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湛並不打算讓路從白看這封信，“收拾好了跟我去樓下吃早飯，信的事情我處理。”
路從白沒再多問，宿醉的頭疼讓他一直沒什麽精神。
“那我先回去洗漱了，湛哥。”路從白道。
“嗯。”龍湛眼眸微沉，看著醒來後又變膽小的路從白，心裏有些別扭。
路從白幾乎是落荒而逃，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新的衣服，是明黃色的格子短褲，白色短袖的胸口繡著小鴨子。
龍湛從房間裏出來，看到他，輕勾嘴角，主動搭了話，“是在童裝店買的？”
“啊…不是，不合適的話，我可以換掉的。”路從白緊張地扣手指，偷瞄龍湛的表情。
“穿著吧，很可愛。”龍湛沒再逗他。
到樓下，路從白按照龍湛的路線開車去了這裏比較安靜的一家早餐店，是本地的招牌早餐，紅蝦海鮮麵。
路從白在停車場停好，在龍湛下車前把帽子和口罩遞給了他，“湛哥，記得到包間再摘口罩，你要喝什麽咖啡或者別的，我去給你買。”
“你不吃？”龍湛愣了兩秒，問道。
路從白表情有些尷尬，不知道龍湛為什麽這麽問，明明昨天早上吃飯的時候，龍湛甚至不和自己在一張桌子上。
路從白當然不會提起那些委屈，他咬著唇低下頭，欲言又止，“我一會回去再吃，我在車裏等湛哥就可以了。”
“紅蝦海鮮麵，不想吃？”龍湛感覺自己給的台階已經夠足了，昨晚照顧他那麽久，難不成都忘了？
這白眼蛇！
“紅蝦？！”路從白眼睛一亮，可想到昨天早上自己邊吃邊難受，最後吃的飯什麽味道都不知道，神色又暗下來，“我還是不吃了，湛哥去吧，多久都會等你的。”
副駕駛的龍湛看著他紅腫的眼，沒忍住，抬手用手背貼著他的臉頰，指節刮了刮他的肌膚。
路從白驚訝地看向龍湛，因為這一點溫柔而紅了眼眶，側頭順著對方的姿勢蹭了蹭，卻也是小心翼翼的。
“除了紅蝦還有小黃魚和皮皮蝦，也不想吃了？”龍湛麵上不動聲色，聲音卻溫和下來。
路從白聽得直流口水，打算妥協一步，“我可以和湛哥坐一起嗎？還是需要分開坐？”
聽到路從白這麽問，龍湛才想起自己昨天早上賭氣做的事。
“坐一起，還有梭子蟹，你可以再點其他喜歡的海鮮。”
“那……先謝謝湛哥。”路從白笑了，禮貌又拘束地回了一句。
路從白跟著龍湛下了車，進店裏屁顛屁顛緊緊跟在龍湛身後，這麽豪華的早餐還是第一次吃。
找好包間坐下後，龍湛登上了微博，打算發一條聲明。
路從白看龍湛一直眉頭緊鎖，忙碌的樣子也沒搭話打擾，有些不自在地扣手指玩。
看著自己光滑的手心，路從白突然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
“湛哥，我的傷是你幫我治的嗎？”路從白抬頭看向龍湛，有點不敢相信。
龍湛撩起眼皮，輕應了一聲，“嗯，想起來昨晚的事了？”
“湛哥我好像喝大了，你後來沒事吧，大家有沒有逼你喝酒呀？”路從白關切問道。
龍湛將手上編輯的消息按下發送鍵，然後就鎖了手機，“你喝多了，我帶你回了酒店，沒人逼我喝酒。”
“客人你好，您要的兩碗紅蝦海鮮麵來了。”
路從白剛要再問點什麽，包間的門就被推開了，服務員端著托盤走進來，兩碗麵。
其中自己那一碗各種海鮮都滿得冒尖，另一碗除了幾塊小黃魚全是素麵。
“湛哥，要換一下嗎，你吃那一點點會飽嗎？”路從白奇怪地看著那一碗麵，金龍前輩不是特意來這兒的嗎，怎麽隻給自己點那麽少東西。
“不用，我不習慣早上吃太多，是給你點的。”龍湛一邊說，一邊戴上了一次性的手套，“會扒螃蟹嗎？”
路從白臉有些紅，其實他根本沒吃過螃蟹，蛇身時和青蛟吃生肉和野果，變成人身後因為還要適應人類的生活，讀書學習，也沒錢買這種東西，最好的時候也隻是買蝦和魚。
或許是對自己吃不到的東西格外惦記，掙錢後就特別愛吃海鮮，但也沒有買過螃蟹。
“會的。”路從白撒謊道。
龍湛完全忽視他的謊話，拿過桌上盤子裏的梭子蟹，不發一言地扒了起來。
路從白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他心裏懷著期待，試探地問：“湛哥，你是不是已經不生我的氣了呀？”
“昨晚某個蠢蛇把鼻涕眼淚蹭我一身，哭著求我和好，說下次不敢了。看來一覺醒來這條蠢蛇自己倒是忘得一幹二淨。”龍湛頭也不抬，把蟹腿裏的肉剔到盤子裏，冷冷開口道。
路從白聞言，臉色更紅了，心裏怦怦亂跳，他那麽做了嗎……
“那湛哥你答應我了嗎？我不是故意犯錯的……”路從白捏著勺子，一臉緊張糾結。
“別問廢話。”龍湛把蟹黃舀出來，沒好氣道。
