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雷光浮現於白井月的手心,球狀的能量體朝著周圍釋放著枝杈狀的觸須,將躁動的空氣攪得亂七八糟。

實質般的靈力如同海般朝著四周不斷擴散,那澎湃的靈力讓在場的眾人呼吸急促,所有人都不由得後退數步,避讓這恐怖到讓人窒息的力量。

旋轉的火車已經近在眼前,若是讓這兩隻火車衝入陣線的話,帶來的傷亡和陣營的混亂會讓整個戰線都會受到影響,但是沒有人因恐懼而驚慌,因為在這兩隻火車前方,還有那個男人在。

金色的雷光愈發閃耀,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細小的雷光中蘊含著讓人驚駭的可怕力量,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雙眼,看著那團雷光,期待著這一抹金色爆發的刹那。

白井月嘴角微微上揚,手緩慢而又堅定地往前輕輕一推,金色的光球看似緩慢,實則瞬息之間便來到了兩隻火車的正前方,隨即,爆裂!

毀滅的金色洪流從一顆小小的圓球中噴湧而出,如同宣泄的洪水,摧毀路途上所有有形的物體,兩隻體型巨大的火車在這金色的洪流麵前弱小得好似溺水的螞蟻,隻是稍稍掙紮了一下便淹沒在了洪流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到這時,雷光炸裂時的轟鳴聲才響徹天際,伴隨著耳邊不斷響的嗡鳴聲,金色的洪流不斷衝刷著眼前的一切,等一切結束時,大地焦黑、樹木成炭,金色洪流途經之處,隻剩下橢圓狀的一片灰黑之地。

聽聞到這邊的異響從正麵戰線趕過來的支援看著眼前的場景,俱是目瞪口呆,他們剛聽說有三隻火車的時候都嚇了一跳,以為這邊的戰線要出大事了,結果他們還沒到,敵人就被解決了?

他們能夠感覺到空氣中遺留下來的躁動不安的靈力,手指觸碰焦黑大地的話,還能感覺到微微的麻酥感,這種可怕的力量,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超災對策室各大家族的族長,能做到這種事情嗎?

想到這裏,他們的目光不由得聚焦到了人群最前方的白井月身上。

“這是你做的!?”

“是啊,我做的。”

白井月從容地承認了眼前的一切,讓過來支援的眾人麵麵相覷。

“喂喂,真的假的,這種級別的陰陽術,不應該是很多人聯合才能施展出來的嗎?”

來者中較為年輕的一人摟著自己的同伴,低聲確認著自己所知道的常識。他們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白井月的樣貌看上去也就是剛從高中畢業的人而已,怎麽可能具有這種力量?

被詢問者和詢問者年紀相仿,不同的是,被詢問者的發型比詢問者要長一點,而且和手拿除靈武器的詢問者不同,被詢問者肩膀上站著一隻身體修長,專門用來役使的白色管狐,一看就是正規陰陽術的使用者。

在思索了一下後,被詢問者給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使用的,不一定是現代陰陽術,甚至可能不是陰陽術。別忘了京都來的花開院家,他們的帶隊者同樣是一個年輕人,實力也強的可怕,一把親手打造的妖刀揮舞起來卷起的妖風就和真正的妖怪一樣,那和式神融合的灰色手段,也是現代陰陽術所沒有的。”

提到花開院家,兩個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一會兒。這種傳承千年的古老家族,真的有點打擊人,那些讓人感到不可置信的陰陽術在花開院家居然是很稀鬆平常的東西。他們兩個人一個是平民,一個雖說是有傳承,但也隻不過是小家族而已,和超災對策室內部的那些大家族都沒得比,更別說花開院家這種盤踞京都的龐然大物了。

確認自己的其他同事還在和白井月確認情況,可以役使管狐的青年繼續說道:“還有我們組的黃泉,你沒有見過她實力全開的場景吧?”

“黃泉?”

