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勵耘在我後麵,沒有瞧見赤鬆蟒攻擊我的那一下,瞧見錦毛鼠跟赤鬆蟒在地上翻滾不休,鬥成一團,心憂日本客人的生命安全,所以就想提劍相幫,免得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這個赤鬆蟒給錦毛鼠給殺死了,留下一具屍體,那麽即便拿回去,交還給日本代表團,恐怕事情也算是弄砸了,很難出現大圓滿的情形,上麵的麵子估計也不會有多好看。

然而我剛才與赤鬆蟒互換的一招,卻讓我胸口的血氣翻湧,喉嚨之中一片腥甜,僅僅是這一下,我便曉得恐怕錦毛鼠不是赤鬆蟒的對手了。

我此前也是一夜周轉,連番酣戰,血氣有些受損,未必能夠擋得下瘋狂的赤鬆蟒,所以也不再上前摻和,就等著兩人分出了勝負,而我這邊也恢複了一些勁道,到時候再出在掌控場麵。說實話,剛才那一下,讓我確定了一點,那就是倘若這一回贏得是赤鬆蟒,隻怕他還存有殺人滅口的心思呢,我若是傻乎乎地去幫著他,待會兒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張勵耘不明白這其中的曲折,不過對我卻是十分的信任,我這般吩咐了,他雖然不理解,但卻也是持劍而立,緊緊地關注著裏麵的情形。

長道之中的戰鬥激烈無比,雖說從那無比沉重的鐵門之中走出來之後,赤鬆蟒便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凶悍得讓人不寒而栗,但是能夠組織策劃,從白雲觀眼皮子底下盜出禦賜長生牌的錦毛鼠卻並不是一般人等,他雖然在近身搏擊之中的手段並不如那全身肌肉仿佛活過來一般的赤鬆蟒,但是手段卻是了的,隻見他一連捏破了好幾個泥丸,頓時間就有三隻黑、綠、青顏色不一的惡鬼從地上升騰而起,朝著赤鬆蟒撲來。

這些惡鬼並非人形,四臂三目,一身瘦骨嶙峋,不過卻凶惡異常,嘴一張,那密密麻麻的利齒讓人看得膽寒,圍繞著翻滾不休的兩人轉悠,終於抓住了機會,一頭惡鬼猛然一跳,撲在了赤鬆蟒的身上,低頭便是一咬。

這惡鬼凝練宛如實質,一口咬下,赤鬆蟒卻是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是反手過來,用手掌在背上的傷口上抹了幾下,然後朝著那惡鬼身上塗抹而去。

滋!

一陣青煙升騰而起,那頭撕咬赤鬆蟒的惡鬼被這鮮血焚燒,發出一陣高頻率的尖叫,接著身子扭曲,片刻化作了虛無。

此刻的錦毛鼠和赤鬆蟒都已經再次站立,兩人相隔幾米,錦毛鼠顧不得手中底牌,催促另外兩頭厲鬼再次上前,結果被赤鬆蟒以同樣的手段給滅殺之,驚得錦毛鼠一連後退,驚聲問道:“你這是什麽東西,竟然能夠將我養的三才不良厲鬼給瞬間誅殺?”

此刻的赤鬆蟒連殺了這麽多人,眼中那股翻騰不休的血紅終於平淡了一些下來,桀桀怪笑,用他那並不標準的中文說道:“陽血,看看這兒!”

他得意地指著自己高高翹起的褲襠,臉上充滿了得意忘形的囂張。

赤鬆蟒本錢到底有多強,我並沒有親眼瞧過,但是聽劉老三給他算過命,曉得他這十多年來不能人事,自然不大,然而此刻這堪比驢馬一般的玩意兒,哪裏還是以前那般模樣?我心中一陣翻騰,而錦毛鼠也曉得了這裏麵的奧妙,震驚的說道:“啊,原來你竟然勘破了那禦賜長生牌的奧妙,天啊,這怎麽可能,那玩意放在白雲觀八百多年,那麽多驚才絕豔之輩,用一輩子都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竟然被你一天一夜的功夫,就勘破了?”

此時的錦毛鼠是背著我們與赤鬆蟒對峙的,處於我們的中間,而我便瞧見了赤鬆蟒的臉上那殘忍的表情,充斥著夙願得償的滿足,以及對生命的蔑視,他一步跨前,淡然說道:“那禦賜長生牌是蒙古人祭奠長生天用的,采用了三千多人的精血煉製而成,用道家的思路,哪裏能夠破解?我赤鬆家族當年曾經在滿洲裏跟蒙古人的後裔打過交道,明白一些秘法,隻可惜當年白雲觀的老道士橫加阻攔,這才沒有得逞,且不了讓我得了運氣……”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而來,語氣變得越來越沉重:“這些事情,得藏住,所以呢,要委屈各位了!”

