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等問天宗弟子隻看到陸沉厄拿了桌上的水壺衝出了陣法的範圍。

“陸師弟!”旁邊幾人驚叫道, 他們若留在陣法中,陣法還會給他們給予保護,可若跑出陣法的範圍可就麻煩了。

陸沉厄隻能匆匆丟下一句用清水能削弱血魔的力量防止其再生, 身形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他的後背緊緊貼在牆上,小心翼翼地掩蓋自己的氣息,一顆心仿佛從胸膛中跳出。

如今這些血魔同之前在地下空間那些有所不同,若沒有特殊的方法遏製血魔的力量, 殺死一隻血魔後反而還會壯大其他的血魔,方才那名白衣人同血魔交手時已經顯露出了劣勢......

若對方真的是師尊,那他一定要將血魔的弱點告訴對方, 若不清楚血魔的弱點,那些東西足夠將一名高階修士給耗死在這裏。

哪怕隻有一點點接近對方的可能性......他也不能不管, 而且他腦海中有關於晚江城的地形,以及血魔分布範圍的信息, 他知道哪些地方能夠容易繞開那些東西。

隻用讓血魔身上沾上清水......就會因為血液純度不夠而無法被其他活著的血魔吸收, 成為壯大他們的養料。

兩把靈劍浮在他身側,呈現出一種護衛的姿態。

陸沉厄抬起手, 用靈力禦使這兩把劍,從他身側飛了出去, 吸引了往這邊靠近的幾隻血魔的注意力,而陸沉厄趁著這些血魔被引開的空檔,朝著一處無人的小巷衝了過去。

他速度奇快, 已經用上了他如今最快的速度, 渾身靈力都仿佛被使用到了極致, 四肢隱隱又有獸化的趨勢, 讓他的動作又加快了幾分。

方才那名白衣人似乎是進入這條巷子了......

陸沉厄沒有猶豫, 直接走了進去。他一邊留心著周圍的動靜, 一邊喚回了那兩把已經被自己煉化的本命靈劍。

他隻覺得此時自己的五感突然變得異常敏銳,就連耳邊拂過的細微風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遠處那些纏鬥的聲音,劍刃劃開血魔軀體的撕裂聲如回**在耳邊。

還聽到了前方傳來的大門開合的聲音,陸沉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扇緊閉的房門前。簷下還掛著幾隻亮著的燈籠。

裏麵似乎有動靜,但是並沒有聞到血魔身上的那種血腥味。

他試探地推了推門,發現沒有鎖,索性將門輕輕推開,查看屋內的情況。剛剛他聽到的開門聲,同此時的一模一樣......說明方才必定有人進去了,而他隻看到那名白衣人進了巷子。

對方......會是師尊嗎?

方才那驚鴻一瞥如今看來卻太過於巧合,而且他到底在期待什麽?

在陸沉厄邁進門中的那一瞬間,原本大開的門竟然自動關上了。陸沉厄瞳孔一縮,還沒等他有所反應,眼前突然刮起一道狂風,讓他的視線都有些受阻,卻還是看清一名容貌豔麗的女子出現在他身前。

正是之前在地下空間看到的紅衣女子......西洲皇室的長公主,如今不過已是紅顏枯骨,成了被喚醒的惡靈。

陸沉厄卻發現有些不對......對方雖然同之前看到的紅衣女子一模一樣,但是神態卻同之前見到的不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很快陸沉厄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對方低笑了一聲,聲音並非女子輕柔溫婉的聲線,而是男人的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很陌生,陸沉厄可以肯定他此前從未聽過。想到這裏他的視線落在那名紅衣女子身上,眼底滿是警惕。

對方此時出現在晚江城,而且還借助這般詭異的姿態出現......絕非善類。

“果然要用這種方法,你才會跟來嗎?”紅衣女子開口道,聲音卻是男子低沉的聲線,其中還帶著如春風拂過般的柔和。

可陸沉厄聽到這聲音時心裏卻沒有由來地升起悚然之感,整個身子都繃成了一條弦。他死死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人,可從那張容貌姣好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他甚至連對方是什麽人都不知道。

陸沉厄眸光閃動了一下,勉強平複了自己情緒,低聲道:“你是什麽人?”

