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嘴唇動了動,最終無言,反而是羅信輕聲道:“泰嶽,我知道你素有理想,想到開大明盛世。但是你的理念與你的恩手有衝突。但是你還年輕,等得起,慢慢來。”

“是啊”張居正眼中微紅,仿佛看到了知己:“我是等得起,但是大明等不起啊。”

“但是,有些事是記不得的。”

“我知道,這些話也就和你說,連恩師都不知道。但是你會支持我,對吧?”

“不知道!”羅信緩緩曳。

“為什麽?”

“如果我認為是對的,自然會支持。但是我保證,不會參雜任何私心。即便在將來我們兩個是敵對的陣營,隻要是對的,隻要對大明有利,對大明百姓有利,我便會支持。我們就做個君子之交。”

“不器”張居正眼軍紅,一臉的激動。

“泰嶽”羅信也是一臉的真誠。

一直到羅信將張居正送出了大門,兩個人還是各自一臉的真誠,感動和認同,仿佛知己。待到張居正轉過身,張居正臉上的真誠,感動和認同便瞬間消失。站在大門口望著張居正的背影漸漸消失,羅信臉上的真誠,感動和認同也漸漸消失。

回到了大堂,陶興彥便走了進來,輕聲道:“他來做什麽?”

羅信便將他和張居正之間的交談內容,詳細地說給了陶興彥聽≌興彥點點頭道:

“一條鞭確實是一個辦法,隻是張居正擔心的也對。一旦陛下同意了一條鞭,銅錢立刻就會不夠,會產生錢荒。如果這個解決不了。同樣會出大亂子。不器,寶鈔真的不行嗎?”

“不行!”羅信曳道:“最起碼現在不行,不到時機。”

“那怎麽辦?”

“實際上並不難。”羅信淡淡地說道:“大明之所以會出現錢荒,那是因為大明隻有銅錢這一種貨幣,實際上金銀是不流通的。

為什麽金銀不會流通,不是大明百姓不認金銀,而是因為大明幾乎不產金銀,金銀非常少。但是,如今不同了。市舶司的建立,讓我們和海外的藩國聯係了起來,可以說是建立了一條海上絲綢之路。那些藩國,特別是西方,他們國家有著大量的金銀,特別是白銀,可謂產量豐富。他們的銀子要比大明便宜太多。

你知道在大明金銀兌換的比率是多少嗎?”

“這我當然知道,我們家又不是小門效。如今在大明,一兩金子可以兌換五兩銀子。”

“那你知道在西方一兩金子能夠兌換多少銀子嗎?”

“多少?”

“最低十兩!”

“最低十兩?”陶興彥嗓門都高了一倍。

“不錯!”羅信點頭道:“實際上通過這幾年市舶司有意識的運作,已經有大量的白銀從西方流入到大明,隻要市舶司繼續運轉下去,大明已經不會在缺少白銀。”

“你的意思是?”

“建立銀幣。”

陶興彥隻是愣了一下,隨後就秒懂。然後又略微思索了一下,眼睛就閃亮了起來,不由一拍大腿道:

“好主意。你已經和張居正說了?”

羅信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陶興彥,然後慢慢地吐出了三個字:“憑什麽?”

“嗬嗬”陶興彥喜滋滋地笑道:“這不是怕你說出去嗎?你曾經說過,隻要有機會,要和張居正合作的嗎?”

“你看我傻嗎?”羅信沒有好氣地說道。

陶興彥卻不再理羅信,而是在那裏思索了一會兒道:“這一條鞭我看不錯,你說張居正能夠成功嗎?”

羅信撇了撇嘴,曆史上記載,這一條鞭最終推動成功的可不是張居正,而是高拱。而且徐階還不同意,在朝堂上爭論了許久,最終先是劃了幾個州府試點。然後才推廣開來。如果這次沒有高拱和自己的支持,張居正斷無可能成功,因為他要麵對反對的人是高拱,徐階和自己,隻要想一想,這三方的勢力,就斷無可能成功。

“那怎麽辦?”陶興彥問道。

“徐階肯定不會同意,這個人的性格和思維方式注定他不會進行這種大的改革,他太謹小慎微了,和嚴嵩在內閣太久了,做婿的已經失去了銳氣。反而是高拱一旦得知一條鞭這種改革方法,一定會同意,並且為之爭取。但是,這是張居正提出來的,高拱的性格剛愎固執,這讓他又不會同意。所以,我們隻有等。”

“等?”

“對!”羅信點頭道:“等張居正說服不了徐階,而又看不到我出頭,再來找我。”

“為什麽?”

“因為即便是我提出來,沒有高拱的支持,這一條鞭也施行不了,不要寫徐階的勢力。而且也不會利益最大化。”

“利益最大化?”

“不要忘記了我們當初製定的計劃。”羅信淡淡地說道:“我們和張居正聯手,一方麵是為了共同的理想,另一方麵也是讓徐階和張居正之間產生不信任。所以,不急。”

說到這裏,羅信嗬嗬一笑道:“上次他張居正擺了我一道,搶在我的前麵上書立儲之事,如今我自然也要擺他一道,要在他的前頭將上書此事。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嘛!”

“對!”陶興彥一拍大腿道:“就用如此。上次那件事,我到現在還不忿,這次我們就搶在他的前頭。”

“不用搶!”羅信擺擺手道:“他張居正可以做這些沒品的事情,我羅信卻不能夠這樣做■人還是要舊能的堂堂正正,陰謀不能永久,陽謀才能夠永久。我會讓他主動請我先出手。”

“主動請呢?”陶興彥一副請教地姿態道:“計將安出?”

“很簡單啊,剛才已經不是說了嗎?他張居正一個人成不了事,因為他最大的依仗徐階不同意,在徐階不同意的條件下,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不會成功,需要我的幫助但是他也知道,一旦將我拉下水,這個首功就不是他的了,而且也不能是他的,他在說服徐階之前,不敢明目張膽地上書,那簡直是和徐階決裂。所以必定還會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