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就去,和我無關。”

路從白沒有多想,“湛哥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他轉頭跑向紀呈的方向,龍湛捏緊手指,掌心還有路從白的體溫,而他此刻卻奔向別人。

這種感覺他不喜歡。

“您的蝦拿好,一共70。”老板的聲音拉回龍湛的思緒。

龍湛沉默地付了錢,並沒有在原地等待的打算,而是轉身直接朝收銀台走去。

“紀呈,等一下。”路從白在後麵追上紀呈,氣喘籲籲開口喊他。

上次在幻境出來後就變成了原身,紀呈肯定看到了。

紀呈轉身,看到路從白的時候愣了愣,笑著開口道:“看來你的傷都好了。”

“嗯,湛哥幫我治療了,上次之後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受傷了嗎?”路從白關切地打量著紀呈。

“我沒事,受傷的地方已經痊愈了。”紀呈笑容淡了幾分,“你每次受傷,他都會幫你治療嗎?”

路從白聞言不太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湛哥對我很好的。”

紀呈頗有深意地看著路從白,發現對方甚至比上次見麵的時候胖了。

“其實如果需要治療,我也可以幫你,那種能力我也有。”紀呈說話時,故意貼近路從白耳邊,而後轉眸看向收銀台的方向。

龍湛剛結完賬,站在出口神色冰冷地注視著紀呈,周身散發著敵對的氣場壓迫對方。

【喂,別用那種恐怖的眼神看著我,我可沒欺負你的小助理。】紀呈用了傳音。

龍湛收回視線,提著一大堆路從白買的零食和時蔬,一個人離開了。

“不用麻煩你,這次已經很感謝你了,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那裏的呢。”

路從白問出了自己這麽多天的疑問,他好像從來沒和誰提起他賣蛇皮的事。

紀呈訕笑,沒有想到路從白會問,他眼神飄忽,開口道:“我家就住在那附近。”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挺身而出……對了,你最近走夜路也注意點安全。”路從白拍了拍紀呈的肩膀,語重心長的樣子透著和年齡不符的老成。

想起青蛟,那人還成天惦記著吃這白龍馬的肉呢。

紀呈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點頭,“你和他一起來的嗎?”

“對啊。他就在賣大蝦那裏……”路從白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水產區前麵已經沒了龍湛的身影,臉色瞬間就變了,“湛哥呢?!”

“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金發的男人去結賬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紀呈勾起嘴角。

還不等紀呈說完,路從白就撒丫子跑了,“紀呈,我們再聊!”

路從白一路跑到樓下,把商場找了個遍也沒看到龍湛,打電話後也沒人接通,隻有不斷的嘟聲,讓路從白束手無措。

最後實在不知道去哪裏找人,路從白決定先回家看看。

……

龍湛回到家,買的東西甚至來不及整理就去了二樓臥室。

他腰背上的傷口因為日曬再一次裂開滲血。

被白狐一族獨有的靈力抓傷後,傷口難以愈合,若不是當時分神,龍湛本可以毫發無損,自從5000年前和惡龍大戰後,他還是第一次被妖族傷。

實在丟臉。

龍湛脫了上衣,血蜿蜒腰身的肌肉線條流下,龍湛蹙眉,想要摘幾棵靈株敷在上麵時,聽到了樓下路從白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龍湛剛要把衣服重新穿上,門就被敲響,不等他拒絕,門就被直接推開了。

“給本尊出去!”龍湛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虛弱的一麵,凶神惡煞地吼了他。

路從白被吼得一抖,卻沒有被嚇跑。

他震驚地站在門口,看到鏡子麵前的龍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對方健壯的身體,而且側腰處猙獰的抓痕。

就像是剛剛才受的傷,甚至還有血流下來,深可見骨。

“湛哥,你、你不是說傷好了嗎?”路從白瞠目結舌,呆呆抬頭看向龍湛的臉,驀地發現龍湛唇上已經沒什麽血色,像在強撐。

龍湛穿上衣服,扭開頭,沒有說話。

路從白走到龍湛麵前,試探著捏住龍湛的衣角,仰頭眼底濕漉漉的,小聲請求:“湛哥,我能看看嗎?”

龍湛無可奈何,估計不讓他看,又會吵得自己心煩。

路從白見龍湛不說話,以為是默認了,他小心翼翼掀開龍湛的衣角,近距離直視龍湛的傷口。

“它怎麽還不愈合啊,怎麽辦,看起來好疼,要我幫你呼呼嗎……”路從白哼唧著,有了哭腔。

龍湛不想聽他哭,閉上眼,忍耐道:“蠢蛇,我讓你出去,聽不到嗎。”

路從白聞言眼淚先下來了,龍湛聽到耳邊抽搭的聲音,愣了兩秒睜開眼,路從白正看著他,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我把你的傷都治好了,你又不疼,哭什麽。”龍湛聲音緩和下來,他總在一次次為路從白突破底線。

路從白聽到這句話更想哭了,“可為什麽它還在流血,湛哥,你的能力不好用了嗎?”

