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湛收工後,路從白坐在不遠處的沙灘椅上,鬼鬼祟祟地把手藏在身後看著龍湛。

“是不是又做壞事了?”龍湛笑著走過去,身後的工作人員漸漸離開沙灘上隻剩下龍湛和路從白。

路從白聞言耷拉嘴角,“什麽叫又呀……”

龍湛懶得提起他那些不聽話的舊賬,“是什麽,拿出來我看看。”

“湛哥你看,我抓了一隻派大星給你!”路從白把自己身後的粉紅色海星拿了出來,舉到龍湛麵前。

龍湛心裏柔軟下來,握住了路從白的手腕,拿過那隻海星,配合他說,“那海綿寶寶怎麽辦?”

路從白聞言笑容消失了,真的在思考問題,“那還是放他回去找海綿寶寶吧。”

龍湛沒想到他能蠢到當真,“我隻是開玩笑,喜歡就帶回去放起來養。”

“派大星會抑鬱的……湛哥你也看過這個動畫片啊。”路從白終於找到了他和龍湛的共同影單,雖然是一部動畫片。

“嗯。”龍湛牽起路從白遞過來的手,在沙灘上散步,這片海他看了兩天,可是此刻和路從白一起看,還是讓他覺得每一處都是與眾不同的。

浪花卷卷,落日餘暉傾瀉海麵,像是曼舞的銀蛇,像金色的絲帶。

“派大星,你知道什麽是愛嗎?”路從白其實這麽問還有一點私心,雖然在一起了,他還沒有聽到龍湛對他說什麽情話呢。

“有一塊麵包,十分之三給我,十分之七給你。我也可以全部都給你,蠢蛇。”

路從白聽著他念台詞都覺得讓人沉醉,聲音比海浪翻湧時更低沉。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你會怎麽辦?”

龍湛微怔,心裏不太舒服,注視著路從白,眼裏波光流轉,“我會不停地走。”

路從白剛要接下一句,龍湛停下腳步,雙眸在夕陽下更加閃耀,啞聲道:“直到我找到你為止。”

“你竟然能記住這麽多《海綿寶寶》的台詞,我們今晚回去一起邊看邊做木雕怎麽樣。”路從白舉著派大星,開朗道。

龍湛看他樣子隻是在對台詞,心裏的芥蒂稍稍減輕了些,“好。”

“那我先把派大星放回去。”

“不用,我幫你把海綿寶寶一起抓回去。”龍湛鬆開路從白的手,轉身走向大海。

在黃昏下,他變成一條瓶口粗的金龍,金光閃爍著,輝映在四麵的礁石上,路從白震驚地看著那條金龍躍進海裏,激起浪花後,又恢複平靜。

“湛哥,你快上來吧,我不要海綿寶寶了。”路從白擔憂地看著那平靜的海麵,有些忐忑。

腦海裏浮現出看過的各種恐怖故事,路從白走到海邊,正想著自己要不要也下去的時候,水麵呈旋渦式波動起來。

“嘩啦!”金色長條衝破水麵,水花濺起,打濕了路從白的衣服,路從白下意識後退一步,閉上眼。

“拿著。”龍湛道。

路從白再睜開眼,金龍已經變成人身,發梢有些濕。

龍湛站在他麵前,手裏拿著一塊黃色海綿,隻不過不是方的,奇形怪狀的。

“這是海綿寶寶?”路從白接過來,有點嫌棄,“有點醜醜的……”

龍湛睨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呢,你可以回去給他穿上西裝和皮鞋試試。”

路從白被懟的沒話說,用靈力把海星和海綿包裹起來,怕不等到家,半路就死了。

……

路上,龍湛買了魚缸和一些裝飾品,帶路從白一起去了自己家。

路從白把東西帶回來就不管了,是龍湛一個人在放水,把買來的小魚和海星海綿一起倒進去。

龍湛布置魚缸的時候,路從白想要把之前送龍湛那個小黑蛇木雕找出來,一會做個模板照著刻。

他看龍湛忙著收拾魚缸,幹脆自己在屋子裏瞎找。

“哎,在書架上啊。”路從白看到書架上的小黑蛇木雕,踮腳都夠不到……

剛準備叫龍湛,他卻發現了一本奇怪的冊子,封麵上畫著他和龍湛的原身。

“這是什麽,我看一眼沒事吧……”路從白偷偷掀開冊子的一角,畫冊裏一張張都是兩根長條,一黑一金纏在一起的樣子。

路從白先是震驚害羞,而後看得津津有味……

“哇哦,這個動作是可以做到的嗎,我需不需要練一練瑜伽?”路從白認真思考。

龍湛剛弄好魚缸,轉頭就看到路從白人沒了。

他蹙眉環顧,最後在書架前的地板上看到了一條手臂粗的黑蛇,他麵前正放著那本自己在族人手裏沒收的畫冊。

龍湛老臉一紅,“蠢蛇,你在做什麽!變回去!”

“我剛才練了一下這個動作,我發現除了腰有點酸,都可以做到,湛哥你看我。”路從白說著,又擺出了那個妖嬈的姿勢,尾巴翹起,蛇腦袋搭在尾巴上……

整根蛇的肚皮全都一覽無遺。

龍湛眼眸晦暗,提著他的尾巴拎了起來,狠狠戳了他某處的鱗片,“還鬧!”

