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荒無人煙, 越往裏走周圍的氣息便愈發森寒。

晏風雪突然停了下來,看向身旁的一截枯枝。

透過微弱的光線望去,隱隱能瞧見上麵帶著點深色的血跡。

陸沉厄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出聲道:“是他們的,看來他們是往這個方向去了。”

晏風雪在一旁點了點頭,仿佛有心事的樣子。望著染紅枯枝的血跡,眸色漸深。

“阿雪發現什麽了?”陸沉厄見他這副表情, 心知對方也許是知道了什麽。

“這裏的血,是被人抹上去的,有人想引我們往那邊走。”晏風雪直起身, 看著枯枝旁邊粗壯的樹幹,淡淡道, “若血是濺上去的,不可能旁邊什麽都沒沾上。”

“那阿雪認為是誰想引我們過去?”陸沉厄盯著他道。

“隻能是那位白姑娘了, 畢竟對方之前才利用下毒和混亂, 將其他幾人引走,沒理由這時候放過我們。”

陸沉厄體貼地走在他身前開路, 抽出腰間的佩劍斬去道路兩旁的荊棘,聞言哼笑了一聲:“阿雪為何知道對方背後是邪浪山的魔君, 卻還敢身陷險地,難道不怕那位魔君的手段?”

畢竟方才那傀儡的模樣,他們可都是見識過的, 身上連一處好的骨頭都沒有, 散架的身體全靠受了藥水的浸泡才勉力粘附在一起, 更由於被封入陶罐之中, 渾身萎縮, 宛如侏儒。

“邪浪山距離此處有千裏之遙, 而且澹台焱藏身於此,喜好殺戮的他卻並未在龍昌城大開殺戒,反而行事還頗有顧忌,這般小心翼翼並非這位魔君本來的作風......”

晏風雪沉聲道:“所以,邪浪山想必是發生了什麽變數,這才令他不得不蟄伏於此。”

來到龍昌城的修士,最多不過金丹修為,若換做以前的澹台焱,金丹修為,給對方當補品都算不上。

陸沉厄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就算這澹台焱遭遇變故,身受重傷,可其本身就是高階修士,就算重傷垂死,也未必沒有一拚之力,單憑我們如何是他的對手?”

“還是說阿雪寧可冒死,也要去救那些不相幹的人?”

晏風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自己似乎從對方這番話中品出了幾分酸溜溜的味道。

他搖搖頭,手中白光一閃,便出現了一枚質地古樸的黑色木牌,上麵用刀刻著“浩然”字樣。

“這是浩然仙宗的傳訊木牌,方才我已經將這裏的情況,借助此物傳遞了出去,附近的浩然仙宗弟子,若得知了,也必定會趕來相助......”

晏風雪摩挲著手中的令牌,低聲道:“屆時自有修為高深的長老來此,將魔頭伏誅,未必輪得到我們出手。”

陸沉厄轉過身來盯著他腰間亮起的佩劍,突然笑了:“阿雪何必如此,既然想救人,又為何找借口,愣是裝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從剛剛起,你就暗中調動了自己一身修為,隻怕早就做好了應對危險的準備,而非如你所說,袖手旁觀靜待他人......”

晏風雪沒想到陸沉厄會突然停下,差點撞在對方身上。

“你......”他試探著開口,還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片陰影就這麽壓了下來。

緊接著,晏風雪感覺到耳廓微癢,低沉帶著點啞意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你若是想去,就是刀山火海,我也陪你。”陸沉厄眉眼微彎,盯著他的眼睛,此時看著還有幾分天真純粹,完全不似是身負魔心之人。

陸沉厄說完就退了一步,轉身朝前走去。

晏風雪愣了一下,將手按在亮起的靈劍上,壓製住了靈劍上傳來的震顫。他暗中調動起來的修為方才已經注入靈劍之中,卻因為陸沉厄那麽一句話,有些躁動起來。

他看向走在前麵那道挺直的身影,眼神中難得多了幾分複雜。

傳聞中魔心能控製神誌,那陸沉厄呢?

