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從白被嚇醒後,坐起來看了看四周,是他一直和龍湛一起睡的臥室,這麽晚了,怎麽隻有自己。

“老公!”路從白一把掀開被子,嚎了一嗓子,赤著腳往門外跑。

龍湛在一樓廚房給路從白做吃的,聽到路從白的叫聲還以為傷到哪了。他回頭的時候,路從白已經光腳跑下了樓梯。

龍湛見狀連忙走過去,“怎麽不穿……”

“嗚嗚嗚老公……”路從白猛地竄到龍湛懷裏。

龍湛話還沒說完,下意識托住了路從白的屁股,抱住了他。

龍湛被這樣依賴著,心裏滿滿當當的,他側頭吻了吻紮在自己頸窩裏的路從白,“怎麽了,樓上有蟲子?”

“做夢……害怕。”路從白抱緊龍湛的脖子,說話還磕磕絆絆的,“你怎麽不…陪我。”

“我在給小蠢蛇做夜宵,你晚上還沒吃東西。”龍湛說著走到廚房,把做好的三明治拿給路從白。

路從白兩隻手接過來,臉色還是煞白,他抬頭看了一眼龍湛,欲言又止。

“做什麽噩夢了?”龍湛見狀問道。

路從白咬下一口三明治,咀嚼下去才開口,“你以前是不是很討厭我。”

龍湛臉上的溫柔都僵住,他喉結滾動,半晌才開口:“夢到我了嗎?”

路從白點點頭,小口咬著三明治,含糊不清道:“夢到好多,你凶我的,說我是野蛇,還不知羞恥……”

龍湛脊背發寒,這個時候才真切地懂得後悔,那些氣話自己不該說的,現在都用這樣的方式重新報複到了自己身上。

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麽,路從白就枕在他肩膀上,嘟囔道:“是不是我以前很不乖。”

龍湛胸口酸澀,他還以為路從白想要質問自己,想要從自己身邊離開。

“是我的錯,你一直都很聽話。”龍湛抱著路從白走在椅子上,抬手撫摸著他的後頸,“你會原諒我嗎?”

“沒關係,我們是親人嘛!以後不要那麽凶就好了。”路從白並不記仇,像以前一樣,但就是智商方麵還沒有恢複,有些癡傻。

龍湛眉心隆起,“親人?”

路從白那雙紅色眼睛瞪得圓溜溜,“難道不是嗎,我不是你的崽嗎?”

龍湛表情複雜,“不是,你是我的愛人。”

路從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把心思都放在三明治上了,對路從白來說,現在更值得他關注的是美食。

龍湛一眼看穿他在不懂裝懂,想要解釋又怕路從白聽多了腦子疼。

“明天在家多看看電視,你就明白了。”龍湛道。

“哦……”路從白小臉肉眼可見地耷拉下來。

路從白手裏的三明治已經吃完了,兩隻手油乎乎的,龍湛拿過紙巾幫他擦手,“不想看電視?那你想做什麽?”

“我想出去玩,就出去五分鍾。”路從白伸出手掌,信誓旦旦道。

“你知道五分鍾是多久嗎?”龍湛問。

路從白搖了搖頭,“應該很短吧。”

“明天帶你玩盡興了再回來,玩多久都行。”龍湛不想再把路從白鎖在某個範圍裏了。

路從白展開笑顏,他學著龍湛白天那樣,在他嘴上嘬了一口,“喜歡你。”

龍湛一愣,直直盯著路從白的眼,直到自己眼裏盛滿深情,一字一句道:“我愛你。”

路從白燦爛地笑著,龍湛扭曲地想,如果路從白一直這樣不恢複記憶也很好。

這樣他就可以一直看見路從白的笑容,如果以後恢複了,路從白還會選擇留在自己身邊嗎?

在忐忑中,龍湛抱著路從白上了樓,洗了澡躺下,路從白軟乎乎地貼在龍湛身上,龍湛揉著他的屁股,自己身體某處像是著了火。

“老公,不能摸了,我有點奇怪。”路從白哼哼著往後躲。

龍湛把手放在路從白腰上,自從路從白說他們的關係是親人之後,龍湛做這種事感覺都有點別扭。

“你以後會離開我嗎?”龍湛雙目失焦地望著天花板,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路從白一條腿騎在龍湛身上,玩著龍湛的金尾巴,“當然不會。”

“那就好。”龍湛用這種方式欺騙自己。

這一晚,龍湛睡得並不踏實。

……

昨晚龍湛答應了路從白出去玩,路從白一大早就醒了。

他看著還在熟睡的龍湛又不忍心叫醒,好在昨天龍湛的尾巴還沒收回去,路從白湊到尾巴前,抱住後,撫摸著上麵漂亮的鱗片。

龍湛是被一陣癢意弄醒的,他睜開眼就看到路從白抱在自己尾巴上,他微微勾唇,甩了甩尾巴尖。

“哎呀……”路從白腦袋被甩了一尾巴,他猛地從**坐起來,“你醒啦,我們什麽時候出去玩啊。”