“看來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對方笑道,然後有些苦惱地歎了一口氣,“你的長命鎖,若不是被人毀了,我也無需走這一趟......”

紅衣女子突然朝著陸沉厄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側說道:“沒想到就憑你這身殘破的氣運,命裏也能得貴人相助......”

陸沉厄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兩道靈劍化作流光飛出朝著那名紅衣女子刺去,不過隻見那女子輕輕抬起手腕,便將靈劍的攻勢盡數擋下。

“那位貴人,對你很重要?”紅衣女子像是完全不介意陸沉厄充滿冷意的眼神和渾身帶刺充滿攻擊性的姿態,繼續道,“你喜歡他?”

——

晏風雪站在站在一片赤紅的空間中,地麵上滿是流動的血色長河,頭頂那隻血色的眼珠機械般地動了動眼珠,然後又沒有了動靜。

這些血色長河似乎都流向這處空間的中間地帶,河中時不時露出一些人形的輪廓,伸出血色的手指。晏風雪往遠處看去,隻能望見一座血色的高塔。

看到眼前的景象,晏風雪皺了皺眉,看來失蹤的不僅隻有晚江城的人。晚江城經常有外來修士造訪,這些人若是失蹤了,也不會為人所知,想必神不知鬼不覺死在這裏的人,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下一秒他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高塔的附近。

不遠處出現幾名鬼麵女侍,為首者正是之前那個自稱阿彩的女子。可並沒有阻攔他的意思,反而衝他微微欠了身。

晏風雪當然不認為是這些鬼麵女侍突然善心大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們認為這高塔中的東西,一定能夠對付他。

在那些鬼麵女侍的注視下,晏風雪孤身步入了血塔。等進去後隻能望見一道血色的光柱,而在他進來之後,原本平靜的塔內突然刮起了劍風,每一劍都仿佛有滅魂之威。

隻見從光柱中飛出了成千上萬道血劍,宛如柳葉一般繞著光柱盤旋而上,最後像是共同鎖定了目標,朝著晏風雪刺來宛如一片血雨。

而其中每一道劍氣都有大乘巔峰的威力,這想必也是方才那些鬼麵女侍敢放任他進來的底牌。而且他還發現,即使是那些鬼麵女侍,也不敢貿然接近這座血塔。

想必也是察覺到了其中傳出的恐怖氣息,出於規避危險的本能而不願意靠近這裏。

晏風雪望著朝著自己落下的漫天劍雨,視線卻落在了被劍風環繞的光柱之上,原本纏在腰上的骨鞭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手中。

他的手微微動了動,一道雪白殘影自半空中劃過,漫天的劍雨都有瞬間的停滯,周圍的空間仿佛輕微地震動了一下,緊接著那些血劍都像是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製,在半空中停了下來,下一秒都爆碎開來。

那道白光穿過那些劍雨,劈在了遠處那道光柱之上,隻見被劍氣環繞的光柱被劈開一道裂口,緊接著光柱漸漸暗淡了下去,光柱的中心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的視線落在那名青年身上。

對方盤膝坐在石台上,雙目緊閉,眉眼如刀,額間還帶著詭異的黑氣。紅色的血線爬上了青年的側臉。渾身上下冒出濃烈的血氣,像是已經同對方融為一體,可卻依舊能從中感受到一股堅韌的力量在同這股邪氣對抗。

青年頭戴玉冠,麵容俊美而飛揚,卻由於周身詭異的氣息帶上了些許陰冷詭譎之氣。一縷碎發從額間垂下落於臉側,右肩上帶著暗金色的肩甲,一身染血的白色衣擺攤開在地上,像是血水中盛開的玉蘭花。