說的話,幾分是出於本心,幾分是受魔性控製?

“據說魔也分三六九等,力量越是接近魔氣本源,在魔族中的地位就更加尊貴,你可還記得你的來曆?”

陸沉厄手中的動作不停,聽到他的話後,靈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然後將劍背於身後。

“阿雪,你問這個,難道假如我是血脈低下的魔族,阿雪就會看不上我這隻小魔?”

“並非如此。”晏風雪搖搖頭,卻並不打算多作解釋,繼續道,“魔族習慣吞噬同族的魔氣來強化自身,若是有吞噬其他魔族魔氣的機會擺在你麵前,我希望你能夠放棄那個機會。”

魔氣本身就極難控製,更何況還是其他魔族的魔氣,稍有不慎在吸收時就會因為反噬爆體而亡,就算沒有被反噬,可能也會因為兩股力量在體內的排斥而喪失神智。

一股不穩定的魔氣加入,對魔而言隻能讓原本就不夠穩定的魔心雪上加霜。

他無法想象陸沉厄徹底失去理智淪為隻知殺戮的魔頭的樣子。

“隻是那麽簡單?”陸沉厄挑眉,然後笑了一聲,“既然是阿雪說的,我自然不會拒絕,隻是沒想到,阿雪會這般關心我。”

晏風雪將臉別過去,徑直繞過陸沉厄朝前走去,低聲道:“你倒是會多想......”

等又往深處走了幾百米,晏風雪突然停在了一處洞穴前,這裏被樹叢藤蔓掩蓋著,加上光線極暗,並不容易被人發現。

晏風雪正準備往裏走,突然發現有人牽住了自己的手。他過頭看了一眼陸沉厄,有點驚訝。

“阿雪,我怕黑,不如我們牽著走?”陸沉厄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跟他並排,手握得跟箍緊的鐵環一樣。

晏風雪知道對方不過是想找個借口,什麽怕黑......

他盯著對方握著他手的地方看了一眼,像是被什麽燙了一下,將視線收回來,低聲說了句:“好。”

洞穴深處突然吹來一股腥風,一道輕柔的女聲從中傳來。

“二位想要談情說愛,也要注意場合吧。”

緊接著一名女子從中走出,對方同方才分開時並沒有什麽兩樣,隻是臉上的神情少了原本的溫婉柔和,反而多了幾分冷然。

突然她麵色一變,朝著旁邊躲去,卻還是被一道劍光打了個措手不及,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她沒想到陸沉厄會一言不發就動手,因此臉色愈發難看,而且此人比她預料的更強。

“我們想在哪裏談,就在哪裏談,白姑娘未必管的太寬!”

白湘兒聽了也不惱,看向陸沉厄時眼裏也多了幾分警惕,卻對著晏風雪道:“這位公子,看來你挑選道侶的眼光並不太行啊,在湘兒看來,嚴公子神仙之姿,怎麽能跟這個魔頭廝混在一起,那豈不是自掉身價。”

陸沉厄麵色一變,周身氣息更冷了幾分。他同阿雪關係如何,哪裏輪得到他人來置喙。

“那白姑娘呢?”晏風雪開口道。

他有些別扭地微微回握住了陸沉厄的手,才繼續說道,“白姑娘又為何與魔為伍,不知道與虎謀皮,都未必有什麽好下場。”

白湘兒撩了一下自己的額發,輕輕笑道:“是什麽下場,湘兒自然知道,隻是沒想到你們還會跟來,竟然真的會為了旁人將自己置於險地,這又是何苦,本來湘兒並不想對二位出手的。”

旁邊宛如蛛網般四通八達的洞穴中,突然搖搖晃晃走出來數道人影,身上還散發著森然魔氣。

“是魔屍。”晏風雪神色微冷。

“嚴公子,如果湘兒說,湘兒跟公子你是一樣的呢?”白湘兒躲在重重魔屍後,隻能聽到聲音在洞穴中回**。

“若你的重要之人,遭人奪舍,卻僥幸保留神誌,隻差一點點,你就能徹底讓他清醒,能夠救他,公子是救,還是不救?”

