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湛抱著路從白回到家,想幫他把美瞳摘下去,路從白拒絕後,還是自己去房間弄了半天,眼周都紅了才把美瞳摘下來,露出原本深紅色的眼眸。

下樓的時候,客廳裏彌漫著飯菜香,廚房裏正燉著魚湯,龍湛在茶幾那擺弄著什麽。

“湛哥,好香的湯味啊。”

路從白蹦躂著下樓,因為沒戴美瞳,也沒有去龍湛身邊,而是去廚房做其他的炒菜,時不時好奇地盯著龍湛看。

龍湛把路從白給自己的鱗片用相框裝了起來,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什麽唱片,黑乎乎的,隻有在陽光照射時才會反射出斑斕的光。

“我來炒吧。”整理好後,龍湛起身去了廚房。

路從白驀地想起上次龍湛離開時給他做的那頓飯,說實話,味道一般。

“不用不用,還是我來吧。”路從白連忙拒絕。

回憶起三個多月前的事,讓他再一次想起當時龍湛在自己睡著時離開的場景,“湛哥,你不會趁我我睡著的時候把我送回峋山吧。”

龍湛在一邊拿碗筷的手一頓,“不會,你以後想留在哪裏都可以。”

龍湛時隔多日再一次吃到路從白的飯菜,沒忍住吃得時間久了些。

路從白坐在沙發上等他一起堆雪人,並不急著催,他安安靜靜窩在角落,和青蛟報了平安,聊了一會後有些犯困。

打算化成龍身眯一會,沒想到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龍湛收拾了碗筷,回來時看到小黑龍黑長的尾巴垂在地麵上,枕著自己的小龍爪,把口水都流在了沙發上,一小灘。

“到底是龍還是豬,吃飽就睡。”龍湛蹙眉走過去,把小黑龍溫柔托進自己懷裏,看向窗外,午後日頭正高,“一會雪化了堆不成雪人,不許給我哭。”

回到臥室,龍湛躺在**,把路從白放在自己胸口。

自從路從白化成龍身後,他還一次都沒有好好觀察他龍身時的樣子。

龍湛抓起路從白的尾巴,指腹摩挲著他尾巴下麵的每一張鱗片。

“嗯……”直到他摸到一處鱗片,懷裏的小黑龍發出一聲嚶嚀,夢裏都撒嬌,“湛哥,別……”

龍湛眼神晦暗不明,路從白越哼哼,他欺負得越起勁,甚至掀開鱗片,看著那紅色的軟肉,仔細端詳。

“還是這麽窄。”龍湛耳垂微紅,在小黑龍哭之前終於放過了他,捏著他的小龍爪,親了好幾口。

好可愛,想一口吞進自己肚子裏……

路從白做了一個夢,夢裏他被大怪獸扒了衣服,追著跑了十公裏,最後手腳都被吃掉了。

“湛哥!救命!”

路從白猛地睜開眼,龍湛安睡的臉就在自己麵前,而他自己卻是龍身,兩個前爪都被龍湛握在手裏。

他從噩夢裏緩過神來,蹬了蹬後爪。發現都還在時鬆了一口氣。

而後又湊過去,把腦袋埋在龍湛的肩窩,伸出舌頭舔了舔龍湛的的脖子,留下了自己的氣味,又用龍角在他懷裏蹭來蹭去。

“喜歡湛哥……”

路從白嘟囔著,掙脫出自己的兩個爪子,站起來抖了抖自己的毛,叼著被子給龍湛蓋上,自己則跳下床離開了臥室。

路從白到了樓下客廳才化成人形,他穿上外套,戴上手套後,自己先去院子裏堆雪人了。

路從白攥好雪球,放在地麵上來回滾動,隔著手套沒多久,手也凍得毫無溫度,路從白凍得不行的時候隻好先回屋子裏熱乎一會,沒過多久雪人的下半身就出來了。

房門打開時,路從白正坐在台階上暖手,龍湛步履匆匆走出來,外套都沒穿。

“湛哥,你醒啦,你看這個!……”路從白起身走到龍湛身邊,給他指自己滾的雪球。

“等我回來,別離開雲望山。”龍湛隻是淡淡看了一眼,甚至沒有看到路從白凍紅的手掌。

“湛哥,你去哪裏啊,我們一起去吧,出了什麽事嗎?”路從白追上去,開口道。

“你不用去,危險,在這裏乖乖等我就好。”

龍湛臉色陰沉地走出院子,頭也沒回,留下路從白呆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最後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路從白看著腳邊自己堆的雪人,覺得自己無比幼稚,湛哥那麽忙,自己怎麽總纏著他。

如果自己不想著化蛟就好了,他會和龍湛一起忙碌拍攝的工作,不論在哪裏,他都幫得上忙,而現在,自己卻像是龍湛的絆腳石。

他除了等待,什麽都做不了。

路從白小小地歎了口氣,“沒關係,等知道我不是惡龍,不就可以回到過去的狀態了嗎?”

