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從白睡著的時候,老龍又來了一趟,龍湛去樓下的時候和老龍交談,路從白被聲音吵醒,他迷迷糊糊坐起來,下意識想要找龍湛。

“湛哥……”路從白看了眼窗外,已經是深夜了,湛哥不睡覺去外麵幹嘛呀。

他揉了揉眼睛,身上隻穿了一件睡衣的上衣,光著小屁股,一頭炸毛往門外走,耳邊龍湛和老龍的交談聲越來越清楚。

“……現在您不用自己騙自己了,他有惡龍的所有屬性,毒性現在已經開始傳染給其他族人了,隻能靠基本的靈丹吊著命。”老龍開口道。

路從白的瞌睡瞬間都不見了,他站在二樓樓梯轉角,垂眸聽著,等待著龍湛的回答。

“那隻是他前世,與現在的他不是一個人。”龍湛歎了口氣,路從白即使不看到他的臉,也能猜到龍湛此刻的表情,矛盾糾結。

“不論如何,本尊無法傷害他。就算我對他有恨,如今也舍不得了。”龍湛又道。

“可他如果恢複記憶,會先傷害您的,失去理智的惡龍永遠在他身體裏沉睡,不一定哪天就爆發了。”

路從白看著月光下自己的影子,恍然出現幻覺,那黑黢黢的影子上是血紅色的眼眸,腦海裏浮現出他化身惡龍,將龍湛重傷的畫麵……

路從白臉色白了幾分,他慌張往臥室走,沒有了再聽下去的勇氣。

他難不成真的是惡龍?

路從白一直堅信自己不是,但這個想法在這一刻變得有些動搖。

躺在**後,路從白遲遲不能入睡,他變出龍尾,看著自己上麵黑中帶藍的鱗片,在月色下泛著奇異的光。

整個雲望山,哪有龍是這種顏色的鱗片……

如果他真的是惡龍,終有一天惡龍會在他身體裏覺醒。

龍湛到那時候就不可能還保護他,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他是不是隻剩下不長的時候和湛哥在一起了。

所以,自己在消失之前,要好好珍惜和龍湛在一起的日子。

起碼……要一起堆一個雪人才對。

路從白想著想著睡著了,龍湛上床時,他迷迷糊糊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湛哥,你身上好涼,去哪了啊……”路從白拱進龍湛懷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開口道。

龍湛用了靈力將身體暖熱,“去了趟衛生間,繼續睡吧。”

路從白蹭了蹭龍湛的手臂,“好喜歡你,給我大金尾巴抱抱……”

“好。”龍湛說著,變出自己的尾巴。

路從白鬆開了抱住龍湛手臂的手,轉身抱住了龍湛的尾巴,整個人騎在龍尾巴上,就連小小白也貼在上麵。

龍湛強忍著某種情緒,閉上眼。

“嗚嗚……”龍湛剛要睡著,就被路從白的啜泣聲弄醒了。

“做噩夢了?”龍湛撐起身子,去看路從白的小臉,輕吻在他的耳垂。

“這樣就不能抱著湛哥的手臂睡了。”路從白的情緒在龍湛看來來的很突然,隻有路從白自己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

如果時間快要沒了,那他想盡可能的貪心一點,想把和龍湛想做的事都做一遍,那樣消失的話,也沒有遺憾了。

“你抱著我的尾巴,怎麽抱手,是不是又在胡鬧。”龍湛被他無理取鬧吵得頭疼,凶巴巴地拍著他的屁股,威脅道。

“唔!疼……”路從白背過一隻手捂屁股,“我就是都想要,你不許這麽凶我,你還逼著我和你雙修了兩天,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龍湛看他嘰嘰歪歪的樣子,自己又無力反駁,隻好從背後抱住他,“我抱著你,再任性就繼續做白天的事。”

路從白聞言,立馬閉上了眼,哭聲都停止了。

龍湛在他身後順了順他淩亂的發絲,吻著他的後頸,寵溺地用下巴蹭著他,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路從白感覺到龍湛對他的溫柔,感到幸福的同時,又在恐懼著什麽……

即使這樣,路從白也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醒來時,難得看到龍湛還沒醒,這段時間龍湛早出晚歸,甚至好幾天不回來,這樣突然恢複正常,路從白還有點不習慣。

陽光照在龍湛臉上,路從白才看清龍湛眼底的烏青色,這段時間因為自己的事,一定很累吧……

路從白躺著安靜等了龍湛一會,見沒有動靜,路從白便鑽進被子裏,跨到龍湛的身上,整個人跟小烏龜似的趴在龍湛胸口。

“起床了湛哥,太陽曬屁股啦。”路從白玩著龍湛的喉結,開口道。

龍湛倒是沒醒,手掌卻下意識地放在路從白的屁股上,意圖不軌……

“等……等一下。”路從白意識到不妙,急忙按住龍湛的手,抬頭時,龍湛已經醒了,正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你想要?”龍湛單手輕鬆環抱住路從白的腰肢,撫摸著開口道。