晏風雪緩緩抽出手中的劍,劍身上倒映著他冷靜淡漠的臉龐,他一言不發像是根本沒將白湘兒這番話放在心上。

“既然公子不想閑聊,那湘兒自然也不耽誤公子您的時間了......”白湘兒話音落下,突然高聲道,“陣起!”

詭異的迷霧自地麵升起,迅速籠罩了整個洞穴。

這種迷霧無法組織晏風雪視物,依稀看到了地麵上出現了一道血陣的形狀,腦海裏像是突然閃過了什麽,關於陣法的信息自然而然地浮現於腦海。

突然他感覺原本握著他的手突然消失了,晏風雪愣了一下,發現陸沉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消失了,像是被傳送到了另一處空間。

“嚴公子不要找了,你的那個好情人,已經被陣法轉移到了別處,阿時會親自來對付他......”

白湘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卻像是隔了一層無法衝破的屏障一樣,始終無法窺見對方的身形。

周圍鬼影重重,看樣子是方才的數十具魔屍,入陣來襲殺他。這每具魔屍,都相當於一道陣旗。

“你口中的阿時就是你那個被魔物奪舍了的心上人?你真的認為,隻要你幫他掩護,他就能恢複神智,再也不受那魔物控製?”

晏風雪神色漸冷,手中的靈劍像是吸取了天地精華,光華奪目。

白湘兒平靜道:“當然,他記得我們經曆的一切,就連我們小時候的每件事,他都記得,他還記得我,我翻遍了古籍,奪舍的魔物是不會繼承過往的記憶,所以他一定還是彭時。”

“既然他是,我就不會放棄他。”

晏風雪朝著某個方向緩緩走了幾步,周身的氣息隨著手中劍光大盛愈發強勢。

“白姑娘方才說錯了一件事......在下同姑娘並不相同。”晏風雪聲音冷淡,語氣平靜到沒有一絲起伏。

就好像離開了他方才身邊那個男人後,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白湘兒盯著那個朝著自己走來的人,麵色一白,咬牙道:“你為何能看到我,明明我在陣外,你在陣中,不可能能察覺到我的位置......而且你出不來的。”

晏風雪沒有回答她,而是接著方才的話繼續說道:“若我的心上人,瘋了死了又或者是重傷了,如果一定要殘害他人才能讓他活下去的話,我會跟他一起下黃泉,總比背負著罪孽苟活於世要好,不是嗎?”

“有時候能一起死去,未嚐不是另一種圓滿。”

“你......簡直是個瘋子!”白湘兒咬牙道,“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甚至還要入地獄道、惡鬼道、畜生道,到時候你們如何相見,九泉之下,他也未必會認得你!”

“他入惡鬼道,我就入惡鬼道,他入畜生道,我就入畜生道,六道輪回,都可以跟他同往,但是前提之下,得要有這麽一個人。”

白湘兒聽著對方冷靜地說出那麽瘋狂的話來,這些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甚至比方才那個姓陸的男人,更有壓迫感,難以想象這麽一個男人,竟然會說出那種話來,即使投身三惡道也無所謂。

而且聽對方後半句話......前提是得有這麽一個人,難道意思是現在這個人還沒出現?那那個姓陸的,豈不是被對方擺了一套。

可若不喜歡,又為什麽由著對方親吻,由著對方親近。

不過眨了眨眼的功夫,白湘兒隻能見到大片的劍光照亮了漆黑洞穴,她所做的一切布置在這種光亮之下簡直無處遁形,就連她引以為傲的陣法,都沒有扛住對方這一下。

十幾具魔屍倒在地上,被劍光斬成兩瓣。最後那把泛著寒光的長劍,就這麽指在白湘兒的脖頸處。

“陸沉厄在哪裏?”