路從白自我安慰後心情好了一點,裹緊外套打算在附近溜達一下,或者去山腳下的花海摘幾朵花回來。

龍湛家裏現在太冰冷了,一點生活氣息都沒有。

路從白到山下的花海時,已經快傍晚了,花都被大雪覆蓋,形狀沒有上一次來的時候好看了。路從白抬眸時,剛好看到遠一點的地方有一片梅花林,正盛開著。

風吹起,梅花香也撲麵而來。

路從白驚訝地看著那片梅花林,他上次怎麽沒有注意到雲望山還有這麽美的地方。

走得近一些,路從白看到不遠處的房屋,突然有點不敢過去了……

如果被其他人發現了,給龍湛添麻煩怎麽辦。

路從白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符紋,現在……有這個東西應該不會被趕了吧。

路從白糾結半天,看著四下無人還是走了過去,“就折一小枝吧。”

“你在做什麽?!”是小孩子的聲音。

路從白的尾巴纏住枝丫,剛摘下一朵花想聞聞,就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趕忙鬆開自己纏住枝幹的尾巴,轉過身看到的,卻不止一個人。

“你聽不見我說話啊,惡龍,我說你在這裏做什麽。”領頭的小孩留著長發,十多歲的樣子。

“我妨礙到你們了嗎?”路從白不想和小孩子計較,但也不想任由他們欺負。

“喂,你是不是偷我們家的梅花了!”長發男孩上前一步,開口道。

路從白一愣,這明顯是來找茬的借口,他不打算再糾纏下去,“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們家的,以後不會來了。”

“說抱歉可不行,我們看到了惡龍在偷東西,你必須賠給我!”隨著領頭小孩的怒吼,其他孩子也嘰嘰喳喳地鬧了起來。

路從白臉色有些難看,他還沒戴美瞳,此刻微微蹙眉,眼神裏倒是顯得有幾分瘮人。有幾個孩子見狀已經後退幾步,躲得遠了。

“惡龍你什麽意思,有了鎖龍紋,你還想做壞事嗎?”隻有長發小孩還敢大著膽子質問路從白。

路從白捏緊拳頭,壓住心裏的憤怒和委屈,準備直接離開。

“你偷了我的花還想走,給我回來!”

“我什麽都沒有,你想要什麽。”路從白又停下腳步,開口道。

“把你的鱗片拔下來一片給我,就算扯平。”

長發小孩盯著路從白漂亮的大尾巴,他其實剛才就在打路從白鱗片的主意了。

一條惡龍,憑什麽這麽好看!

“不要。”路從白看著他們,堅定地拒絕完,就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身後的幾個小屁孩麵麵相覷,為首的長發男孩倏地變成龍身,咬住了路從白的黑尾巴。

路從白吃痛,震驚轉過頭,看到自己尾巴上的小龍,他下意識想要甩開,卻想起雲望山上大家對他的目光,想起龍湛為了留下他,對那群人的承諾。

路從白停止了反抗,任由那群孩子從自己尾巴上生生拽下去一張鱗片。

“唔!”尖銳的疼痛感從尾巴一直蔓延到頭頂,整個身體都因為拔鱗而止不住的顫抖。

“真漂亮,也給我拔一個!”那群孩子完全不顧路從白的感受,又要下毒手。

“我已經給你們一張了。”路從白疼得下意識收回了尾巴,瞪著對方。

“嘁。”長發男孩變成人身,手裏把玩著那張鱗片,“你要是敢和金龍前輩告狀,我就告訴族人是你先欺負我們的。”

路從白心口一滯,他咬著唇,氣得眼眶都紅了,他不想讓這種小事給龍湛添麻煩,如果雲望山的人想要一起把他趕出去,他就不能繼續留在龍湛身邊了。

失落、憤怒、屈辱。

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路從白靈力無法控製地波動起來,手腕上的鎖龍紋亮了起來,路從白恐懼地看著那符紋,可良久都沒察覺到身上除了拔鱗處之外的痛苦。

路從白抱著尾巴離開,血順著尾巴滴在雪裏。

回到龍湛的房子裏,路從白把自己手心裏的梅花隨意扔在一邊,化成小黑龍趴在椅子上舔舐自己尾巴上的傷口。

“沒事,過幾天就長出來了。以後不自己去那裏就好了。”路從白把傷口止了血,失神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

龍湛撲了空,回來的路上感覺到自己腹部符紋的地方隱隱發燙,緊接著是四肢百骸輕微的刺痛。

路從白出事了?

龍湛眉頭緊皺,走進山林時,立馬變成了龍身,衝進雲望山的結界中,入眼是冰天雪地,和剛才的景色完全不同了。

走到自己家門口時,他看到院子孤零零的雪球,還有零星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