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把阿八和周魚包圍在中間,卻遲遲沒有發動攻擊,像是在等待著什麽,周魚把背著的阿八放下來,做好了戰鬥準備。

阿八卻連巨劍都沒拿出來,也沒去管那些狼,而是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更感興趣的東西。

周魚用【盲目】看了一下周圍,沒有找到狼王一類的存在,想著真有狼王來也有阿八頂著,隻要她別氣息內斂就行。

“不行,我怎麽能這麽想呢,莫非以後逛月城都得帶著她當保鏢不成?雖然這樣也不錯,但還是得努力提高自己啊。”

正為自己戰鬥得靠蘿莉的想法所不齒,一隻狼突然咳了幾聲,它應該是想叫,但喉嚨已經腐得不成樣子了,震動時隻能發現咳嗽一樣怪聲。

所有狼都在同一時間撲了過來,有點像蛆魘布的那個陣,不過它們要比蛆蟲聰明多了,不僅攻擊方式多種多樣,在落地時還會立即改變方向撲另一個人,或是很有心機的佯裝撲另一個人,再突然擰腰一口咬來。

周魚措手不及,劍刃剖開了一隻狼的肚子,五顏六色的腐壞內髒掉了一地,而他則被一爪子抓到了大腿,肩膀上也挨了一口。

腿上的傷很輕,犬科動物的爪子更適合用來刨而不是爪,因此犁出來的傷口很淺,可肩上那一口就很要命了,狼牙深深的刺進肩膀裏,並且脫落下來,留在肩上。

在月城不用擔心傷口感染的問題,但是會中毒,毒也是一種傷,會消失,但是在消失之前是能持續發揮作用的。

周魚的手臂不能動了,他大驚失色,又躲開了兩隻狼的夾擊,退到一旁用另一隻手把狼牙拔出來扔掉,但是為時已晚。

看到他中毒,狼群立即加緊了對周魚的攻擊,圍在他周圍上竄下跳,找到任何機會都會立即發起攻擊。

周魚開啟了【遲緩】,而沒有用【空白】,一對多的時候子彈時間是非常有和的,讓他能有更多的時間觀察周圍的情況,做出合理的應對。

阿八也被幾隻狼圍著,她打得就輕鬆多了,哪隻狼敢撲過來,就會被巨劍斬成兩截,或是打得飛出去,導致那些狼隻敢圍著它,不讓她去救周魚,沒有任何進攻她的意思。

她倒是完全沒有救周魚的意思,仍在四處張望,**著鼻子。

周魚越打越穩,也越打越有信心,超凡夢魘給他帶來了一些心理陰影,雖然殺死了蛆魘,但當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殺的,事後想想真是凶險萬分,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一定能夠做出那樣的擊殺。

這些狼的戰鬥力比起超凡夢魘來要弱不沙,他越打越順手,越打越有節奏,漸漸的,融入到了戰鬥中,忘我的殺戮起來。

這個情況曾經在黑潮中出現過,當時是殺得麻木了,都不知道殺死了多少夢魘,而這一次更加投入,殺得更加愉快。

阿八注意到了周魚的狀況,看向他,微微揚了揚眉毛,隨即又移開了視線。

周魚的右手終於能稍稍動彈了,他被黑煙包裹住,不是他自己在冒,而是那些狼的肢體、內髒落在他身上冒起的黑煙。

他打得盡興,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意識到狼的數量並沒有減少,來來去去就是這幾隻,連忙看向阿八。

可是阿八不見了。

周魚心中一驚,雖然阿八比較自我,但絕不是那種會拋下他自己亂跑的熊孩子,消失一定有某種原因的,他猜測她要麽是遇到了危險,要麽是故意把更厲害的夢魘引開了。

就這麽一失神的功夫,他除些又挨了一口,急忙躲開來,重新站穩腳跟,繼續殺狼,並抽空開啟【盲目】尋找阿八。

【盲目】是他使用次數最多,也是最讓他痛苦的夢符,可以熟練使用後,他現在已經可以做到開啟一瞬間,記住那時看到的畫麵,然後立即關閉夢符效果,在回憶中觀察不同之處,在畫麵中找到了什麽不對勁或需要留意的地方,再看向那個地方使用一次【盲目】,這樣就可以避免因眼痛而失去戰鬥力。

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阿八,他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是決定留在原地,以免阿八回來了找不到他。

他又開始數狼,狼的數量剛開始的時候大約有二十多隻,其中一部分去圍阿八了,攻擊他的有十四五隻,可他感覺自己已經殺了二十多隻,這裏還是有十四五隻。

“應該是幻覺,如果這些狼能無限複活,隻出城一次是不可能遇到的。”周魚這樣想道,隨後又覺得不太對:“製造幻覺是種很牛的能力,這樣的夢魘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我應該是因為暗月的關係才會想到是幻覺。”

