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隻是多少罷了。你立刻派人前往上林村仔細打聽一番!”

“是!”

“去吧!”

“是,老爺!”

陸忠離去,陸庭江這才再次開口道:“大哥……”

陸庭芳的眼中現出一絲威嚴道:“二弟,不要眼睛就盯在眼前的利益上。你先說說對羅信的印象。”

陸庭江的神色也沉靜了下來,思索了一會兒道:“如果他所說的都是真的,他就真是一個神童。”

“那如果他就是一個神童,你覺得他前途如何?”

陸庭江微微撇嘴道:“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短視!”陸庭芳神色一沉道:“二弟,如今我已經賦閑在家,就算有些人情在,也是用一個少一個,總有用盡的時候。到那個時候,我們擁有如此大的基業,別人會不眼紅?你就等著被巧取豪奪吧。”

說到這裏,陸庭芳的眼中現出了一絲恐懼:“如果僅是被巧取豪奪也就罷了,怕就怕到時候家破人亡。”

“這……怎麽會?”陸庭江的神色一震。

“怎麽不會?這種事情我看多了。”

“那大哥的意思?”

“這就要看羅信了。”

“他?”

陸庭芳淡淡地看了陸庭江一眼道:“如今羅信弱小,我們幫助他不需要有多大的耗費,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情。如果他將來仕途有成,必將保我陸家一代或兩代。”

“可是……”

“我不會隨隨便便幫助他的。”陸庭芳擺擺手道:“我不是已經讓陸忠去打聽了嗎?如果事實不是像他所說的,那就是他撒謊,對於這樣品德低下的人我們也不需要客氣,有的是辦法讓他乖乖地將畫都送給我們。

如果他所說的都是事實,這就說明他是一個神童。但是還要了解他的心性,如果是一個不知感恩的人,我們也不必客氣。

但是,如果他既是一個神童,又是一個懂得感恩之人,那麽他就值得我們投資。”

“大哥,仕途的路可不好走,一路要闖過童生,秀才,舉人,進士,這一道道關卡衝過去的能有幾人?就算他能夠衝過去,大哥你為官多年,甚至官場之複雜,他能走多遠?現在在他的身上投資,是不是有些輕率了?”

“你懂個……”陸庭芳氣得抬手指著陸庭江,但是最終沒有說出那個“屁”字:“難道你想著他仕途有成的時候再去投資?錦上添花永遠比不上雪中送炭。更何況,如今我們幫助他耗費不了多少,等到他仕途有成再去……那就不是幫助,而是送禮,人家會記得你幾分情?至於說他將來沒有成長起來,那就當做善事了,又如何?”

陸庭江見到大哥發怒,便點頭道:“一切都由大哥做主。”

羅信和羅青兄弟兩個走在回家的路上,羅青憋了一路,終於忍不住問道:

“小弟,他們要你的畫幹什麽?”

“不知道!”羅信搖頭。

“不能夠隨便給他們。”羅青認真地說道。

“哦?為什麽?”羅信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屬於我們羅家的手藝,就像羅家槍一樣不能夠隨便傳人。你沒有看到村裏的林木匠,他的手藝都不傳人嗎?想要學他手藝,必須先做學徒三年,都不給工錢。”

羅信便有些吃驚大哥的反應,沒有想到大哥看起來憨厚,卻一點兒不傻。看來這個時代的人很注重保護自己的知識。不過想想也就理解了,這個時代人指著一個手藝就能夠養活幾代人,一個藥方往往能夠成為郎中的傳家之寶,所以大哥有這個意識也實屬正常。

“知道了,我不會輕易給他們的。”

“但是……”羅青抓了抓腦袋問道:“後來陸老爺怎麽光考你學問,而不問畫的事情了?”

實際上羅信一路上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卻沒有想出來,他根本沒有想到陸庭芳會派人先去了解他的品德,可見這個時代對於品德的看重。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道:

“不知道!”

見到已經讀書的小弟都想不明白,羅青也就不去想了。拉了一把羅信道:

“小弟,我們快點兒,早點兒回家。”

羅信應了一聲,緊跟了幾步道:“大哥,這件事情先不要和娘說。”

“為什麽?”

“省得娘多想。”

“好!”

羅青應了一聲,兩個人加快了腳步,冬日的寒風凜冽地迎麵撲來,卻讓羅青精神一爽,擺出了一個騎馬的姿勢,右手擺出一個持刀的樣子,口中大喝了一聲:

“駕!”

向著前方衝了出去,羅信搖了搖頭,不過心中也湧動著一份豪情,伸著脖子長嘯了一聲,向著大哥追了過去。

回到了家裏,雖然很勞累,羅信依舊繼續著自己每日抄寫自己記憶中的文章的習慣,到了近午夜,才將抄寫好的文稿鎖在了箱子裏,看了一眼早就熟睡的大哥,吹熄了燈,爬到炕上,不一會兒,便熟睡了過去。

第二天。

羅信依舊是早早起來和大哥練武,練完了一趟太極拳和七星劍之後,吃過早飯便背著書箱前往學堂。

上午的課是分段講解的,林昌的學生參差不齊,進度不一樣,所以在給其他學生授課的時候,羅信就拿出那卷論語細細研讀。

下午。

羅信按時來到了林昌的家,繼續學習。

進入到林昌的書房,林昌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這幾日他對羅信越來越滿意,《論語》整整一萬四千言竟然被羅信幾日的工夫就背得純熟。想起自己初學《論語》的時候,便覺得手心痛,回憶起被先生責罰的往事。收斂了一下心神,望著羅信道:

“信兒,如今已經將《論語》背得純熟,但那隻是表麵,隻是硬背,若想真正掌握《論語》,而且在考場之上又一番作為,便要熟知文中精義。”

“是,老師。”

“《論語》我也給你講了幾章精義,而未來科考的方式你也大略知道,你覺得《論語》應該如何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