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被推開來,一個成年人走進艙室,看到了那些小孩,立即回頭往外喊了句什麽,然後俯身探了探周魚的鼻息,拿出一副手銬銬在周魚的手腕上。

一旁的紅領巾看到這個情景,連忙走到近海巡警旁邊,指著周魚解釋著什麽。

周魚聽不清他們說什麽,所有聲音都像是從轉過慢、沉在水底的留聲機裏放出來的;他也看不清東西,雖然開啟了【盲目】,可物體輪廓的白色線條在不停的**、扭曲著,有時甚至連物體的形狀都看不出來。

人似乎越來越多了,出出進進,視線忽然劇烈晃動起來,應該是被抬起來了,但是身體感覺不到,能看到的所有白色線條都在晃動,像是抽象畫家製作的動畫,看不懂,但是有藝術感。

身體已經徹底睡了,意識還完全清醒,這種情形在驚悚電影裏經常現過,通常是在手術台上,在接受手術的過程中醒過來,聽著正在做手術的醫生聊病情、聊天氣、聊最近的新聞,醒過來的病人現什麽不對勁,或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做手術,動又動不了,焦急萬分,使得觀眾也跟著一起緊張。

周魚沒有上手術台,上了救護車,陳警官和咖啡店裏的人也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張浩也上了救護車,陪周魚一同去往醫院。

碼頭很亂,來了無數警車、救護車,十六名被拐兒童全部救出,也送往醫院接受檢查,貨船的船員、負責照顧小孩的兩個女人和快艇上的那七個人都沒跑掉,其中生命垂危的有三人。

…………

周魚到醫院沒多久就“醒”來了,其實他一直沒睡,醒來的隻是身體而已,而且清醒得很快,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麻煩幫我分析一下我中的是什麽麻藥!”

病床旁的醫生被他嚇了一跳,茫然的點了點頭,說道:“剛送去,不過你醒得這麽快,應該是靜脈注射類的複合麻醉藥劑。”

“哦,麻煩了,到時候給我一份詳細的清單吧。”周魚笑著躺回**。

沒一會,張浩拿著一大卷紗布走過來,看到周魚醒來了,一臉失望。

“你幹什麽?我又沒受傷。”周魚看到張浩一臉作賊心虛的樣子,指著那卷紗布問道。

張浩吱吱唔唔好半天,說道:“想把你腦袋纏起來,讓你體驗一把《幻痛》。”

“好想法,可惜你沒辦法讓整間醫院都配合,也找不到人會飛的人演精神螳螂。”周魚坐起來就要下床。

醫生連忙過來製止,張浩也說道:“素姐說了,等你醒來後順便做個全身檢查,平時叫你來你做檢查你肯定不願意來,這次正好在醫院,檢查完再回去。”

周魚隻得答應。

全身檢查很費時間的,周魚一直折騰到中午才回到咖啡店,第一時間又被素姐叫去了。

周魚知道素姐想問什麽,走進辦公室立即說道:“其實我又失憶了,完全不記得接到電話的事,記憶從掉進海裏的時候才開始。”

素姐一臉不相信:“失憶是個不錯的借口,但是用得多了,很難讓人相信。”

“這可不是借口,那個斷手的人可以證明,他親眼見到我走著走著就掉海裏去了,不是昏迷,否則當時就淹死了。”周魚解釋道。

“鬼上身嗎?”素姐把一支筆夾在鼻子和嘴唇之間,嘟著嘴問道。

周魚愣了一下:“鬼上身?什麽意思?”

“你失去了那段記憶,在失憶的過程中做出了反常行為,這要不是人格分裂,就隻有鬼上身這種可能了。”素姐笑了笑,夾著的筆掉在辦公桌上。

“反常行為?是什麽?”周魚睜大眼睛。

“你傷的人啊,平時你最怕和警察打交道,把人手臂砍掉一隻、把人捅傷這些事,肯定是會被警察調查的,除此之外,你在上船前還把碼頭的工作人員全部打暈了,這也不符合你的行事標準。”素姐已經對整件事的經過有了詳細的了解。

“確實不是我的風格,不過上次失憶的時候,耗子看不出我有什麽不同,鬼上身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周魚聳了聳肩,這件事劉曉月曾和他一起分析過,隻不過當時的懷疑是暗月上身,而不是鬼。

素姐點了點頭,問道:“我隻是開個玩笑,要不你接受一次催眠治療吧,看能不能想起失憶的時間段裏生的事,或許能些什麽。”