龍湛收回視線,故意嚇他,“我不是萬能的,也不是不死之軀……”

“不要你死!”路從白聽不得這種話,他仰頭哇得一聲嚎了起來,龍湛看著他因為自己受傷而哭,在超市的鬱悶心情稍微緩和了。

“又不是隻有我一條龍,幫你治療傷口這種能力,白龍也會。”龍湛冷著臉說。

“不要。”路從白心裏自責,金龍前輩傷得這麽重,他竟然還不懂事地拉著他去超市,甚至把他一個人扔下,“靈株在哪,我要幫湛哥敷藥。”

龍湛看他哭紅哭腫的眼睛,抬手溫柔擦他的眼淚,不同於他身體的冰涼,淚是溫熱的。

“在陽台。”龍湛妥協開口道。

路從白一邊哽咽著,一邊去陽台揪下好幾棵靈株,龍湛體力不支,剛坐在沙發上,他就回來了。

短袖衣角被路從白再次撩起來,他跪在沙發上,俯身湊近傷口,指尖拿過紙巾擦過傷口周圍,龍湛咬著牙,不吭一聲。

路從白看到傷口默默流眼淚,龍湛從來沒體會過這樣的情感。

蠢蛇是有多深陷於他,隻是因為他受傷,就這麽痛苦嗎。

龍湛心中有種難以言說的情緒,他抬手撫摸路從白後頸的發絲,拇指揉過他的耳垂。

“這樣會不會好一點,湛哥。”路從白抽了抽鼻子,給龍湛的傷口敷上了靈株,抬頭看龍湛。

“嗯。”龍湛撫摸過他的眼角,麵無表情道。

“我再呼呼。”路從白身體拱起來,像隻貓,把臉湊到龍湛傷口,輕輕吹氣。

龍湛眼底晦暗,他捏著路從白的下巴,迫使他用一種不舒服的姿勢仰頭,看向自己。

“白龍也受傷了,你是不是也要這麽做。我放你去找他,現在你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龍湛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他就是想欺負路從白,看他著急,甚至哭泣。

果不其然,路從白咬著唇,眼睛輕輕一眨就滾下熱淚,他想搖頭,卻被龍湛桎梏住。

“我哪都不去,我就在湛哥身邊。”路從白誠懇道。

龍湛為了他受了這麽重的傷,他怎麽可能去找紀呈,而且紀呈也沒有受傷啊。

“路從白。”龍湛眯眼,雙目變得狹長,鋒利地盯著路從白。

路從白脊背一僵,感覺寒意侵襲。

“你真的想與龍雙修就要做好準備,龍從來不喜歡分享,隻喜歡獨占。”龍湛一字一句都帶著壓迫感。

他討厭任何事脫離他的掌控。

路從白點了點頭,心想龍族真奇怪,占有欲這麽強嗎,纏麻花都隻能和一個人纏,又不是做羞羞的事。

“我知道了,我隻和湛哥纏。”路從白脖子都疼了,溫順蹭了蹭龍湛的小臂。

“我沒說要和你纏尾巴。”龍湛收回手。

“沒事,湛哥想纏的時候我們再纏。”路從白笑著又湊到龍湛的傷口處,輕柔地吹氣。

龍湛和路從白維持這個姿勢良久,路從白後來幹脆躺在龍湛的腿上,懷裏抱著對溏淉篜裏方的金尾巴,一直盯著腰上的傷口。

龍湛坐得都累了,他甩甩尾巴尖,不耐煩道:“你盯著它,他也不會下一秒就愈合,起來!”

路從白撇了撇嘴,幫龍湛整理好衣服,不放心地坐了起來,“我晚上也給湛哥上藥。”

“不做蝦仁蒸蛋了?”龍湛起身道。

“啊,我給忘了!”路從白看了眼鍾,已經快六點了,他竄下沙發,著急忙慌地趿拉上拖鞋,往樓下跑。

路從白做飯的時候,龍湛在百度百科搜索了一下紀呈。

紀呈和他合作過一次話劇,當時看出來他是龍,卻沒有點破。

百度百科出來後,龍湛大概看了一眼,無非是新生代,才剛出道,不戴口罩扔到大街上也沒人認識的小糊咖。

比自己要小得多,應該才剛化出人身不久,和蠢蛇年齡差不多。

“嗤。”龍湛不屑地哼了一聲,這就是人類說的,同齡人之間沒有代溝,更好溝通?

假的。

龍湛合上電腦,看向廚房裏笨手笨腳的路從白,正拿著剪刀,愁眉苦臉。

龍湛起身過去,“你是打算用它給自己的手戳個窟窿嗎。”

路從白側目看他,因為大哭後,眼睛還腫著,此刻這麽看還挺委屈的樣子。

“我在挑蝦線,手都累疼了。”路從白放下剪刀,手指關節處因為硌著剪刀把手,已經壓出痕跡。

“給我,你做別的。”龍湛挽起袖子,洗手。

路從白錯愕站在原地,“湛哥,你也會做這個嗎?”

“你不是說疼嗎?”龍湛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自己說疼就會幫忙了?從什麽時候開始金龍前輩這麽體貼了。難道是因為明天就上班了,怕自己傷了手沒法工作?

路從白打雞蛋的時候,蹙著眉心,終於想到了一個合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