對這件事情忘得差不多了,然而誰讓奴良陸生正好在晚上遇上了奴良組的總會呢?

奴良組的總會上,那些為了爭奪三代目的妖怪急迫地將自己近期做的壞事說出,與奴良陸生在班上聽到的說辭互相印證,以至於奴良陸生的心態瞬間爆炸。

今天,奴良陸生一整天都處於失神的狀態,如此異常讓奴良陸生的同學們感到奇怪,很快他們就想起來奴良陸生就是昨天和他們爭辯妖怪是好是壞的人。

有的人對昨天的事情已經不放在心上,但還有那麽幾個孩子,重新提起了昨天的事情,以至於奴良陸生心情愈發糟糕。

放學後,積累到極限的情緒讓奴良陸生不想和同學們一起坐大巴離開,然而在奴良陸生自怨自艾的時候,他卻不知道怎麽回事走上了大巴車。

感受著周圍人略帶鄙視的視線,奴良陸生的頭垂得更低了。

大巴車沿著公路前行,在其途經一處隧道時,元興寺動手了。他帶著他的部下弄塌了隧道兩頭,摔落的石塊砸在大巴車上,讓大巴車側翻倒地。

突遭異況,孩子們哇哇大叫,司機因為落石昏厥,沒有大人在,孩子們徹底失去了主心骨,而在這時,奴良陸生站了出來。

因為突發的危機,奴良陸生體內的妖血逐漸開始沸騰,他冷靜地帶人爬出了大巴車,找了一處石塊相對較少的區域,安置好同學後,他拔出了早上爺爺硬塞給他的妖刀,彌彌切丸。

雖然這種災難不是不可能發生,但是昨天才在奴良組總會逛過一圈的奴良陸生明白,這場事故還有另一個可能性。

元興寺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的行為,促進了奴良陸生的成長,在確認隧道已經塌陷後,元興寺帶著自己的部下朝著大巴車的位置摸了過去,渾然不知他的行為已經被周圍不知道多少隱藏起來的陰陽師看到了。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電台就播報了這一則新聞,而後瞬間就被在電視機前等了半天的鴉天狗確認到。

奴良組少主遭到危險,奴良滑瓢當即以奴良組大頭目之名,令奴良組集體出動,時隔多年,再啟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