周魚猶豫起來,催眠可以將第二人格引出來,可以找回失去的或被封閉的記憶,他也很想知道失憶原因和失憶時生的事,又擔心的自己把月城的事說出來。

素姐看出了他的困擾,說道:“我給你找個可靠的心理醫師吧,絕對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來的。”

“好吧,那就試試。”周魚點了點頭,問題還是得盡早解決,這次他把人家手臂卸下來一條,下次搞不好就把人腦袋砍了,而且在失憶的時候可以使用夢符,他很想知道要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

素姐拿出她的小本子記上,又道:“陳警官想要親自感謝你,但是時間不允許,他已經趕回去了,讓我替他謝你一聲,在審訊的時候,抓到的那些人供出來,他們隻是一個國際人口販賣組織中的一支小隊,負責‘內銷’,拐走的兒童其實數量更多,你救下的這十六個孩子隻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孩子被‘外銷’,也有從外國小孩被賣到華夏的,他得回去查這件事。”

“這麽厲害……”周魚已經猜到那個人品販賣組織不簡單了,要是沒有他的幹預,那十六個小孩估計今晚就會被運走,不留下任何痕跡,而且一個電話就能叫來一快艇的人,說明他們組織嚴密,難怪陳警官查這麽些年都查不出來。

隻是沒想到會是個國際犯罪組織。

素姐繼續說道:“還有,你得去警察局錄一份口供,說一下在船上生的事,方便將來給那些人定罪,這件事我幫不了你,你想好該怎麽說,陳警官委托我們這事公安那邊已經知道了,說出去沒關係,另外陳警官也說了,關於這件事以後說不定還會找我們合作,國際刑警做事通常束手束腳的,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麵,我們去會比較好。”

周魚點頭答應,先是把事情和素姐說了一遍,當作練習,下午又到刑偵大隊錄了口供,算是把這個任務做了一個了結。

吃過晚飯,他拿著血液化驗單,來到皮郎中那裏,說出了他的想法。

“那不就和6家兄妹做的事一樣麽?麻醉藥會上癮,長期使用對身體有害,你不就是怕出問題才找我針灸的?怎麽又想改回去了?”皮郎中看著化驗單,皺著眉頭。

“延續狀態的藥倒是不錯,可每次都要針灸,太不方便,而且萬一我要去外地,就沒辦法找你了,找別人又肯定不會給我紮,隻能再想想別的辦法。”周魚無奈的說道。

三樓是有外派任務的,已經可以開始執行任務,他就得提前做好準備。

“唔……”皮郎中想了一會,說道:“我再給你想想辦法吧,看能不能弄出一副以半夢半醒為目的地的的藥,麻沸散之類的藥倒是可以讓你睡,保持清醒的就難了,應該可以從西藥入手,弄出中成藥來。”

“對啊,你西醫中醫都精通,肯定沒問題的。”周魚立即拍馬屁。

“去,我可不保證,隻是試試。”皮郎中沒什麽信心,馬屁也就沒有拍到他心裏。

回到房間,周魚再次拿出他的自拍錄像開始觀看,也就是他洗澡時睡覺的那份錄像。

昨天早上和前天早上一樣,他是在自己**醒來的,但是完全不記得是如何從浴缸裏回到**的。

錄像昨天就已經看過了,完全找不到任何疑點,在浴缸裏睡著後,過了大約半小時左右,他就從水裏站起來了,擦幹淨身上的水,穿好內啥,來到攝像機前把攝像機關掉,看不出任何疑點。

錄像機還放在浴室裏,拍到的視頻也沒有編輯、剪切過的痕跡,而畫麵裏的他完全正常,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找不出任何問題,見到攝像機時也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那裏有台攝像機。

問題隻在於他自己完全沒有印象。

這份錄像沒有任何參考價值,所以周魚今晚打算再來一次,這一次他不僅要在浴室裏架設攝像機,還要在客廳裏、臥室裏都放上,好監視自己從浴室裏出來後的行動。

晚上十點多,他把借來的攝像機都弄好,一共三台——浴室裏一台,對著浴缸;客廳裏一台,對著從浴室走向臥室的路;臥室裏牆角一台,對著床,

如果還是什麽都拍不到,那就隻好放棄了。

躺進浴缸裏,身體被溫暖的水包裹著,周魚靠在圍著脖子的充氣枕上,閉上眼睛,昨晚基本沒用零力,睡眠時間也很少,因此沒過多久就睡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