殺不盡的狼,又不可能是幻覺,那就隻會是一種可能了——召喚。

這些狼的實力不強,隻是比較狡猾,數量也不算多,如果是被召喚出來的,那麽召喚它們的人實力也強不到哪去,符合出城一次的夢魘實力,正因為實力不強,所以召喚狼的夢魘要躲起來。

“阿八應該是一開始就猜到了,所以在那裏聞味道,想要通過味道找出那人來,嗯,應該是找到了,所以跑過去殺人,這才會消失不見。”周魚終於想通了這個問題。

那麽他就更有必要在原地等待了,隻要阿八能殺了召喚師,這些狼也會消失不見的。

正這麽想著,這些狼突然停下了動作,由於開著【遲緩】,周魚沒有留意到這個情況,等他反應過來時,狼已經集體撲了過來。

這一次的撲擊是全力而為,不像剛才那樣還留著一些餘力,因此撲擊的勢頭更猛。

這是最後的一擊。

周魚怕被咬中,不想同時應對這麽多狼的全力撲擊,可是周圍都是狼,他避無可避,忽然靈機一動,半蹲下去。

沒有狼從正上方落下來,上麵留出了唯一的口子,他的原意是跳起來,避過這一波合圍,無論狼是消失還是重新散開,他都能避免被咬傷。

可是用力的一跳,卻沒能跳起來,向上的衝力扯得周魚全身關節一陣疼痛,腰還閃了一下,膝蓋更是幾乎脫臼。

“什麽鬼!”他低頭一看,看到自己的雙腳陷進地麵,像是被水泥塊固定住似的,想要跳起來,就得把他的小腿砍斷。

雙腳被砍斷是可以再長好的,隻是需要的時間長一些,可就算此時把腳砍斷也來不及路了,狼已經到麵前。

冷靜一直是周魚的好夥伴,他沒有慌,而是再次蹲下去,深蹲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等狼撲到眼前的時候,猛的張開雙臂站起來。

用力過猛,膝蓋又被扯了一下,而那些狼也被他撞飛了。

“噗”的一聲,所有的狼在這一次撲擊之後都化作了黑煙,召喚的人一死,這些被召喚物也就死了。

周魚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坐在地上,研究著自己陷入地麵的雙腳:“這到底是怎麽陷進去的?不是說月城無法被破壞嗎?怎麽比水泥建築物還要軟。”

一想到“軟”字,他忽然想起了【促狹】夢符,立即使用,全身骨頭都變軟了。

真和鼻涕蟲很像,他變成了很寬的一灘,鋪在地上,動起來十分吃力,不過骨頭軟化後,雙腳終於順利的從地裏抽了出來。

取消【促狹】,周魚凝結回人樣,摸了摸自己的腳踝,看了看被他踩出來的那兩個窟窿,窟窿裏已經灌滿了雨水,正在緩緩恢複。

“嗵!”一個人突然從高處跳下來,落在他身旁,把他跳了一跳,見是阿八,這才放心了一些,指著那兩個還沒有完全恢複的洞問:“這是怎麽回事?我為什麽會陷進去?”

阿八也很好奇,蹲在地上呆呆的看著兩個窟窿,像是在觀察螞蟻的小孩子,她伸手摸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特異之處,又抬頭看著周魚,滿臉疑惑,像是又在思考人生。

這副模樣把周魚逗笑了,問道:“你想起了什麽?莫非以前也見過這樣的情景?”

眉心皺出了一個小小的“川”字,努力許久,阿八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麽也沒能想起來。

周魚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說道:“走吧,我們繼續。”

阿八等到地麵完全恢複才站起來,在窟窿原先的位置小心的用腳尖探了幾下,見地麵並沒有凹陷,又用力跺了跺,在上麵跳了幾下,這才一臉失望的爬回周魚背上。

她指著城門。

“還出?”周魚愣了一下,他以為隻需要出城一次的。

阿八輕輕勾著他的脖子,繼續指著城門,雙腳搖了幾下示意周魚快前進,這和用馬刺踢馬腹是一個道理。

周魚哭笑不得,隻好繼續走向城門,再次穿門而過,這一次城門後麵沒有遇到夢魘,而阿八直接讓周魚轉身,又指著城門。

“呃……這樣真的好嗎?你真的不是和某種夢魘達成交易,要把我拿去換零晶嗎?”周魚側頭看著她。

阿八搖了搖頭,小腳又開始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