白湘兒除去了開始的慌亂,如今神色已經平靜了下來,像是壓根不在乎自己被致命的靈劍指著一樣,隻要對方稍稍再逼近半寸,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公子為何不直接殺了我,不管你做什麽都來不及了,你在乎的那個人,不會是阿時的對手。”白湘兒仰起頭,像是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而且公子隱藏修為,既然這般厲害,不如自己去找?又何苦來為難我這個柔弱的女子?”

晏風雪將劍收起來,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表情。

“你走吧。”

白湘兒愣了一下,冷笑道:“怎麽現在還憐香惜玉了?”

晏風雪手中靈劍的劍光收斂了起來,安安靜靜的插回了劍鞘中。他繞過白湘兒,朝著一處洞穴走去。

“憐香惜玉?”晏風雪腦子裏莫名想到了陸沉厄那張臉,怎麽都沒法將陸沉厄同香和玉這類東西聯係在一起。

若說他唯一憐惜之人,恐怕隻有陸沉厄了,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情緒,就好像依舊有什麽東西,他還未曾得知。

他冷淡道:“我隻是覺得,在此時放過你,才是對你最殘忍的懲罰。”

晏風雪說完,身形就消失在了洞穴深處。

白湘兒麵色變了又變,最後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冷冷道:“假好心......”

可是一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就好像被對方那句話給穿透了靈魂一樣。她踉踉蹌蹌地消失在了另一處洞穴中。

——

洞穴直通一處地宮,看上去有些年頭,是一處廢棄的地下遺跡,想必是澹台焱在這裏的臨時據點。

晏風雪閉上眼睛,洞穴中流動著的微風,來到了遠處細微的聲響。

他迅速朝前掠去,手中長劍一出將那扇厚重的鐵門斬開。伴隨著煙塵而起的是門後令人惡寒的血腥味,隱隱還帶著些許藥水的氣味。

他一進去,就有不少人從這這邊看了過來。

“嚴師弟!”羅岩被繩子綁得結結實實,他邊上還有秦皓天跟趙裴,看樣子都還沒醒。

晏風雪見他們幾人沒事,上前將繩索斬開。而旁邊還有約莫五名修士,年紀小的不過才十幾歲,而年紀大的已有半數白發。

“嚴師弟,你怎麽找過來了,那個白湘兒,把我們弄暈了,喂了那種讓靈力失效的藥,就關在了這裏,沒想到她竟然跟魔物勾結,實在是給龍昌城丟臉!”羅岩在恢複自由後,立馬像個彈簧一樣從地上跳了起來。

“其實......”坐在角落裏那個少年開口了。

“其實我們能活到現在,也是因為她。”

他繼續道:“我們入山被那些傀儡抓住後,就被當做那個魔頭的食物關了起來......湘兒姑娘把我們藏在這裏,如果拿魔頭要吸食血肉,湘兒姑娘就......先把那些手上犯了殺孽殘殺無辜的修士,給推出去......”

羅岩雙手環胸,撇嘴道:“那也沒法改變她跟魔物同流合汙的事實,要知道,跟魔物勾結,自古以來就為人族修士所不齒,助紂為虐更是罪加一等,若是傳了出去,整個人族地界,都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他說著說著就看到晏風雪徑直朝著外麵走去,不由得道:“嚴師弟,你去哪?”

“找人。”

還沒等羅岩繼續開口,就見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邊。而原本暈過去的人也已經陸續轉醒。

羅岩想了半點,最後拍了拍手,這才發覺對方身邊少了個人,平日裏那個慣愛粘著嚴師弟的陸沉厄不見了,對方八成是要去找他的。

而且那個姓陸的師弟不在時......嚴師弟看著會有那麽冷嗎?