百裏雁遲,這位聲名在外的玄羅劍仙,而此地本是對方的末路。在他看到的未來裏,百裏雁遲會用盡最後一絲力量,使神誌獲得暫時清醒,最終選擇了自爆。

隻可惜,即使對方死後,一身力量也會被人吸納利用。他不可能讓百裏雁遲被人利用成為浩劫降臨的推手,他來到這裏本來就是要將有關於浩劫的一切都扼殺在搖籃裏。

他抬起手,隨著白光亮起,落在百裏雁遲身上。

對方周身的血氣突然變得躁動起來,連帶著百裏雁遲的麵容都變得有些微微猙獰起來,突然睜開了赤色的雙目,伸出了宛如一塊烙鐵的手抓住了晏風雪的手腕,像是要強行讓對方停下動作。

可晏風雪手中的動作不減,沒有被對方的突襲撼動半分,隻是靜靜地看著百裏雁遲,淡漠道:“你想一直被這些東西控製?”

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聽懂了晏風雪的話,那滿臉血痕的青年那雙隻餘血光的眼底露出掙紮之色,手上的力道也輕了許多。

對方臉上的血線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褪去,而周身那股濃鬱的血氣像是被什麽強大的力量給進化驅散了一般......

盤膝而坐的青年眼底的血光漸漸褪去,恢複了清明,而在他神誌清醒的最後一刻,隻能看到一個逐漸遠去的背影,對方一身玄甲,一頭銀發隨意披散,眨眼睛就消失不見了。

百裏雁遲扶著頭,被壓製這些時日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上來。他抬手間手中出現了一把長劍,劍身一片赤紅,卻在他的力量下迅速退散,露出雪白的劍身。

他望著天穹上那隻血色巨眼,臉上露出厭惡之色,手中靈劍一揮仿佛快出了殘影,朝著那隻血眼斬去。

等那道威力巨大的一擊落在血眼上時,這處空間開始冒出細小的裂痕,最後開始層層碎裂,周圍的空間微微震動了一下,等下一秒,百裏雁遲發現自己已經身在十裏長恨嶺中。

他扶著長劍緩緩蹲下,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自己清醒時看到的那道人影。

剛剛......是有人救了他。

遠處有一道熟悉的氣息迅速接近這裏,來人一身墨綠長袍,頭上隨意別了個玉簪,落在百裏雁遲麵前後便開始查看對方身上的情況。

“百裏師弟......這一年你都下落不明,直到方才宗門才能感知到你的存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對方臉上罕見地帶上了幾分沉重的神色。

百裏雁遲搖搖頭,像是不願意多開口。

不過對方能在第一時間跨越萬裏之地來到這裏,必然用了非常手段,而且身為玄羅劍宗的宗主,能拋下宗門事務第一時間趕到這裏,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想到這裏,百裏雁遲還是木著臉說了一句:“多謝掌門師兄掛懷。”

章台柳知道百裏雁遲就是這麽一副跟誰都不親近的性子,他才剛剛到這十裏長恨嶺,如今一看這裏似乎並不簡單。

知道對方想問什麽,百裏雁遲沉聲道:“此時等回宗再同掌門師兄詳議,不知師兄可認識一個人......”

百裏雁遲將記憶中的人影簡單描述了一下,心道若此人當真有這種本事,總不該是籍籍無名之輩。

聽到百裏雁遲說自己這個神秘男人救了對方後,章台柳也正色了幾分,不過將腦海中的信息過了一遍後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認識對方口中描述的這名修士。

“不過既然對方救了你,就是我們玄羅劍宗的座上賓,他日若再見,玄羅劍宗必有重禮相謝。”

“不必。”百裏雁遲開口道,捂著胸口咳了幾聲,眼底藏著幾分困惑的情緒,“這是我同他的事,也應該由我來償還這份因果......”

章台柳也拿他沒辦法,知道對方做了決定的事,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隻能搖搖頭:“那便隨你......不過你離宗多年,生了這種事,也該回宗看看了。”

作者有話說:

這章修了一下,增加700字,因為之前沒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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