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做以許臣的命,換黎墨的命?

羅衡聽著路易斯的話,眉頭緊鎖,擔憂的目光望向已經失去理智的孔森,卻見對方臉上一片空白。

“路易斯……”孔森看著房間中央抱著黎墨,看著他麵帶微笑的男人,顫抖著嗓音看了口,整個人都不可抑製顫抖起來,他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將話說出來,“你……你什麽意思?告訴我,小臣是不是沒死?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他情緒激動地上前兩步,甚至差點摔倒,被站在一旁的黑哲眼疾手快地扶住。

黑哲扶住孔森,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下水來,看向路易斯的目光幾乎能將人凍僵。

“路易斯先生,你最好把事情說清楚。”

“許臣沒死。”看著麵前的兩人,平靜的語氣講述了當年事情的經過。

在槍手位置暴露後,場麵一片混戰,路易斯一身黑色風衣站在控製室,看著自己那個愚蠢的手下狠狠地皺起了眉,一雙湛藍色的眸子裏滿是陰戾,事情辦砸了不說,還讓這次的合作化為一灘泡影,壓著心裏的怒火下令撤退,外麵卻匆匆跑進來一個下屬說打撈起了一個人,看樣子像是對方的人。

路易斯本來對這些事一向不怎麽關注,那天卻不知道怎麽想的,興起了去看一眼的心思,這才發現對方竟然是黎墨要他殺掉的許臣。

甲板上的男人渾身被海水濕透,雪白的襯衫已經被染得殷紅,胸前中彈的地方還不斷冒著鮮血,整個人臉色慘白,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路易斯看著這樣的男人,手裏瞄準對方的槍卻怎麽也扣不下扳機。許久,也許隻有十幾秒,他將手裏的槍交給了身後的人,然後叫來了船上隨行的醫生給對方進行搶救。

路易斯想,心髒中彈,多半也救不活了,他本無意要殺死對方,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男人,現在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人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許臣竟然真的活了下來,在醫生向他說起對方心髒竟然在另一邊的時候,他除了驚訝,也沒有其他再多的感覺,本來想著等人蘇醒之後就將他送回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還是在海裏的時候碰到了哪裏,明明身體各項機能都很正常,許臣卻一直沒有醒過來,就像睡著了一樣,而這一睡,就睡了四年,知道現在。

“……我想過將人送回來,但是後來轉念一想,還是自己留著比較好,萬一到時候有什麽是,說不定他還有點用。”路易斯說到這裏,看著孔森笑了笑,道:“看來當時我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你看,現在可不就用上了嗎?”

一旁的羅衡聽著他的話,整個人都震驚了,他不知道原來的事竟然還有這麽多的內幕和後續,更沒想到原來孔先生的愛人竟然還活著。

“你說的都是真的?”黑哲看著麵前的男人,心下震驚不已,臉上卻沒有多少情緒變動,依然是一幅陰戾的神情。

“當然,”路易斯聳了聳肩,“我不會拿墨的性命來開玩笑,許先生現在就在我名下的一家療養院,也有專人看護,如果黑先生和孔先生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打一個電話過去讓你們看看。”

“在哪兒?告訴我療養院的地址在哪兒?!”黑哲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孔森已經掙脫開他的攙扶上前一把抓住了路易斯的衣領,神色癲狂。

“孔先生那麽著急?”路易斯挑起了唇角,看著他道,“那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筆交易,你答應了?”

“我答應,你快說在哪兒!”孔森幾乎是低吼著出聲的。

路易斯見狀,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勾起唇角緩緩開口說了一個地名,話音未落,上一秒還抓住自己領口的男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事情的發展太過戲劇性,在場的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黎墨抬起頭看著環著他肩膀的人,眼裏的神色晦暗不明,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男人不會欺騙隱瞞自己,卻沒想到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對方竟然背著他做了那麽多事,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活該嗎?

“路易斯……”黎墨看著男人開了口,“你騙我,你當初明明和我說……”

“噓……”路易斯低頭看著他,抬起食指抵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語氣輕柔,“我騙你,那是因為我愛你,現在,你先別說話,等回去之後我再和你好好算算我們之間的賬。”

說完之後,路易斯抬頭看著黑哲,“黑先生,孔先生已經答應了,那我將人帶走,你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當然,”黑哲看著他懷裏的人,臉上已經恢複成了麵無表情的樣子,抬手讓底下的人放開他的保鏢,黑哲不帶一絲情緒的眼眸看著兩人。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走了。”路易斯揚了揚眉,“很抱歉在這樣一個重大的日子給你帶來這麽多不便,希望下次再次見麵的時候不會再像今天一樣……那麽,祝黑先生聖誕快樂。”路易斯說完之後也不等黑哲回答後就帶著人向門口的方向走去,黎墨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站在沙發前的男人,在見對方麵無表情的目光時,終於明白,對方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一點在乎,眼裏最後一點希望的光芒也被澆滅,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跟著路易斯轉身離開,卻在快到門口的時候被對方叫住了。

“黎墨。”身後的男人沉聲開了口,黎墨身子一怔,臉上閃過一陣驚喜,彎著嘴角轉過身……

“砰砰!”

羅衡低呼一聲,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黑哲……哥哥?”揚起的弧度被滑稽地凝固在嘴角,黎墨低頭看著自己流血的小腹,緩緩地抬起頭,臉上的表情還帶著迷茫,像是不敢相信對方竟然會向自己開槍一樣。

“黑哲!!!”路易斯神色劇變,一把撈住對方下滑的身子,目眥欲裂地看著舉著槍的男人怒吼出聲。

“第一槍,是替許臣打的,第二槍,是替我打的。”黑哲目光平靜地看著路易斯,“之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回去之後好好看好你的人,如果下此再讓我碰見,就不是隨便兩槍了。”

“你……”

“夠了……”懷裏的人虛弱地開了口打斷了路易斯的話,黎墨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眼角一滴熱淚滑過,他虛弱地開了口,“我們……走吧……你帶我……離開……哪裏都好……”就是不要再呆在這裏了,千方百計壞事做盡,最後得到的卻隻有無情的兩槍,黎墨,你可真好笑,現在這樣,你總該死心了吧?活該嗬!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路易斯看著懷裏已經陷入昏迷的人,顧不上再計較什麽,直接抱起人快步走出了房間,屋裏的保鏢見自家老板神色不對勁,都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門,不多時房間裏就隻剩下了他和羅衡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