“吃完早飯就去。”龍湛坐起來道。

龍湛做飯還是不怎麽熟練,早飯是兩個人一起做的,雖然路從白失去記憶,但做飯的手藝可一點都沒變,就算失憶也比龍湛做得好。

昨天的雪夜裏才停,出了門白茫茫一片,雲望山頂沒有人來,雪地裏連個腳印都沒有,路從白被裹得嚴嚴實實出來時,看到雪,臉色有點難看。

“不喜歡雪,和我一起玩也不喜歡?”龍湛企圖改變路從白對雪的厭惡。

“不要玩。”唯獨這件事,路從白難得地堅持。

龍湛眼底一閃而過地失落,“在門口等我。”

說完,龍湛化成金龍原身,盤踞而上,在雲中穿行,金鱗在陽光的反射下格外耀眼,映照在雪地裏,五彩斑斕。

忽地,狂風驟起,與此同時,路從白感受到耳邊火熱的溫度,他下意識閉上眼,等風停下。

風聲停下來,依稀聽到屋簷上水珠化作雨簾滴落,路從白睜開眼,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整個雲望山,一瞬入春,漫山的白雪全都消失,化成水。

入目,都是濕漉漉一片。

路從白驚訝地看向落地的金龍,金龍變成人身,“現在還討厭嗎?”

路從白搖了搖頭,“你會不會累啊,不用特意這樣的。”

“你何時喜歡雪了,我便親自再讓雲望山一夜落滿瓊芳。”龍湛溫柔看著路從白,牽起他的手。

身為龍,龍湛有呼風喚雨的能力,隻是之前遵從自然根本,如今他隻想讓蠢蛇開心。

“會累壞的。”路從白已經震驚地說不出別的,他任由龍湛牽著他走

“我願意為你這麽做。”龍湛道。

龍湛帶路從白去了花海,那裏一年四季都有花開,也是路從白之前被自己趕走時,躲的地方。

“這裏好熟悉啊。”路從白撒開龍湛的手,化身為蛇,比平時粗了不少,從花海中穿梭,把身上蹭滿花香,“好漂亮,我去給你摘花!”

龍湛在一邊寵溺看著他,察覺到其他人的靠近時,龍湛抬頭看向對方,是之前逼他給路從白身上刻鎖龍紋的幾個老龍。

如今鎖龍紋已經被他強製取消,但龍湛還是記得當初路從白疼到暈厥的場麵。

龍湛握緊拳頭,臉色陰沉下去,居高臨下看了他們幾個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你們在這裏幹什麽?怕一條蛇傷害你們金貴的身體嗎?”

“我們……隻是想給他道個歉。”有人道。

“不用,他失憶了,不要再給他帶來不愉快的回憶。”龍湛冷冰冰道。

遠處花海的小黑蛇摘下一朵金色小花,回頭時,看到龍湛身邊都是人,莫名覺得害怕。

嘴裏咬著小花,尾巴上還卷著一朵,歪著頭看著龍湛,想等他們聊完再過去。

龍湛似乎察覺到小黑蛇的視線,“你們走吧,別礙事。”

“這蛇怎麽還是紅眼睛啊……”不知誰小聲說了一句。

龍湛的怒火瞬間湧上來,他側目用那雙金色的眼眸緊緊盯著對方,充滿了殺意,“你與其擔心他殺了你,倒不如擔心本尊什麽時候動手砍斷你的頭。”

幾個老龍噤聲,沒人再敢說話,畏畏縮縮地離開了。

小黑蛇這才扭著身體爬到龍湛麵前,龍湛蹲下來,向他伸出手。

“給老公的,金色花花。”路從白傳音道。

路從白把嘴裏的和尾巴上的花花都送到龍湛手裏,還親昵地用腦袋蹭著龍湛的掌心。

“你是小狗還是小蛇?嗯?”龍湛滿眼愛意地看著路從白。

路從白不好意思地將蛇腦袋從龍湛掌心裏移開,舔了舔龍湛的掌心,“小狗蛇。”

龍湛笑出了聲,他無比希望,他和路從白就停留在這樣的時刻。

“我還想要那個花,你能幫幫我嗎?”路從白用尾巴尖指向遠處的梅花林。

龍湛眉頭微微蹙起,“你的喜好還真是一點沒變。”

龍湛無奈歎了一口氣,讓小黑蛇纏繞在他的手腕上,朝梅花林走了過去。

“昨天我聽青蛟哥說,你是有工作的,是電視機裏的人,什麽時候去工作啊?”小黑蛇從龍湛的衣袖鑽進去,找話題和龍湛聊天。

“青蛟有沒有告訴你,你是做什麽的?”

“他說我是給老公打雜的……”小黑蛇明顯有點泄氣。

“下次見到他,我幫你出氣。”龍湛笑著開口。

小黑蛇沒說話,半晌又道:“那我真是給老公打雜的蠢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