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還能夠如何?”徐魯卿道:“我們徐黨的人都被他清掃一空了。他還能夠怎麽折騰?”

“怎麽折騰也不能夠沒有動靜啊!”徐階喃喃自語道:“以羅信的智慧一定看得明白,既然他看到了嚴嵩,就更看得明白,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哪怕他被罷官了,隻有他死了我才放心。所以,他絕對不會將自己任由為父逼迫他走上胡宗憲的道路。一旦為父逼得他退無可退,意識到自己的下場,便一定會造反。”

“造反?”徐魯卿一驚。

“不錯!”徐階失神的目光變得銳利:“羅信和我們這些人不同。我們是純粹的文人,但是羅信不是。

他還是一個軍神。

所以他的行為一定會和我們不同,我們不敢想的,他卻敢想。

我們不敢幹的,他卻敢幹!

所以,真的逼他到那個份上,他一定會造反。”

“那我們又何必逼得他那麽狠?隻要罷官,也就是了,又何必奪他性命?”

“有兩點!

第一點,陛下也許明天就歸天了,也許還能夠多堅持一段,但是時間絕對不會太長。

如今皇位的繼承者已經確定,那就是裕王。

一旦裕王登基。即便是羅信已經成為庶民,裕王也會請他重新出山。因為在裕王的心中,他隻信任羅信。

那個時候,便沒有為父的活路,沒有徐家的活路。

因為羅信和為父一樣心狠手辣。

第二點,即便我們現在表達出,隻要罷了羅信的官,便結束爭鬥,不會要他的名。但是,有著嚴嵩這個例子在,羅信也不會相信。

所以,我們必須心狠手辣,將羅信置於死地。”

“但是現在他沒有動靜啊!”徐魯卿突然神色一陣驚懼:“父親,他不會現在在做造反的準備吧?”

“不會!”徐階果斷搖頭道:“還沒有被逼到那個份上。”

“那他這是要幹什麽?”

“就是想不明白啊!”徐階搖頭歎息道。然後望著徐魯卿道:“如果你是羅信,你如今會怎麽辦?”

“我?”徐魯卿皺著眉頭認真思索了起來。

高府。

房。

“唉”高拱悠悠歎息了一聲道:“真是想不明白啊,元馭,如果你是羅信,你現在準備怎麽做?”

“我?”王錫爵精神一振,他知道這是高拱對他的考核,緊鎖著眉頭,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皇宮。

嘉靖帝突然轉頭望著黃錦道:“東廠就沒有收到消息?”

“沒有!”黃錦連忙道:“消息都在說,羅信整日都留在都督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他這是要做什麽?朕有些想不明白啊!”

“父親!”

徐府房內,徐魯卿眉毛一揚道:“既然羅信為了京,清掃我們徐黨的人。但是被父親識破,硬是忍了下來,就是為了給羅信致命一擊。所以,如果我是羅信,絕對不會這麽平靜。我會繼續折騰。”

“那你準備怎麽折騰?”

“清掃高拱的人。”

“不會!”

徐階搖了搖頭,眼中現出一絲失望,不過想到自己都想不明白,便不由失笑。看到徐階笑,徐魯卿心中便有些忐忑道:

“父親,我說的不對?”

“不對!”徐階搖頭道:“雖然為父不知道羅信打的什麽主意,但是他絕對不會清掃高拱的人。”

“為什麽?”徐魯卿求知欲望很強烈。

“為父如今走到這一步,並不是羅信一個人的力量。實事求是地說,羅信還不是為父的對手。就算他有些智慧,他才在官場多少年?為父在官場多少年?

但是,他和高拱聯手之後,為父就不是對手。

一個年輕生猛,一個老謀深算。

同理,如果羅信清掃高拱的人,就是把高拱逼著和我聯手。如此,羅信就不是我們兩個聯手的對手。

你明白嗎?”

“懂了!”徐魯卿點頭,隨後又迷茫道:“那羅信如今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想不明白啊!”徐階歎息了一聲:“再看看!再看看!”

高府。

房。

高拱從天棚上收了目光,望向了王錫爵道:

“元馭,你覺得不器下一步會怎麽做?”

王錫爵沉思著說道:“大人,我覺得羅信會這樣靜下去。”

“為什麽?”高拱眉毛一挑。

“首先,他已經將徐黨的人在南方一掃而空。而他和大人又是聯盟,如此在南方他幾乎就是掌控一切,不會遇到有人給他使絆子的事情發現。

雖然他現在麵臨著危機,但是也許他覺得一動不如一靜。

其次,在京城有著大人您在,想必在幾年內,即便是徐階想要害羅信,您也會為羅信周旋。”

“幾年?”高拱抓住了關鍵點。

“嗯!”王錫爵嚴肅地點點頭,壓低了聲音道:“陛下的身體所以羅信隻要能夠堅持幾年,等裕王登基,一切危機都不是危機。”

“不錯!”高拱心中豁然開朗,眼中露出讚賞之色道:“你很不錯。”

皇宮。

玉熙宮。

“他不會是想造反吧?”

嘉靖帝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話,將黃錦嚇得在角落裏,低下了頭,滿額頭的汗水。

南方。

蘇州。

大都督府。

在羅信沉寂了七日之後,第八日。大都督府大門打開,羅信一身戎裝,騎著大馬出來了。無數隻盯著羅信的眼睛都露出震驚之色。

“他一副戎裝要幹嘛?”

“難道又有反賊了?”

很快,這些人就都知道羅信在幹嘛了。

巡視軍方,犒賞三軍,親自訓話,每到一地,便和將士打成一片,率領當地軍隊四處剿匪,剿滅一地匪徒之後,便去下一地。

這讓南方將士大為擁戴,羅信不僅和他們打成一片,平易近人,而且攻打匪徒,所得財物,全部歸將士所有。即便是這次剿匪得不到朝廷的賞賜,僅是這些收獲,就讓這些將士亢奮的了。

然後便是南方的百姓,交相慶賀。羅信每過一地,就再也沒有匪患,讓那些百姓,商人的心安定了下來,四處都在歌頌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