這般一說,他身似奔馬,朝著錦毛鼠一掌拍來,錦毛鼠知道後麵便是我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是咬牙發了狠,衝上去便是與赤鬆蟒一番硬搏,我則與張勵耘堵在長道口子這兒,防止這裏麵的任何一人逃脫。至於周圍,則或死或昏迷,躺倒了一大片。

錦毛鼠和赤鬆蟒兩人都是江湖上不錯的高手,手段紛呈而出,我在旁邊看得也是大為驚訝,然而兩人剛才也已經是搏命相鬥,此刻又招招凶險,我便也瞧得出來,那錦毛鼠若是單拎出來,自然也是一條好漢,但是跟此時此刻的赤鬆蟒相比,那相差實在有些遠了,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赤鬆蟒一身精血,那人便真的如同一條蟒蛇,最擅柔術與纏鬥,兩人在不斷的搏鬥中,赤鬆蟒一點一點地將這優勢擴大,就像那蟒蛇,一點一點地將對手纏住,不得動彈。

終於,在最後的一記殺招之中,赤鬆蟒將右手撮成蛇頭,猛然點在了錦毛鼠的胸口,寸勁一發,錦毛鼠朝著後麵飛身跌落,接著又被他淩空踢了一腳,最終倒落在了地上去,眼看著錦毛鼠身受重傷,赤鬆蟒卻是意猶未盡,腳尖輕點,朝著對方衝來,再次揚起一腳,準備將錦毛鼠給跺死於腳下。

錦毛鼠的確該死,不過他若是被赤鬆蟒給宰了,我的麻煩可就大了,很多事情也說不清楚,我在瞧見這勝負一分之後,立刻出手,攔下了赤鬆蟒。

還沒有等我多勸這家夥兩句,便瞧見這家夥一點兒情麵都不給,直接一個鞭腿,朝著我的身上掃來。

前邊剛剛拍來一掌,而後又是這麽一腿,每一式都是如此的暴烈,非生即死,這樣的態度哪裏有前兩日那種熟人的親熱?我曉得赤鬆蟒這是驟然獲得力量之後的張狂,目無一切,這般的氣勢也是十分淩厲,我不得不認真地對待,這一交手,才曉得這兒的七八人倒在他的手上,倒也不是偶然,赤鬆蟒與人拚鬥,有三個特點,第一就是猛,第二就是快,而當兩者都達不到效果的時候,他便又打又纏,就像一條蟒蛇一樣纏著你,讓你感覺蝕骨難安。

與這樣的對手交戰,著實讓人頭疼,我有點摸不清赤鬆蟒的手段,生怕中了他的謀害,交手的時候更多的偏向於保守,稍微一接觸便離開了,不給他任何可以發揮的機會。

我這般保持距離,若即若離,反倒讓赤鬆蟒變得無比難受起來,他開始在不斷的試探之後,開始大聲地吼叫起來,“哈伊”、“哈伊”的聲音不絕以耳。

赤鬆蟒最擅長纏鬥,這是與他自小修習空手道和柔術有關,一寸短一寸險,步步逼人,而我在與他一番周旋之後,多少也把握到了他的手段,開始嚐試性的進攻起來。然而此人一身肌肉靈活異常,即便是我用了風眼的手段讓他驟然失衡,但是他卻能夠迅速地調整過來,而在習慣了我的作戰手法之後,他竟然還能利用我風眼的手段來進行偽裝,反過來預測我的行動,繼而出手狙殺。

此時此刻的赤鬆蟒,已然不再是前幾日那個性格古怪的日本客人,反而真的如同一名持著鐮刀的死神。

張勵耘幾次上前相幫,卻並沒有插手的機會,心思一轉,卻將我的辟邪小劍給找了出來,遞給了我,這一劍在手,我整體的攻擊程度便陡然提高了一個程度,再也沒有先前的擔憂,以劍尖為方向,步步緊逼,而赤鬆蟒幾次嚐試不行之後,卻也將重新奪回的禦賜長生牌掂在手裏,然後與我相擊。

這玩意可是白雲觀的鎮觀之寶,倘若有個閃失,我可承擔不了這責任,於是投鼠忌器,再次陷入被動狀態。

如此一來一往,赤鬆蟒也有些急躁了,他剛剛閉關而出,不知道現在到底什麽情況,要倘若是我們的援兵到來,隻怕他就逃脫不了。不過我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事情,如果不能將我弄死,他連回國都困難,如此一想,頓時就急了,連連不顧一切的狂攻。赤鬆蟒這邊陣腳一亂,我便也輕鬆許多,一套真武八卦劍,耍得他團團轉,而在某一個時間節點,我抽空上前,一把將他手中的禦賜長生牌奪了過來。

赤鬆蟒一直急躁,而在此刻方才驚醒,頓時一震身上的肌肉,朝著我貼身纏來。

沒有了禦賜長生牌的顧忌,我哪裏怕他,當下施展手段,步步緊逼,最終將他逼到了某個角落,正想要上前做最後一擊,餘光中突然瞧見有一個黑影從出口鐵門那裏猛然躥來,朝著我一劍襲來,口中高叫道:“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