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腥鹹的海風吹進搖搖晃晃的小漁船,正在船尾擺弄馬達的漁民搽了搽皮膚褶皺間積累的鹽分,用那雙飽經風霜的手將剛剛收上來的拖網中的魚類一隻隻解放出來。.qbxs8.net

旁邊放著幾隻大桶,用來分裝不同種類的海鮮。

仿佛是要慶賀這次收獲似的,和煦的陽光照耀在平靜地隻有微風吹拂的海麵上,水流靜靜地按照平時的方向流淌,完全沒有一點偏離的痕跡,連經常出現的小股漩渦也難得一見,不得不說是漁民們期盼的良好天氣。

通透的海風帶著一絲涼意,將新鮮的空氣送入了裝滿鮮魚的貨艙當中。

大箱大箱的海鮮產品堆積在那裏,上了年紀的漁民時不時會充滿欣慰地看一眼陰暗的貨艙,那些都是這次出海後因為春季的洋流而帶來的豐富收獲。

應該能賣出個好價錢。

而他沒有發現的是,在木箱與木箱的空隙之中,有一個小巧的身影隱蔽地躲藏在重疊的陰影當中。

零穿著一身漆黑的緊身作戰服,緊繃的類皮革材質在提供一定程度防禦力的同時,也將她完美的身體曲線勾勒出來。

白金色的長發已經全部收束在專門的頭套當中,素白的臉龐也用透氣性良好的麵罩完全遮掩,潛伏在木箱間隙之中的她就如同陰影本身,一般人哪怕湊近了觀察也很難發現。

她靜靜地保持著一個類似蹲伏但身體舒展的動作,冰藍的雙眸盯著空無一人的貨艙入口——如果船上的人靠近她藏身的地方,那麽她可以從數個被她微調過位置的木箱縫隙間靈活無聲地進行移動。

除非將大部分木箱搬空,並且搬來一個大功率的探照燈,不然普通人不論怎樣也無法察覺到她的存在。

“……”

若有若無的呼吸完美地隱藏在船隻的搖曳和木箱的晃動當中。

一邊保持著低限度警惕動作,零一邊檢查著自己所攜帶的裝備是否有缺漏。

三根能量棒和一瓶小型飲用純淨水,一張波蘭籍的仿製護照,一疊同樣是仿製的出入境證明和滯留許可,一柄戰術小刀,一把裝備部進行改裝過的格洛克17式9手槍,大小縮小了30%,4個備用彈匣,並且加裝了一個微型的紅點瞄準器。

另一個包裹裏放著的則是用來聯絡的平板,和一套日常的衣裙。

名義上,她是來日本進行這一學年的‘標準實踐考察測試’,也就是所謂的實戰測試。

然而一般的實戰測試都是由執行教授帶隊,五到十人為一組集體進行,所從事的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工作——例如在夔門行動中打醬油到底的塞爾瑪,就是在進行實戰測試。

很顯然,如果真的隻是這種程度的工作,那麽她是沒必要從美國飛往韓國釜山、然後通過一些不方便說明的手段從邊境地區的蛇頭那裏乘上了前往日本的偷渡貨船,最終又潛入這條從対馬到壱岐的小漁船。

這是一場交易。

通過和昂熱的協商,她以必要的情報提供換取了這次前往日本執行任務的名義和相關事宜。

因為墨瑟類似於叛逃的舉動,稍微偏袒墨瑟的昂熱和副校長現在在校董會裏暫時處於不利的地位,所以也無法光明正大地派遣專員前往日本。盡管校董會也知道日本似乎鬧地很歡的樣子,可有關黑王尼德霍格的信息已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吸住,相比之下,如果日本分部真的有脫離本部的跡象,也不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而親近校長派別的楚子航已經憑借兩次出色至極的任務履曆成功地獲得了尼伯龍根計劃的最終名額,正在副校長的全力準備下進行煉金改造。

於是真正能夠有能力又有保險的人選就隻剩下平時一直非常低調的零。

至於昂熱一開始就發現了她並不是普通學生這一點,倒沒有令她特別驚訝——畢竟昂熱是幾乎站在混血種頂端的屠龍者,如果連她幾乎不算掩飾的掩飾都察覺不了,那才真正會讓她驚訝。

好在他沒有往別的方麵多想,而是將她當做了某個屠龍組織或家族派來卡塞爾學院探查情況的間諜。

類似的事情年年都有,昂熱也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大家都是要抗擊龍類的,學院有各種富有實力的學員加入也是件好事,必要時刻說不定還能夠挽救處於危險之中的其他專員。至於卡塞爾學院裏的那些秘密,也還沒有人能夠在校園裏逃得過諾瑪的監控。

木箱間隙的黑暗中,散發著陣陣海魚的鹹腥味,仿佛無數腥濃的血液匯聚在一起。

零稍稍將身體挪向一旁空隙更大的地方,呼吸新鮮空氣的同時,不自覺地想起了昂熱和她的對話。

‘我希望你能夠在探查日本分部情況的同時,尋找下落不明的學員墨瑟。’

夜晚,卡塞爾學院依舊一如既往地並存著安靜與喧鬧。

喧鬧之處如獅心會舉辦的舞會,裙擺飄飄,管弦樂與酒杯中的**一齊蕩漾。

安靜之處如鍾樓殘光,副校長抱著幾瓶白蘭地窩在小沙發上,一邊啜飲一邊刷新校園論壇。

校長室的吊燈照亮著長長的橡木桌,光滑圓潤的桌上反射著柔和的淡光,那七道曾經七宗罪造成的空洞還未填補,邊緣處的木質被毫不留情地破壞,哪怕是當時也沒有任何木屑的殘留,足以體現那些刀劍的鋒利。

但這些似乎是昂熱特意保留下來的。

氤氳的熱氣從骨瓷杯的上方飄出,清香的紅茶氣息緩解了那些刀劍痕跡所帶來的肅殺。

零坐在長桌的對麵,動作細微地觀察著這個她並不常來的地方。

漫長的沉默和簡短的決定性商談之後,紅茶也過了最佳品嚐的熱度。

她沒有告辭,因為昂熱還沒有出聲。

‘我是校長,所以我應該為自己的學生負責。’

他的語氣沉著,雙手十指交疊在一起,暗金色的雙眸在隱約的陰影中散發出強烈的威壓。

仿佛是在催促身體和意誌順應衰老的自然規律似的,錯亂的時間流一刻不停地在他的身旁衝擊,卻始終撼動不了這個百年來一直屹立不倒的最強屠龍者。

混合著從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驚人殺氣,零再一次清楚地認識到了麵前的男人究竟有多麽可怕。

‘如果他隻是離開了,那麽告訴他:隨時可以回來。’

教育家昂熱校長這麽說著,端起紅茶。

‘如果他變成了死侍,那麽告訴我,我會親手殺了他。’

屠龍者希爾伯特·讓·昂熱這麽說著,握住折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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