而走出密室的晏風雪麵色冷沉,如覆寒霜。

他走到破舊走廊的盡頭,推開了一扇門。這處底下遺跡,由無數個洞穴連通著,他方才走的那條,雖非死路,但是絕對不是最近的。

這處大廳有很明顯的打鬥痕跡,看樣子才新添上不久,不像是人族修士的戰鬥......光看大廳被璀璨的程度,就仿佛猛獸相殘,破壞力驚人。

他順著打鬥的痕跡朝前深入,最後停在了一處足有五米高的大門前。門口有一副半散架的屍骨,屍骨脖子上還掛著一條吊墜,正是白湘兒會帶在身上的那條。

晏風雪見此並不意外。

雖然人族修士被魔物奪舍,不可能會有過往的記憶,更別提還能清晰地記得兒時的事。

所以白湘兒說的沒錯,她見到的確實是彭時,但是她卻不知道,被澹台焱這種大魔奪舍,若還能保持自己的意識,說明對方恐怕已經從骨子裏就向澹台焱臣服,甘願讓出自己的身體,自願讓魔君在自己這副肉身上降臨。

而那些話,不過都是對方編出來,騙白湘兒的。

至於錯漏百出的謊言,白湘兒為何要相信,不如說白湘兒是想相信,相信彭時會像她一樣,用同等的真心來對待她,必定不會欺騙她,可卻沒想到一切都是彭時和那魔物聯手布下的陷阱。

也許在彭時看來,借助魔君之威,讓他過一把人上人的生活,享有生殺予奪的力量,比跟白湘兒多年的感情要重要的多。

門後突然傳來一道輕微的波動,讓晏風雪麵色一變。

他推門而入,隻見門後,一道身形頎長的年輕男人,將手刺穿一名鬥篷人的胸口。鬥篷人原本魁梧的身軀,宛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身上濃鬱的魔氣正在源源不斷地流逝,湧入那名身著藍色弟子服的年輕男人身上。

對方雙目赤紅,詭異的紅光在昏暗的室內顯得陰森至極。

而那名鬥篷人的魔氣都朝著他身上湧去,兩股魔氣在他體內交融,互相排斥卻又隱隱顯露出融合的趨勢,粘稠的魔氣仿佛要凝聚為實質。

其中哀嚎遍野,罪業焚天。

對方突然回過頭,看向大門處,等看到那張清冷的麵容後,赤紅的魔瞳中倒映著的人影依舊幹淨如初,卻又沒有由來地讓他覺得有些慌亂起來。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阿雪,你......”

突然,門外還傳來了一道腳步聲,秦皓天闖了進來,等看到殿內的景象後,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陸沉厄周身魔氣衝天,對方是一個一直藏在他們身邊的魔。

秦皓天抿緊雙唇,死死地盯著陸沉厄,像是下一秒就會衝上去將魔頭就地斬殺。

突然有人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而身後傳來了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顯然是其他人也往這邊過來了。

隻要所有人都來了,大家一起討伐魔物。

就在秦皓天準備動手的時候,按住他肩膀的手陡然發力,將人往門外一拖。兩人消失後,大門瞬間緊閉,外麵的人無法窺見一點裏麵的情況。

陸沉厄本來想說的話,因為對方這番幹脆地宛如逃難一般的舉動,吞回了心裏。

他想說他並沒有食言,也並沒有打算吞噬澹台焱身上這副肮髒惡臭的魔氣。

可在他殺了對方之後,對方身上的魔氣非但沒消散,反而還朝著他身上湧來。

他唯一想解釋的人,卻連聽他解釋的時間都沒有,也不願意為他多駐足一瞬。

腦海中不由自主又浮現出了兩人親密過的樣子,陸沉厄眼裏猩紅更甚,仿佛有鮮血滴落。澹台焱如今的實力十不存一,方才強行吸幹了那個叫白湘兒的女人,才在他手中多撐了那麽多時間......

不過他勝得也並不容易,拋開一切博取一條生路,隻是為了再見到你。

阿雪,我在你心裏,究竟是什麽樣的。

作者有話說:

阿雪並沒有不相信他。絕對he,不會虐。

感謝今天也是如此開心小可愛的5瓶營養液和秦家小九吖小可愛的1瓶營養液。

我努力每天都更新,想快快完結,不過不是保證怕我做不到,就盡力加油2333,最近有個大作業可能還得廢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