另一人沒有注意到青年後麵的話語,反倒是對青年這個稱呼在意了起來。

“飯綱紀之,黃泉這個稱呼,你怎麽不敢當麵喊啊?也就和我聊天的時候過過癮,平時隻敢稱呼姓,這你要怎麽才能抱得美人歸啊?”

“別鬧,一騎。”

飯綱紀之推開自己的好peng友櫻庭一騎,朝著遠方歎了口氣。

“黃泉別說什麽抱得美人歸了,我連和她正常交流都做不到。她隨身帶著的那把靈刀,太冷了。”

“靈刀?你是說冰曇天?刀冷和正常交流有什麽關係?”

櫻庭一騎有點不理解好友的話語,他和飯綱紀之口中所說的黃泉也是同事,平時也是該怎麽交流就怎麽交流啊。

飯綱紀之瞥了自己好友一眼,他真不忍心告訴對方,目前整個超災對策室,就隻有他櫻庭一騎沒有察覺出來這個問題。

雖然表麵上所有人都能和諫山黃泉正常交流,但是隻要稍稍觀察一下就能明白,諫山黃泉整個人冷靜得不像是一個人類,永遠對所有人保持著相同的距離,就如同一塊無法融化的冰。

或許隻有在諫山黃泉放下靈刀時,他們才能夠看到真正的諫山黃泉,但工作時間諫山黃泉怎麽可能會放下自己的武器?

感覺希望越發渺茫,飯綱紀之無奈歎了口氣,然後繼續之前的話題。

“我曾經看到過黃泉全力出手的模樣,造成的破壞力一點也不比這個人造成的低,所以他說這個場景是他一個人做的,我是信的,應該又是哪個大家族的人吧。”

“大家族?算是吧,白井家了解一下?”

白井月歪過頭,眼神詭異地看著這邊悄悄聊天的飯綱紀之和櫻庭一騎。

暗中談論別人被發現,飯綱紀之和櫻庭一騎都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相對這麽點羞澀,另一件事情更加讓他們在意。在眼前這個人說出是來自白井家之後,他們的幾個前輩都變得有些奇怪,資曆最大的岩端晃司更是變得有些恭敬。

“請問是,五年前路過東京的白井前輩嗎?”

“是我沒錯。”

白井月的承認,讓岩端晃司嘴角不禁抽搐起來。

他隻是一個打工的,根本決定不了超災對策室如何與白井月相處,隻能帶隊去,將這件事情完整地報告給上級。

統籌整個戰鬥聯隊的土宮雅樂雖然很奇怪白井月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但了解五年前內幕的他知道,白井月應該是站在人類一方的,所以他打算暫時不管,先處理眼前的敵人再說。

聯隊繼續前進,不斷縮小著感染體的活動範圍,或許是因為被白井月嚇到了,三途河和宏也沒有再在白井月這邊搞事情,戰線的推進十分迅速。

很快,眾人便將感染體逼迫到了一個山穀之中。

土宮雅樂和持有靈獸白的妻子一同走出陣線,打算以靈獸白的力量解決殺生石,雖然這樣會讓白對人體的侵蝕更加嚴重,但卻可以避免感染源利用殺生石的力量對其他人造成殺傷。然而還不等他們抵達山穀,就被人攔了下來。

“土宮家主,雖然您是一片好意,但是恕我等不能接受。”

白長直的少年和同樣年輕的同伴,擋住了土宮雅樂前進的腳步。

“夫人的狀況看起來很糟糕,讓夫人單獨麵對殺生石的話,怕是有些不妥。我們也知道土宮家主的擔憂,但請不要太小瞧我們了。區區殺生石碎片,不足以對花開院家造成威脅。”

土宮雅樂皺著眉頭,有些頭痛。他當然知道讓妻子單獨麵對殺生石很不妥,但現在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花開院家的人一直在邊線所以不是太清楚,推進時,正麵戰線麵對的妖怪是越來越強的!這說明感染源的力量也越來越強!