“唔!”路從白悶哼一聲,蛇身纏在龍湛手臂上腦袋搭在龍湛脖子上,“湛哥,那本書是不是我們雙修時候用的……”

“不是。”龍湛捏著路從白七寸從自己身上抓起來放在沙發上,戳著他黑乎乎的蛇腦袋,“以後不許再去翻那本書,不是你該看的。”

路從白蔫蔫地用腦袋蹭了蹭龍湛的掌心,用信子舔他的指尖,“不看了,別凶嘛……”

“變回來,不是要做木雕嗎?”龍湛愛不釋手地撫摸黑蛇光滑的鱗片,突然想如果路從白一直是一條小黑蛇也不錯。

路從白變回人身,坦然地當著龍湛麵穿上衣服,把木雕要用的工具從自己的挎包裏一件件掏出來。

他還特意準備了兩塊木頭,“湛哥,我們一起刻,這樣有紀念意義。”

這種事上,龍湛向來依著他,龍湛還在看視頻學的時候,路從白已經開始刻了。

他拿著雕刻刀專注地削木頭,就是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這麽一會功夫,路從白已經把手弄傷四次了。

“嘶!”又一次……

“湛哥,快幫我治療一下。”路從白撒嬌地舉起手指,湊到龍湛麵前,前麵幾次都是龍湛幫他治療的,他已經習慣了。

龍湛看他指尖滲出來的血,臉色徹底沉下去,先幫他治療,而後一把將他麵前的木頭拿起來,攥在手心裏。

金光閃過,木屑落了一地,再放回桌麵上,那半成品已經變成了精美龍形木雕。

路從白瞠目結舌看著,半晌沒說出話。

“別再刻了,若是知道你上一個刻的時候也受了這麽多次傷,我根本不會讓你再刻。”龍湛蹙眉道。

路從白嘴一癟,眼淚唰得下來了,“你還給我,我不要成品,你幹嘛!啊…嗚嗚嗚……”

路從白坐在地毯上,撲騰著腿,仰天痛哭。

龍湛看著眼前突變的畫麵,愣了兩秒,而路從白已經坐在地上撒潑了。

“我…我要自己刻,你變回去。”路從白氣鼓鼓地拿起木雕,遞給龍湛。

龍湛還是頭一遭被路從白命令,他臉色不太好看,但是保持冷靜。

“說了不許,把眼淚憋回去!”龍湛想著溫柔點,還是沒忍住凶了。

路從白哭得更狠了,“你怎麽那麽壞啊!我要自己雕的嗚嗚……”

龍湛拽起他的胳膊,想抽他屁股兩巴掌,路從白捂著屁股亂跑,“你就知道打我,昨天打得還疼呢!”

……反了天了。

龍湛咬著牙收回手,看著路從白梨花帶雨的模樣,心想還是算了,哄一哄吧。

他抱住路從白,幫他擦眼淚,別扭地哄道:“別哭了,我的木頭還沒刻,我的給你。”

“你的一點都沒刻,我沒有思路了。”路從白撅著嘴,沒打算給龍湛台階下。

龍湛這下明白了,這就是慣上天了,故意找茬啊。

“沒事,我記得剛才的樣子,給乖寶變得一模一樣,好不好。”龍湛忍著肉麻,夾著嗓子道。

以前聽過情侶之間這麽稱呼來取悅對方,他當時還瞧不上眼。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龍湛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一天。

“你是在叫我乖寶?”路從白確實不哭了,他呆呆看著龍湛,眼底閃過著碎鑽一樣的光。

“嗯,乖寶。”龍湛抱著他坐在地毯上,讓他坐在自己懷裏,從後麵看,路從白脖子都紅透了。

“那你不許再插手我的木雕了,我要不開心了。”路從白眼淚來得快去得快,他拿起那塊新的木頭,遞給龍湛。

龍湛攥住木頭,憑著記憶用靈力刻成剛才半成品的樣子,還給了路從白。

而惹哭路從白的龍湛全程都在路從白身後抱著他,路從白刻傷手沒再和龍湛說。

龍湛忍不住心疼他,卻不訓斥,每次都默默地幫他治療。

路從白其實刻了一會就冷靜下來了,想到自己剛才無理取鬧還有點怕龍湛,每次受傷也沒敢說,龍湛幫他治好後,他又覺得自己太不乖了。

路從白看著手裏胖乎乎的木頭小龍,有點不知道怎麽和龍湛開口說話。

“刻好了?”龍湛貼上來,伸手拿過了小龍。

“嗯……”路從白轉身撲進龍湛懷裏,軟聲道,“湛哥,我剛才胡鬧了,你不要生我氣……”

龍湛放下木頭小龍,抱住他,“你還知道自己胡鬧。”

路從白把頭埋進龍湛胸口,不好意思說話。龍湛感覺自己胸口濕漉漉的,以為是路從白又哭了。

“我的海報我特意留了一份給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隻要你別再哭了。”龍湛歎了口氣,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