路從白知道龍湛這是承認了，心裏樂開了花，麵上卻隻顯露一點，“那我可以去湛哥旁邊坐著，靠得近一點嗎？”
“過來吧。”龍湛脫下了一次性手套，看他期待的樣子不忍心拒絕。
路從白抱著麵碗挪到龍湛旁邊，因為是沙發椅，兩個座位連在一起，坐下後更顯得親密了。
“張嘴。”龍湛把蟹黃堆在勺子裏，遞到路從白嘴邊。
“啊……嗚。”路從白瞄了一眼龍湛的臉色，一口將蟹黃全吃進去了，剛和好又不好意思像以前那樣盯著龍湛看，移開了視線。
龍湛看著他鼓起來的腮幫子，格外有成就感。
“不是說自己不粘人嗎？早飯還要坐到一起。”龍湛撐著下巴，側身看他，抬手撫弄他鬢角的發，略帶過他紅腫的眼皮，心裏也跟著不舒服。
“這是粘人嗎，那我再坐回去？”路從白詢問道。
龍湛勾了勾嘴角，收回手，“就坐在這兒吃吧，蠢蛇。”
龍湛早上沒胃口這麽鮮的主食，吃了兩口就沒食欲了。
路從白見他不吃了，自己也停下來，擦了擦嘴，從包裏再一次掏出保溫杯。
“這是我泡的水果茶，湛哥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喝我的這個，是保冷的涼茶。”路從白再一次極力推薦自己的水果茶。
這次龍湛沒拒絕他，擰開瓶蓋，杯子裏水果的清香和冷氣撲麵而來，他抿了一口，確實很甜。
昨天就應該喝的。
路從白昨晚沒怎麽吃飯，一大早吃光了一整碗麵，即使和好了也沒表現得格外興奮，倒是比平時還老實。
回到酒店的時候，龍湛讓路從白先去了他的房間，他則出了門，說是買東西，隻留下路從白自己。
百無聊賴，路從白趴在**點開了手機，想看一看《它說》的反響。
剛打開手機，沒想到微信裏全都是雲生傳媒公關部門發來的消息，甚至還有青蛟的，他來不及看，微博推送了他熱門。
#龍湛為經紀人發聲爆
#龍湛頭像
路從白迅速點進去，第一眼看到了龍湛微博頭像，整個臉瞬間燒起來了。
“這、這不是我的照片嗎？！”路從白點開大圖，裏麵就是一條小黑蛇擺成心形的形狀，是那天自己在家裏的地毯上拍的。
龍湛為什麽要用自己的原身做頭像，好羞恥……
「近期我的助理收到了一些威脅信，目前已經走法律程序，我會追究到底，請大家多關注作品，而不是我身邊的人，他不僅是我工作上的夥伴，也是我重要的人，以任何理由傷害無辜的人，我都不會允許。」
一段話霸道又專業，路從白差點在**自己扭成麻花。
“湛哥在為我說話！”路從白腳丫撲騰著。
“嗡——嗡—”路從白沉浸在一種難以置信的興奮中，青蛟打電話過來了。
“從白，你家湛哥是不是瘋了？！還是你倆已經成了？！他竟然用你的醜照當頭像，太曖昧了吧。”青蛟八卦的聲音透過手機，吵得路從白耳朵疼。
“那怎麽叫醜照……”路從白不情願地反駁道。
“重點不是這個，是他用了你的照片，你們倆出去巡演，這麽好的機會雙修了嗎？”
“還沒，我們今早才剛和好。”路從白歎了一口氣，憂愁道。
“因為什麽啊，他怎麽老和你生氣，以後你老是讓步，那能過日子嗎。”青蛟翻出瓜子爆米花，打算好好聽聽路從白說他的八卦。
路從白一頭霧水，聽不懂青蛟在胡言亂語什麽。
“可能主要原因是我的出身不太好吧，他不喜歡野蛇，我想早點化蛟，湛哥應該就不會這麽討厭我了。”路從白躺在**，看著天花板愣神。
他還是明白的，龍湛和他和好了，不代表就不討厭他是沒有體溫的蛇。
“啊，原來他是蛟啊，漂亮嗎？”
“……”
路從白和青蛟又說了一會，掛斷電話後沒多久龍湛就刷卡回來了。
“湛哥，你回來啦？”路從白聽到遖峯開門聲，立馬把鬱悶的情緒掩藏好，小跑到門口，笑著看向龍湛。
作為龍，一般聽力都很好，走廊裏他就能聽見路從白細碎的說話聲。
看著路從白故作開朗的樣子，龍湛沒有戳破他，“坐好了，眼睛都腫成什麽樣了，難看死了。”
路從白下意識抬手摸了摸，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
龍湛現在路從白身前，俯視他抬起他的下巴，“把眼睛閉上。”
路從白閉上眼，眼前徹底黑了下來，他沒有安全感地捏緊自己的衣擺，以往都是抱住龍湛的手臂，現在不敢了。
龍湛把小冰袋裹著毛巾貼在路從白眼皮上，路從白瑟縮了一下，沒有躲。
龍湛摸著路從白的下巴，側臉，每一寸肌膚都被他輕輕觸碰。
“如果想纏尾巴，今晚可以。”龍湛聲音低沉，蠱惑著路從白。
路從白睫毛輕顫，冰塊拿開時，他睜開眼後，拒絕了龍湛。
“不用了湛哥，最近你也很累，還是多休息吧，我不著急的。”
龍湛捏緊手裏的冰袋，骨節泛白。冰涼的觸感從掌心傳到胸口，路從白膽怯的樣子，簡直比剛見麵時還要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