花開院家的這幾個少年,實力確實很強,相互配合之下連他也不是對手,或許他們真的能夠解決殺生石碎片,可是在這個過程中,殺生石可以製造多少妖怪?又有多少人因為這些妖怪而死亡?

如今整個聯隊,能夠穩穩吃下這個感染源,不讓感染源的力量對其他人造成殺傷的,就隻有他妻子身上寄宿的白,以及

“以及我,對吧?”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土宮雅樂和花開院家的眾多少年都愣了一下,他們扭過頭去,發現在更接近山穀的地方,還有一個人在。這個人和花開院家的帶隊者有著同樣的白發,但不同的是,眼前這個人明顯要更加強大,身上如江河般不斷湧動的靈力讓所有人都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這種靈力的儲量,這種靈力的調動,這種靈力的純度,在他們麵前的,真的是人類嗎?

“你你是誰!?”

花開院家的帶隊者吃驚地看著眼前的身影,臉龐上滿是難以置信。他沒想到能遇到力量如此強大的人!

出現的人影笑了笑:“小家夥,查查你家典籍吧,京都的花開院家,應該會有白井家相關的記載才對。”

雖然不保證真假就是了。在有式神破軍的情況下,花開院秀元應該不會那麽傻呼呼地把真相記載到紙上才對

土宮雅樂倒是已經認出了這個人,他輕輕彎腰,朝著眼前之人微微鞠了一躬:“前輩,您是要親自出手對付裏麵的感染源?”

“對,我親自出手。這樣的話,既不會出現太大傷亡,你的太太也不用走這麽早了。”

土宮雅樂微眯的雙眼驟然睜大,他看了一眼懷中神情萎靡的妻子,然後深呼了一口氣:“前輩,您的意思是,內人她”

“下一次。下一次使用白,就是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算不使用白,時間也不多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經過白井月的觀察,土宮雅樂的妻子已經是病入膏肓了,殺生石對她的侵蝕已經快要到臨界點,不動用白的話還好,大概還能活個十天半個月的,但若是動用白那是必死無疑。

土宮雅樂沉默了。在這場戰爭開始的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情況會變得這麽嚴重,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妻子使用白的次數已經超出了限度。一切,已經無法挽了。

“好了,暫時別傷心,有件事情我還要和你說呢。”

“前輩您說。”

“這個殺生石碎片,我就不客氣地拿走了。”

土宮雅樂微微皺眉。他有些想不出白井月要取走殺生石碎片的意義所在,不過這東西交給白井月這樣的強者確實是比送到陰陽廳好,至少白井月的封印術應該是比陰陽廳要高明的。

土宮雅樂剛想開口同意白井月的要求,白井月第二句話讓他把話咽了去:“對了,我說的殺生石碎片,包括你們已經拿到並放在陰陽廳的那一批。”

一塊殺生石碎片,和所有殺生石碎片,這個概念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基本上都是拿去封印,畢竟一塊殺生石碎片可以帶來的力量根本吸引不到白井月這樣的強者,拿去就算進行一些研究,最後也是封印了事。但是所有殺生石碎片就不同了,那可是蘊含了傳說級大妖怪力量的物品,誰也不知道白井月能否抗住這種誘惑。

身為土宮家的人,土宮雅樂很清楚殺生石這種東西究竟有多麽可怕,若是白井月沒有經受住誘惑,使用殺生石並變成了惡靈,那結果將是毀滅性的!

可是直接拒絕的話,貌似也不好吧?對方可是白井家的人,以白井家在神官體係中的影響力,沒有合適的理由,超災對策室可扛不住。

想了想,土宮雅樂決定把鍋甩給陰陽廳。

“前輩,殺生石碎片交給前輩,我們是放心的,前輩一定能夠妥善處理殺生石,可是殺生石碎片同時也屬於陰陽廳,我們超災對策室也不能獨自決定。”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那等我處理完事情就過去拿。”

隨後白井月對著土宮雅樂擺了擺手,便朝著山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