“才沒有。我是叫你起床,今天我們做點什麽呢,陽光真好。”路從白倒在龍湛肩上,撒著嬌。

龍湛沒說話,用龍尾卷住路從白的腳踝,用力拉開……

“湛哥,這樣會看光的……”路從白紅著臉拽了拽自己衣擺,“你想吃什麽,我去做早飯吧。”

“不用了,我……”

龍湛話還沒說完,路從白的嘴角就耷拉下來了,他失落地要從龍湛懷裏出去。

“好,那湛哥先去忙,我準備一下午飯吧,冬天就要吃火鍋,我去看看食材。”

龍湛見他要走,一把抓住了路從白的手腕,“不忙,煮點餛飩怎麽樣?”

“好!”路從白臉上立馬陰雲轉晴,抓起床邊的褲子,一邊走一邊穿。

“冰箱裏有香菇和三鮮的,剛好夠我們吃的……”路從白一路自言自語,龍湛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緊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到底該拿你怎麽辦……”龍湛在**靜靜躺了五分鍾,聽到樓下傳來盤子落地的聲音,猛地起身。

龍湛到樓下的時候,路從白已經把碎片收拾幹淨了,他蹲在廚房正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咬著唇不出聲。

“別做了,我來做。”龍湛走過去,開口道。

“對不起……我把這個打碎了。”路從白握著自己的手指站起來,垃圾桶裏還躺著那個湯碗的殘骸。

路從白太不安了,他應該乖巧一點,在消失之前給龍湛留下好印象的,又總是闖禍,這怎麽辦。

“手給我。”

路從白聽話地把手遞給龍湛,龍湛握住他受傷的地方,疼痛感和傷口一並消失。

“碎了就碎了,不要為這種事道歉。”

“湛哥,心頭血需要的話就從我這裏拿吧,你看你幫我治療了,就不疼了,隻疼一會我可以忍的。”路從白故作灑脫道。

龍湛注視著路從白的臉,聲音裏隱隱帶著怒意,“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不是惡龍,就算用了你的心頭血也不會改變什麽。”

龍湛鬆開路從白的手,路從白看著自己光潔的手指,心情複雜。

早餐最終是龍湛做的,兩個人吃的並不算和諧,路從白因為割傷了手指被龍湛訓斥了好久,他不敢頂嘴,隻好委委屈屈聽訓。

“湛哥,你要出去多久回來啊。”龍湛準備出門的時候,路從白穿著圍裙跑到門口,期待看著龍湛。

“我一個小時就回來,很快。”龍湛說著俯身在路從白嘴上親了一口,這才轉身離開。

龍湛一路來到昨天關押紀呈的後山,那裏山洞繁多,被傳染中毒的族人都被安排在那裏,龍湛到的時候,封離正來來回回忙碌著,看到龍湛的時候,差點哭了。

“前輩,您終於來了,大家現在中毒太深,靈丹已經沒有什麽效果了。”

“我帶來了他的血。”龍湛聲音艱澀。

封離震驚地看著龍湛,“是心頭血?”

“隻是普通的,你先找個人試試看能不能解一部分毒。”龍湛說著將用靈力包裹起來的血拿了出來。

剛才路從白割傷的時候,他把路從白的血偷偷收集起來了。

明明嘴上說不相信路從白是惡龍,卻還背著他做這種事,按理說隻是普通的血根本無法解毒,但如果是惡龍,普通的血也會對毒發的人有所緩解。

封離接過那滴血,“好,我現在試試。”

“把刀給本尊。”龍湛道。

“前輩,您又要用自己的心頭血?!您才放了幾天,心頭血還沒恢複呢!如果被放幹了,即使是您,也會死的。”封離難以置信地看著龍湛。

“那要讓他們死嗎?”

封離咬了咬後槽牙,最終把刀和瓷罐又遞給了龍湛。龍湛轉身走到不遠處的樹林中,解開自己上衣的扣子。

他咬緊牙根,猛地將到插入自己胸口……

“呃!”

即使經曆過一次,這種深入骨髓的疼痛還是讓龍湛止不住地顫抖,瞬間白了臉,冷汗從額頭流下來,胸口的鮮血也跟著蜿蜒流下……

這個時候,龍湛想到了路從白,這種剜骨之痛他怎麽舍得讓路從白體會,龍湛閉上眼,隻是想想路從白會經曆這種事,五髒六腑連同著心髒一起跟著疼起來。

龍湛寧可放幹自己的血,也不想讓路從白受這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